鹿芷烟坐着等候她们多时，见庄遥来了，冲着她们挥挥手。
    庄遥随手拿了一杯看起来很好喝的奶茶嘬了一大口，星际奶茶似乎比她前世的好喝很多，不愧是在竞争中打败了其他饮料依然存活至今的饮品。
    “软院活动爆冷，原种子小组被虐杀，新黑马自称是蓝星传人。”
    “这个就是她展示的集换式卡牌游戏吗，感觉有些简陋，和名头有些不符吧。”
    “听说这次测试仅仅是展示游戏性，其他地方都没有雕琢打磨，但老师们一致打出了高分。”
    “什么流派传人，吹的那么厉害游戏做的这么烂……”
    鹿芷烟将奶茶喝完把杯子放下，有气也好笑的说，“游戏还没做完就能说这个游戏烂了，最起码也要等本体出来才能做出一个公允的评价吧？”
    本来只是和组员正常音量的对话，却被那个人听到，以为是和他故意抬杠，斜眼看过来，指向性很明显的说，“有些游戏不需要完全做出来也知道烂。”
    鹿芷烟脸上露出不爽的表情。
    庄遥瞄一眼那个人，这种级别的酸鸡她见多了，笑呵呵的跟组员讲相声，“我昨天在书上看了个故事，有个人对机甲师说，你那个机甲不行，燃料不好，不能用燃烧棒，我认为必须要用木头，这是最好的，还得是干木，含水率高的木头不行，机甲师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个人以为自己说对了，毕竟连机甲师都没话说了，逢人便说机甲就是要烧木头，烧木头才劲儿大，还要拉着人讨论用哪个星球产出的木头最好，排了个三六九等。”
    鹿芷烟本来很生气但一脸严肃的听完这个笑话扑哧一声就破功了，越想越觉得好笑。
    但她笑了，找茬的那个男人不爽了，“你什么意思？”
    “想切磋的话，我随时奉陪，”庄遥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顺便一提的是，虽然我是软院做游戏的，但是我录取时离机甲战术专业只差一分，精神力与协调率什么的都是达标的。”
    男人有些迟疑，有些不太相信这些话但又很怕庄遥说的是真的，但万一说的是真的，他认怂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呃……呃呃……”
    庄遥见他不信，从智脑中调出自己在《全民机甲》中的定级——机甲师初等b段。
    在校生没取得同等学力毕业证的时候没办法考取机甲师证，但这款游戏不一样，这是一款专业级机甲动作游戏，虚拟度与现实只差1%，一款入门级练习机甲便要几万十几万，对玩家素质的要求严苛到只有机甲师才玩得下去，所以这个游戏里的等级几乎可以和现实中的实力画等号。
    这个机甲师初等b段是原主打出来的战绩，庄遥这一个月本来也想上去试试自己和原主记忆融合的怎么样，能不能开机甲打架，结果一上号游戏舱就说她精神力有波动不适合进行战斗，其他游戏就没这个问题。
    不过庄遥对当不当机甲师没有执念，玩不了就算了，但拿出去唬人还是很管用的。
    “机甲师初等b段，”男人有些结结巴巴，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什么了不起。”
    在场的人，连同他的同伴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吵架吵不过，打架打不过还嘴硬，简直没救了。
    “这还能忍，组长，揍他。”鹿芷烟挽起袖子，怂恿庄遥教训他。
    “算了，”庄遥一脸风轻云淡，“没准一招之后我就要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死。”
    男人在庄遥这里讨不了好，还被人指指点点说落，很快落荒而逃。
    鹿芷烟一时更觉得浑身舒爽，财大气粗的对店主说，“今天我请了。”
    第二天，庄遥来上班的时候，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其他人没有往常的欢声笑语低头耷脑，连鹿芷烟都一脸沉重的表情站在一旁等候她多时，她把脱下来的外套叠起放好，打破沉默，“发生什么了？”
    鹿芷烟看了她一眼才说，“项目泄密了。”
    “什么？”庄遥相当震惊，“这事你们怎么现在等我上班才告诉我！”
    管什么她已经下班休息了，给她打电话把她叫起来啊。
    第4章 章四
    经鹿芷烟解释后，庄遥才知道事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昨天夜里凌晨，有人发帖说《机甲collection》项目是媚俗擦边作品，第一时间触发论坛言论管理机制，智脑锁帖处理将此事的不良影响压到最小，今天早上老师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我到现在还没回复……”
    显然，鹿芷烟和其他人觉得这个扣在项目头上的帽子是正确的，没办法反驳。
    “……这个先不讨论，”庄遥扶额，“泄密源确定了吗？”
    一名组员站出来向庄遥道歉，“我刚刚自查发现个人智脑有被入侵的痕迹，对不起，让大家和项目一起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这还真是防不胜防。”庄遥连叹气的想法都没有了，她昨天还说希望组员保密，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敌人他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一个小姑娘。
