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做人,太特么狗了——
张朝阳带着黑足猫离开,来回半天没弄清楚小猫咪为何这么安静,不过似乎歪打正着,笼子的小家伙再次生龙活虎了。
黑足猫:“……”
临睡前,一生要强的黑足猫软了性子,主动和张朝阳说话,“喂,你明天把笼子打开,放我出去。”
帐篷里没人,张朝阳也没顾忌,凑过去笑了声,“终于舍得理我了?我以为你被我大师伯治服了。”
“你们人类好烦,把我关起来做研究就算了,为什么研究做完了还不放我离开?你们白天出门,就把我一只留在这里,就算有人看着,我也会闷死的。”
黑足猫习惯于白天睡觉、夜晚活动,可是这并不代表它就喜欢在铁笼子里睡,尤其边上还有人类看着它,睡都睡不安稳。
张朝阳默了下,语气歉疚,这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是我们不对,不顾你的意愿强行把你留下,你不喜欢我知道,明天我去找我大师伯商量下。”
“哼!商量什么,商量把我送给那只非洲幼狮吃吗?”
“不是——”
“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明天不放我出去,咱们就没话说!”
张朝阳轻叹一声,没再多解释,熄了灯直接睡觉了。
黑暗中,黑足猫很是懊丧,明明都想好了要温柔一点的,怎么一开口又是那么凶?
现在好了,把人类气的关灯了,明天肯定又出不去,这铁笼子估计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归宿了……
第二天睡醒,张朝阳给黑足猫扔了几只活老鼠,然后就提着小家伙去找楚青了。
他把黑足猫这些日子的前后变化告诉楚青,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大师伯,黑足猫的野性比一般猫咪都大,它对铁笼子无法适应,这些天已经基本不活跃了,我怕再这么关下去,可能会抑郁。”
野生动物一旦抑郁,几乎很难治好,一是人类不能靠近治疗,二是其本身生活环境的天然性。
当然,在这方面动物学家的研究并不多,基本上野生动物在心理这一块的研究内容,还是很少的。
楚青观察了下黑足猫的情况,也发现猫崽子蔫蔫的,远没有抓到的头两天灵活,铁笼子扔进去的活老鼠,都没吃完。
“没活力,老鼠都不吃了。”楚青面色凝重。
吃撑了的黑足猫:“……”
张朝阳再接再厉,“是啊大师伯,我们是好心想要带它回原来的生活地,但有没有可能,它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呢?我们并不知道它的想法,只一味按照自己所想给它所谓的帮助,是不是不太好?”
楚青本就是一时兴起,该做的研究也做完了,又听张朝阳说了这么多,直接就答应了。
“你带出去放了,倒是我想岔了。”
张朝阳高兴点头,拎着铁笼子离开,他带着黑足猫到第一次碰面的大树底下,然后把小铁门打开。
“走吧,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张朝阳话音刚落,黑足猫蹭的一下从笼子里窜出去,飞快的朝着树上攀爬,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朝阳也就呆愣了一下下,随即转身往回走。可是还没走出去两步,身后的叫声把他喊住了。
他回头看,黑足猫从树梢上探出半个脑袋,目光幽幽看向他,“你们人类说话算数吗?”
“什么?”
“你们之前说,带我回生活地,是真的吗?”
张朝阳忍不住摇头,“你都走了,这事情也不成立。我知道你都是逗弄我们的,无非就是为了离开铁笼,现在你自由了,这事情也翻篇了。”
黑足猫抿着唇,眼神越发的往下沉。
最后气呼呼冲着眼前人类骂了句,“人类都是大猪蹄子!你们真是坏透了!!!”
张朝阳被骂的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着这只小猫咪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他们无缘无故关了它这么多天,人家一只有性格的猫,会生气也是应当的!
黑足猫的离开没有在一众人心中泛起涟漪,只除了胡勒感慨下少了只毛茸茸可以逗趣儿,其他的一应如常。
这天晚上,张朝阳看完自己的笔记,准备去趟厕所,回来就马上睡觉。
刚走到地方,还没来得及解开,肩膀上顿时一沉,而后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往下落。
他扭头一看,对上一双深绿色的眸子,这该死的熟悉的眼神。以及对方口中,还咬着一只比它自己体积大上两倍的野兔。
张朝阳低头看手臂上的鲜血,然后抬头,继续沉默。
黑足猫把野兔放开,看着它稳稳当当落在张朝阳怀里,这才满意了。
它拿爪子挠了下对方的肩膀,又拍拍对方的头,说道:“我付路费,你们带着我一起南下,行不?”
“……”
见人不说话,黑足猫又说:“每天晚上一只兔子,如果不够,可以两只。”
黑足猫为自己争取机会。
张朝阳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把手臂上的鲜血擦干净,然后捏住怀里的野兔,表情很不明白。
“之前就说好送你回家,你不是不乐意吗?”
黑足猫气哼一声,爪子挥舞着,“那不一样!我要回家,那是我自己主动要回去,我给你们报酬,我和你们人类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它被关在铁笼里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丧失了生存权和自主权。
黑暗中的猫咪声音嘹亮:“我们黑足猫,有猫的尊严!”
