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哩,门已开锁”
罗生生听到提示音,兴奋和紧张交织的感受,带着她心脏不受控地急促跳跃。
开门后,她蹑手蹑脚地进入,明明面对的是个无人的房间,还非得对着空气说一句“我进来啦”,也不知说给谁听。
插入房卡,灯光亮起,打眼望去,2102的陈设和半月前见的如出一辙。
程念樟回来时应该比较匆忙,什么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他的行李被随意地堆迭在玄关的置物架上,顶端放着个大号的老花Keepall手袋,包边的植鞣皮已经变色成了深棕,也不知是特意买的vintage还是恋旧使然。
里面放的都是他的随身物品,拉链没有带上锁扣,很轻松就能打开一探究竟。
罗生生压不住好奇就简单翻了翻,东西不多,卡包、墨镜、香水、票据、平板,还有烟……就是个普通男人的包袋该有的样子,看得出自律又干净,没装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探寻后,因为不见其他女人在他生活里的印迹,罗生生竟还有些窃喜。
她哼着歌,自在地在房里兜圈,检视了一遍,没什么新鲜的事物供她观赏,就索性先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身略为性感的吊带睡裙,盘腿坐在沙发,一面玩着手机,一面等他回来。
程念樟今夜与魏寅沟通了些进度上的问题,顺道叫来执行编剧,帮几个主演再提拎一遍剧本。内容零碎且庞杂,一聊就是数个小时,因为专注,也未感时间过得飞速。末了,他不经意抬眼看表,才发现日期已翻过了昨天。
眼看表盘指针分秒转动,他想起了屋里还有个小东西在等自己。有了挂碍,众人的七嘴八舌,就难免显得聒噪了点,再好的观点,也很难真心听得进去。
头脑一下浑噩地厉害,男人揉捏眉角,嘴角牵扯,纠葛后拉过魏寅,凑近耳边小声与他说道:
“不早了,今天先散了吧”
这整夜,坐在他对过的苏岑总有意无意瞥眼观察着程念樟。男人今晚看起来面色和缓,心情尚佳,虽然依旧寡言少语,但眼气里少了许多平日的阴鹜,是个谈判的佳机。
会毕,这女人原想趁他状态不错拦下他,换个地方再聊那事。可没想到出了房门,程念樟却走得比谁都快,连句像样的寒暄和招呼都没打,长腿一迈,转头就不见了影踪。
“怎么急得和赶去投胎似的?”
苏岑望着空荡的回廊,心生愤懑。
她会上一直在使眼色,当程念樟能领会自己的意图,可没想到这男人完全不念交情,淡漠疏离地,反衬得自己像个一厢情愿的傻子。
“岑姐,你说程念樟不会是故意在躲我们吧?”
助理瞧她没搭上程念樟,不免有些心急。
苏岑正是不爽的时候,闻言白她道:
“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事,怕什么?”
————
2102
罗生生独个儿在房里,已经等了程念樟将近叁个小时。刚开始门外每每有什么响动,她都会下意识被吸引走注意,当是他回来的信号。可反复几次,期盼通通落空之后,罗生生也学乖了,干脆堵上耳朵,免去失望来袭的可能。
程念樟进门时,她正塞着耳机趴躺床上,两只光洁的小腿翘在空中前后摆动,摇头晃脑听着电台里的午夜慢摇,乐此不疲翻看她男人的最新八卦和活动生图。
“啊!”
她正惬意的时候,左脚的脚踝却突然被人给抓个正着。
罗生生被吓得轻叫出声,蹬开后,转头惊恐地看向床尾。
“是你啊……吓死我了!”
“不是我还能是谁?”
程念樟脱去西装,随手扔在沙发靠背,回身看向她,眼里满是玩味。
罗生生听言,卸下耳机翻身从床上坐起,通顺呼吸后,亦神情坦荡地向他回看了过去。
“我当是你助理小谢呢,他不是有你房卡吗?你的又在我这儿……逻辑上没问题吧。”
她个性记仇,逮到机会就要翻出些旧账来发作。
程念樟思绪回到了那晚,一些画面跳闪,嘴角不禁上扬带起些弧度。
“呵,那天嫌他碍事,早拿回来了。”
说时,他低首抬腕欲解衬衫的袖扣。罗生生见状,赶紧调转方向,殷勤地跪坐向他,拉过男人手腕,替他把那银制的小部件拆卸收好。
从程念樟的视角看去,现在这个女人姿态娴静,动作又饱含温情,很难不让人觉得舒心。
“刚看了什么?笑那么开心。”
他换了只手递向她,淡淡问道。
“看你八卦呢,那些营销号说你在和苏岑谈着,我想那苏岑不是刘琨的女朋友吗?怎么就给安到你头上了。”
罗生生点的那篇八卦,写得有鼻子有眼,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文下配了个所谓的CP向的混剪视频,把一些平常的动作硬生生剪出了几许暧昧,粗看还真像有那么回事的样子。
“但凡有合作,多少都有些这样的通稿,见怪不怪的事情。”
“那你现在有没有和谁谈着,是我不知道的呢?”
