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七号的尸体毫不在乎地踢下去,不知掉落在哪里,对方又继续隐入黑暗。
黑狗怔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他还是想着太简单了。无论这场狩猎的组织者还是参赛者,他们可以允许不择手段地猎取性命,但绝不允许逃避厮杀。
捕捉到破风之声,黑狗纵身躲过一个链锤,却不想另一个飞旋而来缠住了他的脚踝。编号为四的狩猎者追击而至,铁链绕过钢架将黑狗倒吊,同时短剑刺向他咽喉。
几次冲击馆顶受阻,本就压抑着一腔恼火的黑狗彻底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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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号拳手真是出乎意料的善良。北千里问,该不会您这位良好市民给他下了什么无法违逆的指令?曲文夺看到七号被杀的全部过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北千里发觉后又笑道:在久安这样充满谋杀与凶杀的地方长大,如果您还要为比赛中的死亡而感到震惊,那可就太伪善了。
曲文夺转头看向他,北先生,你也知道久安是凶杀之城,那你难道没想过,即使是这样的地方杀人也永远不会合法。他回过身面对北千里,抽出自己的手杖剑仔细端详,似乎在检查武器,又似乎将剑尖指向了对方:把取人性命这件事合法化,不就是把人命当做商品吗?
然而北千里很认真地疑惑着:人命,不能做商品吗?他摊开双手,你,我,他,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与其他动物有什么不同呢?人比草木蝼蚁更高贵吗?
他又自问自答:没有的曲小爷,所有生命都一样,我能买一只猫狗,也能买一个人。这个人说不准还没一只纯血统的猫狗贵呢!他爽朗地笑起来,笑声充满狭小的观影台。
曲文夺盯了北千里一会儿,没有与他辩驳的打算,反而问道:那我倒好奇了,在北先生这里,我曲文夺值多少钱呢?
北千里的回答亦非常诚恳。
您很昂贵,是世间少有的奢侈品,非上位之人不能拥有。
阿善挡在曲文夺身前,武器已经出鞘。阿甲不知何时绕在北千里背后,从他肩膀上像蛇一样冒出头来,开心地问曲文夺:要对他动手吗?这位很是我的菜!
北千里不见一丝慌张,重新做回椅子:虽然观念不同,但未必就是敌人啊。我完全没有加害曲小爷的意思,正相反,您可是我们要重点保护的对象。
曲文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早有人对我出价了。
至此,两人终于抛弃虚与委蛇露出真面目,彼此亮明所站之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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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岷山在甘拭尘对面坐下,对他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此人应该与赵享载年纪相仿,保养得当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裹在上衣里面的身材虽不甚壮硕但肯定是练家子无疑,双手上的薄茧和筋腱证明他经常使用武器。应该是长刀。
长相嘛,好像也是那个姓赵的小子能够看得上的类型。
对方坐在这里就表示他已经对自己和赵享载有所了解,也对他们要做的事情有所了解,而如此明目张胆在自己的地盘上对赵享载表达不满的人他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故人。
或者两者皆是。
赵享载这小子确实不太招人喜欢,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袁岷山微笑道,只是不知他与你在哪里结下的梁子?
甘拭尘把最后一颗松子扔进嘴里:麻烦,屁事一堆。要不是杀了他更麻烦,早就宰了。
形容赵享载的筹谋是一堆屁事,他这么一说袁岷山倒是心里有些底了:原来你果真还活着。虽然未曾谋面,但净火的大名却如雷贯耳,切了你一根手指,就给那姓赵的小子好些教训。
乍一听还真以为是在夸我呢。吃完了坚果,甘拭尘无聊地把空包装铺平,折来折去,折成个有棱有角的方片儿。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每天不停给自己找事情做不说,还要拉着别人下水。活得轻松点儿不好吗?斗来斗去有什么好处。把方片儿搁桌上,找个角度拿中指一弹,崩在袁岷山身后店员握刀的手上,手背划出一道血痕。
那店员看起来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跟黑狗一样暴躁,恼火得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把甘拭尘看得嘿嘿乐。他这一乐不要紧,小伙子立刻刀拔出来一半,又被人生生按下去。
别欺负小孩儿嘛。袁岷山示意众人退下去,很可惜,并非人人都能像你一样能活得轻松,好处么更是谈不上,倒不如说人各有志。拿起甘拭尘点的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入喉,爽快地咋舌,你看,就如这杯酒,你不喜欢,我却爱得紧。说罢又夹起卤牛肉,大快朵颐。
甘拭尘不乐意地嘟囔:这饭钱我可不给了。
你特意来这一趟,总不会就是为了抱怨赵享载吧?