第224章
黑足猫去而复返, 跟着张朝阳回到帐篷里,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直到第二天清早,胡勒瞧见满身是血的兄弟躺在地上, 吓得大叫一声。
方澄等人闻声赶过来, 看到一身血的张朝阳, 心头猛地一缩。
“张朝阳?张朝阳!”
谢君赶紧上前检查,想要看看人是否还活着,然而刚靠近, 就听到细微的呼噜声。
“嗯?谢哥?”
张朝阳从睡梦中醒来, 眼前黑压压一片, 一群人团团围着他,神情紧张到不行。他整个懵的很, 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吗?”
胡勒一巴掌拍过去,气的大骂, “我特么倒是要问你怎么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搞的一身血?我还以为你死翘翘了!”
那画面实在太过惊悚, 以至于他都忘了上前检查,这一出闹剧闹的, 胡勒既恼羞自己的失误, 又气愤兄弟的胡闹。
“是啊小阳, 你说你这一身血, 昨晚上出去打猎了?也没见咱外面放了头野猪啊?”见人没事, 谢君悬着的心放下, 甚至开起了玩笑。
张朝阳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昨天野兔滴落的血迹他已经擦干净, 甚至为了放心安睡,还在帐篷四周洒了许多驱兽粉,就是怕鲜血的味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现在这一身血迹是?
“四只野兔?”
方澄已经发现端倪,上前一步跨过去,从张朝阳身旁薄薄的被子底下,摸出来四只还算新鲜的野兔尸体,提到半空中,依稀还有半凝固的血滴往下掉落。
“破案了。”方澄拎着四只野兔转身离开,准备早饭就吃烤兔子。
等所有人走后,张朝阳赶紧起来收拾,擦洗身上的血迹,顺便把衣服换掉。转身时看到角落隐蔽处,那只罪魁祸首正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他只觉得这天早晨荒诞至极。
果不其然,吃早饭时,他被“围攻”了,一个个十分好奇他这一身“案发现场”是怎么来的?
尤其是胡勒,挨着他最近,整个脑袋都快凑过来了,“哥们儿,你要是不方便说,要不咱俩微信上聊?你私我?”
“……”神特么私发!
张朝阳揉着眉心,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昨天和黑足猫因为自尊和猫权问题秉烛夜谈,从凌晨一点聊到四点,最后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还不困,又偷摸出去抓了四只野兔?
这还不算,咬死的血淋淋的兔子,全部都扔在他身上……也是没谁了!
“野兔应该是黑足猫抓的,至于我身上的血迹怎么弄的,我不清楚,你得问那只猫。”张朝阳如实回答,只隐去了和猫夜聊的一段。
胡勒直觉不可能,那只猫有多嚣张大家都知道,它还会给人类送野兔?
谢君咬着兔腿肉笑说:“没准儿是恶作剧呢,那猫崽子性格恶劣,昨儿放走时,差点还挠了小阳一爪子,回头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早上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一行人吃完早饭,收拾东西出发,再次投入紧张激烈的救治行动中。
前八十次手术,张朝阳的救治对象都是楚青帮忙挑选的,从各方面锻炼他的操刀熟练度,力求没有任何短板。
但是今天开始,楚青把这个活儿交到师侄手中,他跟在张朝阳身后,主动背着实验盒,活脱脱像个助手。
“你根据前面的手术经验,开始自我验证阶段,该怎么选择救治对象,你说了算。”
张朝阳已经不再紧张忐忑,没有刚开始融入团队时的小心翼翼,他有这么多的实操经验,在脑海中仔细回忆,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对象的选择。
依旧是保持先轻伤后重伤,自己所在的区域范围内,可以救治起来的轻伤动物为主,然后再精心挑选适合的救治对象。
而最后一次手术时,张朝阳挑选了一只几乎快要濒死的羚羊,其外伤相当于全身骨折,被多次碾压的程度,这在外科手术中实属难题。
即便有专门的手术室和救治工具,也不是个年轻兽医该主刀的能力范围。
“朝阳……”
楚青忍不住出声,但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就被张朝阳截断了,他目光坚定,眼里闪烁着光。
“大师伯,我想试试。”
“救得活?”
“我可以!”
楚青顿了下,随即笑开,“行,我做你助手,咱们开始。”
一场外科抢救手术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等张朝阳完成最后的伤口缝合和包扎,眼前忽然一晃,差点腿软栽倒在旁。
楚青把人扶住,拉过去一旁坐好,用干净的手从口袋里抽出一瓶水递过去。
“条件简陋,蹲着做手术就是这样,猛一下站起来,因为长时间供血不足会出现短暂性的晕眩,休息会儿。”
张朝阳小口抿着水,看着躺在地上依旧昏迷的羚羊,实在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外伤太严重,即便术后清醒,也不能即刻站起来,把它留在原地,等同于是送进野狗群的嘴里。它仍旧活不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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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兽医那些事儿 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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