袖扣解完,她继续抬手替程念樟解开衬衫的襟扣,动作间好似无心地随口问了句,面上也带着笑,但是个人都能听出她的阴阳怪气。
程念樟察觉不对,一把捉住她手,提起女人下颚迫她面向自己。
“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抬头撞见他蹙紧的面色,罗生生大概心里就有了数。她略略调整下情绪,压下一丝难过,微笑与他说道:
“我就随口问问,你老出去应酬,身边又都是光鲜亮丽的人,我疑神疑鬼也很正常呀!”
她说得很是轻巧,但表情又不像那么回事。
对视几秒后,程念樟脸容稍有放缓,却依旧沉默着没有接她的茬。
“呵”
这男人无话可说时,就会用一声冷笑带过。
下巴被放开,他将她与自己拉开了些距离。
此时的罗生生心思有些空白,她安静地坐着,视线随男人行步的轨迹移动,默默看他脱去衬衫,而后拉开衣橱,取下浴袍,再缓步走进浴室……
“哗啦”
喷头乍响。
透过磨砂玻璃,她能窥见这个男人氤氲在热气和水雾中的肉体,虽然模糊却难掩挺拔,恰到好处的肤色在光晕里泛出柔润的光,真是好看到不禁让人惭愧,隐隐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配……
“怎么变得这么自卑、懦弱又多疑的……一点也不可爱了。”
负面情绪上涌,罗生生赶紧嘟嘴骂了自己一句,以此来让头脑找回些清醒,别让自己变成一个自怨自艾的讨厌鬼。
“咚、咚、咚”
就在她颓丧的当口,房门外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这个点了,谁会来敲他的门?
罗生生瞥了眼浴室里的程念樟,看他动作没有异常,想他应是听不见动静的。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的顿挫被拉长,门外人应是有心在试探。这种犹疑的节奏,对比前叁下的干脆,好像吃定了他会开门似的,不像第一次来他这里造访的客人。
罗生生憋着呼吸凑上猫眼,心跳得极快。
当她看出去时,苏岑也恰巧好奇得贴了上来。
“居然是她!”
瞳孔因眼见来人,而瞬间放大。
罗生生不禁哑然。
“程制片,在吗?”
苏岑抬手拨弄着自己烫卷的长发,理了理肩带的位置,把领口调整到一个足够魅惑的角度,好让胸型展露,沟壑毕现。
存的什么心思,瞎子也看得出来。
“这次是找你聊正事的,外面也没狗仔,你就放心开门吧。”
说着,苏岑又抬手敲了两下房门。
这次是聊正事,那上次呢?
罗生生的手此时就放在门把上,她的心底有个声音,一直怂恿她开门与苏岑对峙。但她终归不是个冲动和莽撞的人,她知道如果让苏岑知道了自己和程念樟的关系,那牵扯出的麻烦,只会让两人的处境,更加难堪。
“咚——”
“啪哒”
这次,在苏岑刚敲第一下的时候,罗生生就按下了手边的“请勿打扰”。
门外把手上方鲜红的勿扰灯一刹亮起,明晃晃地刺进苏岑眼中。
这女人见状微微愣了一下,会意后便识趣地不再反复敲门。临走前,她掏出手机,点下语音,媚声说道:
“今晚你不方便的话,我明天再来找你。”
“咻”的一声之后,床头柜上程念樟的手机瞬间发亮,响了声信息提示音。
看着这暗通曲款的一切,罗生生突然觉得房里的所有,都变得有些令人恶心,从床铺到沙发,所有梦里曾出现的不堪画面里,那个面容模糊的女人,终于具象了起来。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会是苏岑,组里统共就那么几个女人,能爬上他床的,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
只是罗生生心里一直存有侥幸,想他可能只是寻了段露水情缘,嫖也好,外面随手抓的也行……却没想到真会是组里的熟人。
现在细细想来,这苏岑几乎所有的戏份都被排在大组。
真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程念樟会不会像对待自己这样来对待她呢?
回忆起刚才提起苏岑,这男人毫无波澜的模样,那不假思索镇定反驳的姿态,演技好到让人止不住背脊的阵阵发凉。
“一个人在门口发什么呆?”
程念樟出浴后,正擦着头发,转头就看见罗生生握着门把,一副要走的态势,不知又开始发作什么神经。
罗生生此时背对着他,听到男人声音,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闭眼咽下苦楚,深吸口气,勉强扯出个笑脸后回道:
“刚刚听见几下敲门声,我跑过来从猫眼看出去,外面又什么也没有,和闹鬼似的,吓得我手都发凉了……你说你这房间,是不是不太干净啊?”
听她说话带着颤音,程念樟挑眉,上前一把拉过她的手。
别说,还真是有点冰凉。
“哪有人自己吓自己的?”
男人现时紧挨着她,身上散发着浴后的热气,从视线的余光里,可以瞥见他锁骨和肩胛透出的微红。这人浴袍的腰带扎得松散,胸襟自然袒露着,内里未着一物,褪去了这身白布,就能看清他这副完美诱惑的躯体。
联想起刚才门外苏岑暴露的姿态……怎么说呢?
两人还真是有些异曲同工的微妙呢。
“嗯哼”
因为这个浮想,罗生生一时没忍住,不禁低头笑出了声。
“笑什么?”
她没有答。
无声中,男人浴袍的系带被她轻松解开。
罗生生趁其不备,只手握住程念樟半软的阴茎,开始轻柔地撸动,另一手则攀着他肩,借力让自己踮起,吻上那张略显薄情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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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上)(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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