特意倒不至于,闲着无事来看看罢了。顺便问问,那些个突然出现的劣质票卡到底什么来头?听说在菱山没有人比你消息更灵通了。这话听起来颇有些不服气。
菱山,票卡,运输袁岷山脑海中电光火石,眉头微动:是你。
不是疑问,是陈述,是肯定。仅仅两个字,甘拭尘知道自己又暴露出一重身份,啧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呀。不过他也不在乎,凭赵享载那股令人讨厌的、孜孜不倦的麻烦劲儿,早晚能查出来。
袁岷山哈哈大笑:这位嘴上说讨厌麻烦,自己却一样干着麻烦事。
可不嘛,所以就越发讨厌你们这些不让我消停的人了。
袁岷山命人拿过一个票卡包装盒,撕下包装盒上的薄膜放进酒杯,顷刻间就融化了:禁药行动开始之后,这些东西就开始用其他形式伪装起来继续流通,防不胜防。目前不光在菱山,其他几个区也扩散了,损伤神经的速度非常迅猛,已经有数起伤人事件发生。若要追查买卖链条的话,你的立场再方便不过了。
甘拭尘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十分认真地求教袁岷山:你说施特劳这个组织跟你们一样吗?除掉哪一个会省事一些?
如果说袁岷山在得知他是净火时都不曾紧张过,此时却陷入了不安。缓缓地摇头:只会更麻烦。
甘拭尘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向他张开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个L:我的耐心原本这么多,L变成了C,现在就剩这么多。说完站起来,拎起椅背上的外套走了。
后腰上一把短刃,穿了易于行动的衣裤和鞋袁岷山猜测他是为了与赵享载的合作事宜不得不出门,怪不得说总是拉别人下水而如此不高兴。
这也是袁岷山不安的来源。
有过之前种种恩怨却依然能拉拢净火成为同盟,这自然是赵享载的高明之处。但净火也同时是整个计划里最大的不确定性。
没有理想,没有野心,没有即使豁出性命也要达成的目的,所以也没有丝毫动力,更不会在意他人的隐忍铺垫,全靠自身一时兴起,以可有可无的合作态度参与其中。
他一旦耐性耗光,肆意妄为,这颗不定时炸弹会让全部人功亏一篑。
袁岷山不怕死,但不允许毫无价值的失败。若是没有能够牵制净火的保险栓,那便必须找机会除掉他!
第66章 (修)万物焚净之火:06
出了饭馆,甘拭尘很快找到一辆载人摩托,几块钱,十分钟就到达乐园施工地的外围。曾经因为解救刘友玲而被破坏掉的围栏,全部更换成警备级别更高的自动防护网。
已经入夜,工地里透出夜间施工设备的照明光亮。时隔半年,这座规模远比其他主题游乐场小得多、投资却多得多的乐园,主体已经完成。
赵享载这个精明鬼,空手套白狼还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甘拭尘吐槽道。
乐园这个项目,前任市政厅出地,施特劳以及各投资者出钱出力,赵享载一举干掉沙天奥等于白得了半块馅饼。假模假式地对乐园进行审查清算又再度放开,既摆出了态度又得了好处至于为什么是半块,是因为施特劳怕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干脆我抢过来吧。甘拭尘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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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金属杯再次从义肢手掌中跌落,农玉山懊恼地试图从地上捡起来,却没想到用力过猛,杯子直接被捏扁了。他暴躁地一脚踢出老远。
黄忠宇把变型的金属杯捡起来放进垃圾桶,安抚他: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
自从农玉山打破了好几个餐具之后,黄忠宇便把日常小用具都换成了耐摔的材质,专门供他练习义肢操控。
农玉山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看着他问:你救我,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我与赵享载有仇?正因为从没问过自己的身份,才让农玉山相信他早就心知肚明。
黄忠宇笑一笑:如果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吧?当时正是久安市政厅换届之际,倒不如说你出现的时机,很难让人不往那个方向猜想。他换了一把餐刀递到农玉山的义肢手掌中,让他握住后抵住自己胸前,虽然我恨赵享载,但对沙田奥同样没好感,他死掉我丝毫不觉得可惜。
农玉山将餐刀移开,我不在乎,就算利用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得偿所愿,我可以配合你的计划。
哦?你想要什么?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赵享载死在他面前,让他一辈子逃不开我的手掌心!伴随着农玉山充满恨意的低语,餐刀也在他手掌里慢慢扭曲。
并不追问这个他是指谁,黄忠宇只是把新的医疗包打开,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急。帮他拆下仿生义肢,处理因不断练习而产生的皮肉损伤,越是浓厚的恨,越要仔细地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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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享载正把风云过压在办公桌上,抚摸他光裸/的大腿,啃他膝盖。
今晚灰狐不在,赵享载便趁着加班放纵起来。风云过哭得嗓子都哑了,还得用发抖的手举着电话放在对方耳边。也就是袁岷山来电能让赵享载暂停,不然他就得为了不让别人听到而拼命捂住嘴巴。