    “中期汇报后项目后很难回到之前没曝光的时候，形形色色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鹿芷烟皱起眉头，“虽然你和大家的口头约定也具有法律效应，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应用一些技术手段提高项目的保密等级，这对大家也是一份保障。”
    “你说得对。”庄遥沉吟，她昨天虽然有了一些保密的意识，但还是低估了有些人的速度，宁可犯法也要获取项目信息。
    众人忙活了一会儿，下次如果再有黑客窃取资料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了，但有些问题还是要解决，庄遥揉揉眉心，“老师那边我去解释，对了，鹿芷烟，你能找一些人查查这事背后是谁干的吗？”
    这些时间的相处，庄遥隐隐觉得鹿芷烟的身份不太一般，应该有些能量，可以试着把这件事交给她，而鹿芷烟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正在查，利用黑客手段偷取项目机密的那个人最早是在学校论坛曝光此事，推理可知，这个人有很大概率是学校的学生并不是外人，”鹿芷烟说，“快的话一两天就能有结果，慢的话一周也会有报告。”
    庄遥对着她做了个ok的手势，拨通老师的通讯号，“老师，听说你有事找我。”
    老师接通电话，语气一顿，他找的明明是鹿芷烟，先委婉的打探一下口风，怎么变成庄遥来找他了，只能嗯嗯先应下，“确实是有些事情，我听说你们小组正在做的项目似乎想把一些毕业生授权的机甲授予女性化形象。”
    “确实如此，”庄遥说，“但无论是男性形象还是女性形象应该都没问题吧，我觉得这正是机甲师与机甲之间羁绊象征所在。”
    虽然一开始卖女角色，但她后面还会卖男角色，既是为了成为一般向游戏，也是让男女玩家错开池子保证韭菜长势良好。
    “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业内目前还没有一个这么做的游戏，”老师很客气也很委婉，没那么咄咄逼人，他是能够理解庄遥意图的人，“超前时代一步的是天才，但超前两步，往往就变成了疯子，有些人或许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了。”庄遥说，哪怕是前世在舰娘和赛马娘登上畅销榜第一的时候，反对者也是云云，认为此举将原本严肃的事物戏说解构化，十分的离经叛道。
    她作为星际时代第一个吃螃蟹做机甲娘的，遭到的反对和舆论风波不会比前辈来的要小，但是，“人类容易原谅别人的错误，却很难原谅别人的正确，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老师见庄遥一意孤行，叹了口气，“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再去和那些给了授权的机甲师做做工作，提前沟通，总比事情被曝光后知道要好一点。”
    庄遥认真谢过老师，挂掉电话打算给授权人再打一遍确认电话，这点确实是她做的不好，如果那些授权者想要收回授权，转做原创角色也不是不行，她一开始让组员去找学姐学长要授权是希望蹭到对方热度，结果没想到自己成了热点人物自带热度，前面索要授权的事反而成了一点多余的工作。
    “先看一下这个。” 鹿芷烟说着，给庄遥发过去一个链接。
    庄遥从标题就知道这是一篇黑通稿。
    “是我去联系他们删除还是找老师动用学校的关系施压？”鹿芷烟问。
    庄遥没有生气，心平气和的说，“那个人狗急跳墙了。”
    “但是事情很麻烦。”鹿芷烟皱眉，如果只是在论坛发发帖，找他麻烦的只有庄遥小组，但他把刀子递给外媒，找他麻烦的便多了一个羽高校方，但归根结底被泼脏水的是她们项目。
    “危机公关的黄金时间是危机发生后的24小时，但随着网络发展，这个时间变得越来越短，越快越好，越慢越容易受到影响，必须缩短谣言传播的时间，甚至赶在谣言传播前先把自己这边的澄清文加大力度的发出去，”庄遥说，“被人说炒作营销也好过谣言四散。”
    “我知道了，”鹿芷烟说，“我会利用他们的攻击把这当做是我们发布文章的预热造势。”
    组员们工作能力虽强，可是抗压太差了，庄遥揉了揉眉心，这种能力并不能一蹴而就说有就有，是经历过风浪才能锻炼出来，她不担心鹿芷烟，但剩下的组员中有几个她还是挺担心的。
    庄遥遥转头看向无心放在工作上竖起耳朵偷听她们谈话的组员，“到目前为止，我们所遇到的质疑、责难、攻击，有一个是玩家的评价吗？”
    “一个游戏，还没有上线接受玩家的考验，还只是beta测试版，而为了对这个游戏进行神圣围剿，入侵智脑窃取项目资料，联合外部媒体对项目进行抨击，还有可能的颠倒黑白，敌人已经清楚的明白我们的价值，我们难道不更应该突出重围吗？”
    在庄遥的努力下，组员们找回了些工作状态。
    她松了口气，花花轿子人抬人，进退一致才能推动项目进度，虽然她有很多想法，但仅靠她一个人累死也干不完，没有集体，没有团队，一个人什么都不是，尤其是在工业化制作明显的游戏业内。
    “有消息了，”鹿芷烟说，“侦探通过他给媒体投稿的线索把他的真实身份扒出来了。”