通话结束,赵享载竟然难得地没有立刻动作,含情脉脉地看着风云过:宝贝儿,你说真的会有人完全没有在意之事、在意之人吗?我是不信的。
风云过当然是没懂什么意思,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所以还得仔细找,找那个弱点在哪儿
他这一语双关话音刚落,便将风云过顶得再次尖叫起来。
侯华明在顶楼忧伤地抽烟,后悔没有抢着跟灰狐去出外勤,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办公室取暖。
从福友会对施特劳宣战之后,考虑到仓库所有者会转移阵地、消除证据。所以施工重新开放之时,福友会立即安排人手摸查和监视往来动向,连运输建材的垃圾车都不放过,很可惜一无所获。
但今晚的乐园狩猎也许会成为潜入乐园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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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一旦暴躁起来,除了他甜哥确实没人制得住。
脱离八角笼的限制却从不曾脱离对胜利的渴望,将对手一个个击倒在双拳之下时,那份无与伦比的激荡与自豪,让黑狗获得有生以来最纯粹的快乐与满足,斗志越来越旺盛。
不用扩音都能在观影厢里听见他近乎狂热的咆哮,伴随着迅猛出拳而持续回荡在矿坑里。虽然一个感应器都没拿到,败在他手里的狩猎者却已有好几个。有人看上这份便宜跟着他补刀收割,并企图与他结成暂时的同盟,话都没说完就被黑狗一拳呼上下巴。
澎湃的血液和心跳已经让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赢!打倒所有人,成为最后的赢家!
而有些精明的参赛者则选择避开黑狗,让别人充当炮灰耗费他的体力。此时解说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响起,宣告一条新的奖励规则:我们的十三号狩猎者目前表现最为出色!贵宾们正在不断为他增加赌注!狩猎者们!挑战十三号成功的人将额外获得一笔奖金!随后公布的数额,立刻让黑狗成为围猎目标。
这可没经过我的同意啊。曲文夺冷冷地说。
北千里微微耸肩:从您让他进入狩猎场的那一刻,他的命就属于各位贵宾了,您不如试试出更高的价格赌一赌其他狩猎者?
曲文夺晃晃脑袋:真是千算万算也算计不过你们这些奸商。于是活动活动四肢,要控制室把自己所在的观影厢降落在中心区,不过,有标价也有一个好处。像我这样价值连城的奢侈品,可不能碎在你这里吧?我给我自己出个价:只要拿到本小爷一缕头发,就可以得到这个数!说罢公布了一个诱人的数字。
曲小爷当真是具有冒险精神。北千里看出他的心思,话是这么说,你就不怕万一吗?
观影厢移动完毕,门已经开了,仅可站立两人的平面下就是深不见底的矿坑,因通风系统而席卷上来的气流吹起曲文夺的浅色头发。
曲文夺把夜视护目镜戴好,嘻嘻一笑:本少爷可是有老天都嫉妒的好运气!说罢启动外骨骼跳了下去。阿善虽担心却自知无法阻止,骂了一句小疯子便紧随其后跃入矿坑,只剩下阿甲仍对着北千里笑嘻嘻。
这位如何称呼?北千里漫不经心地说。
阿甲,你也可以叫我调教师柳话未说完便一个闪身,唇边绽开血痕,柳大夫。他依然笑嘻嘻,把话说完舔舔嘴角。
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柳大夫。北千里将手里的三棱刺收起,曲文夺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哪个都不能小看呢。
夸奖我就收下了,您也不遑多让。
阿甲看着他从通讯器里通知总控曲小爷入场了,注意保护他的安全,然后问自己:可否告诉我,你们今晚期待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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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今晚期嘶耳机里北千里与阿甲的对话消失了。
身处两地的小丁和茉莉却同时皱紧眉头:乐园方向截断所有信号,曲文夺一行人身上的定位监听设备全部失联。
阿善第一时间发现异常,拦住曲文夺低声说道:北千里要困住我们。
他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但你们就说不准了。外面有福友会和曲家,曲文夺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然而恐怕也只有自己是安全的。
如果说久安是世界的法外之地,那么现在的乐园就是久安的法外之地。今晚的狩猎行为只要曲文夺不死就能暂时稳住福友会和曲家,至于其他人,死了谁、死了多少、怎么死的,谁又会在意?
这座乐园,将成为永远的法外之地。
能够进入观影厢的人才是真正的狩猎者,其他人说得再好听也都是他们的猎物,既然尝过了血腥味,他们便会用尽手段保住这块高低贵贱和生死都泾渭分明、只有少数人才能享受的乐园。
除我之外皆是下等这是他们作为顶端人类能够操控一切的证明。
我死不了,阿甲和小黑狗有点危险。阿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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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徘徊之城吃素(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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