    “这么快，”庄遥说，“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庄遥看了半天这个人的照片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恨她们小组，叹道，“这又是何苦呢？”
    “这人是中期汇报小组第二的组长，”鹿芷烟思考，“天之骄子当太久了就会觉得这个位置一直是自己的，可一等同学老师的目光与赞美移到别人身上就会无法接受，可能是觉得无法堂堂正正的赢过我们才出此下策。”
    小组第二。
    庄遥反应过来这是组员和她提到过的前种子小组。
    “原来如此，我们挡了他的道，这件事必须要和老师反应一下，”庄遥注意到鹿芷烟的表情，“不管老师会不会管，我们都要和他提这件事，他敢做我们为什么不敢把这事捅出来，丢人的是他又不是我们。”
    鹿芷烟点点头，心思默默给她的《庄遥观察日记》补充新的一条：爱憎分明十分记仇。
    和老师打完小报告，澄清文章也写的差不多的发布在网站上，机甲娘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是大逆不道，但对于玩家来说，他们接到推送后——
    机甲小姐姐好漂亮！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卡牌游戏是什么游戏，会不会很难，等游戏上线后看主播云通关吧！
    《机甲collection》的预约人数蹭蹭往上涨，成为软院有史以来在立项阶段预约数最高学生作品，打破校史记录。
    “居然……”虽然一直以来鹿芷烟都很相信庄遥，但看到奇迹发生也难免有些激动。
    “有游戏为什么不玩，尝试一把又不会损失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庄遥老练的推演玩家心路历程，“预约了也不意味着游戏上线的时候能转化成开服玩家，一切都有变数，这才刚开始，淡定淡定。”
    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紧接着又有黑通稿了。
    某些游戏评论家称《机甲collection》是学生的小打小闹，但凡一个大一点的游戏公司就不会干这种事情，只有小作坊出身的项目才会丢弃机甲原本的浪漫选择用俊男美女讨好玩家。
    “不是他干的，”鹿芷烟立刻向庄遥保证，“私家侦探没有解除监视，这应该是评论人自己的想法。”
    “嘿，不生气，”庄遥摊手，“谁让玩家就是喜欢玩有质量有俊男美女的游戏呢，这是他们最后的叫嚣了，等到玩家们用脚投票用真金白银去证明自己的喜好，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个评论员的文章没能上升更高的圈层，但对羽状星游戏圈来说还是有着不低的影响力，甚至传到了羽高对战学院那边。
    “你们听说了吗，软院有个学生小组把机甲拟人化了！”
    “哈哈哈哈这下是真的可以和自己的机甲结婚了，好有趣的游戏，现在可以玩了吗？”
    “不过听说好像是找咱们院找的形象授权。”
    “诶！都谁的机甲被拿到授权了？”
    第5章 章五
    “你们这样做的时候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我要收回授权！现在！立刻！马上！”
    授权的优秀毕业生中真的有一位机甲师怒不可遏的找过来，一大早上堵门，当初给授权的是他，但机甲拟人化后觉得自己被ntr的也是他。
    在网上挨骂和现实挨骂是不一样的，如果说网暴带来的精神压力是1-2，这名机甲师差不多在3-4之间。
    连鹿芷烟都有点接受不了，唯有庄遥依然保持软体稳定，顶着这位学长的口吐芬芳，有理有据的说，“我们充分尊重你的意见，如果想要收回授权，我们这边设计退回重做，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合理诉求吗？”
    学长没想到庄遥一点也不受影响很快给出解决方法，气消下去一大截，但来都来了，这么快就解决回去他又有些不甘心，爹味的指导庄遥要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游戏。
    庄遥的脸色有那么一瞬似乎变得十分不善但很快又消失不见，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她满脸堆笑，“啊对对对学长你说的都对，但我们还要联系其他给授权的学长学姐进行游戏内部整改，还要参加高校联赛争取给羽高拿回一个好名次就不多和您聊天了，我们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怎么好接待您，恕我们接待不周，拜拜拜拜再见。”
    尽管被老师提醒过要和授权人再沟通一下，但这段时间要处理公关的事情太多，接受采访，赶工pv，授权人的次序便被放到很后面的位置，只有空闲时间会按照名单打电话，这才导致今天的后果，没来得及打完全部电话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把这位学长客气的请走，庄遥本来想骂他一句，但想了想又算了，转头看到鹿芷烟憋笑，叉腰问她，“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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