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卫生间墙壁和管道到处都是锈迹和霉斑,但整体已经被吴会计收拾得很干净。黑狗冲了一会儿水,用浴花和沐浴露打泡沫。
他喜欢玩泡沫,又香又滑,一大堆堆起来很有趣,吹一吹还能往上飘。玩了半天心情似乎好了点,黑狗冲掉身上的沐浴露,习惯性地推门就往外走。脚踩在客厅地板上才想起来,甜哥叫他洗完澡要擦干,还送了一条软乎乎的大毛巾,全新的,他专用的。
黑狗不是没收过礼物,睡袋和播放器都是别人不要了给他的。但大毛巾不一样,是甜哥专门给他买的,专门的。
他回头找毛巾,发现吴会计人不在。往卧室看了一眼,也不在。满屋子跑了一圈,确实哪里都不在。黑狗喊了一声:甜哥!没有人回答他。他湿淋淋地站在客厅里,没有人跑过来叫他快点擦干穿衣服穿鞋。
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就跟第一次发现播放器坏掉那个时候一样。
黑狗捶了一下胸口,开门就往外跑。下雨了,隔壁的小姐出来收衣服,看见他叫了一声,捂着嘴巴笑:小黑皮,发育得不错呀!走廊另一边有拳手哈哈哈地指着他说智障,发神经了!
他抬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听见有人大惊失色地喊:小黑!你干吗呢?!从栏杆往下看,吴会计拎着个纸袋,用报纸挡雨,张着嘴瞪眼看他。
黑狗双手撑着栏杆,从三楼翻到二楼,又从二楼一跃而下,站在吴会计面前,没动。吴会计哎哎直皱眉,赶紧把薄外套脱了向着黑狗冲过来,把人一裹,抱起来就往楼上跑。
别看了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一边跑一边把调笑的小姐挡回去。进门刚把黑狗往地上一放,想起什么似的又抱起来,直接运到卫生间去。
黑狗刚才站在被雨水打湿的地上,脚底沾了泥。吴会计给他浑身上下一阵冲,末了用毛巾火速擦干。
黑狗从始至终都没有挣扎过,却突然伸出两手抓住他的T裇领子,把他往面前一揪。吴会计以为又要挨揍,牙关都咬紧了。然而黑狗乌溜溜的眼睛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又把他放开了,用额头顶着他肩膀。
吴会计看见他光滑的背部几度起伏,用毛巾盖上,轻声问:以为我跑了?
黑狗不做声。
他听见吴会计低低的笑声,摸他的后脑勺:那也得穿上裤子追啊。
黑狗微微晃头。
他刚才站在吴会计面前想:甜哥对自己那么好,没什么可回报的。甜哥欠了很多钱还不上,所以如果甜哥真的想跑,那就不追了。雀哥可能会把自己打一顿,没事,他很抗揍。
只是,在甜哥走之前,他还想再看他一眼。
吴会计不知道他晃头什么意思,让他穿好衣服,从纸袋里掏出个盒子递过去:打开看看。黑狗看到盒子上的图案,抬头看吴会计,满眼不可置信。
里面是一个新款的迷你播放器,金属外壳结实又漂亮,操作简单,还可以全语音。
听听,是不是这几首?吴会计拿出耳机,滑动播放键,熟悉的歌曲一首接一首地流淌进黑狗的耳朵里。黑狗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怔怔地看着吴会计。
吴会计以为自己下载错了,摘下一只耳机放进自己耳朵里,自言自语道:错了吗?没吧。黑狗把身体靠过去贴住他。
在甜哥身边,好像躺在睡袋里似的。黑狗想,为什么呢?
黑狗出神地看着吴会计,抓着他的手使劲握着不撒开。吴会计也不敢动,就问怎么了,黑狗不懂怎么说,就是想跟他离得近点,再近点。
抓够了,黑狗把吴会计手翻过来看,点一点无名指那里:凉。
吴会计眼神一黯,把手抽出来转一下婚戒:这个吗?是很重要的东西,代表有伴侣了。黑狗表示明白,攥着手心里的播放器:是宝贝,不能丢!
吴会计手掌放上他后颈摩挲半天,拍了一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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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雨点在玻璃窗上模糊了城市的风景。
无名指是白骨的男人,用手指在玻璃窗的水汽上写了一个K,自言自语地说:叫K可真是俗气。说完自己又笑了,可我喜欢。K慢慢踱进酒店套房的浴室,坐在宽大的浴缸边上,给浴缸里的人按摩着头皮。轻轻地说:不要杀他,但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他应该死。
那样太便宜他了,净火。听见这个称呼,浴缸里的人睁开了眼睛。他又说:我们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呢。
净火从水里站起来,右脸上方覆盖着合金皮肤,电子义眼闪着蓝色的光。K用自己左手握住上他的左手,白骨和金属重叠在一起,去吧,去告诉那个人,净火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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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雨让天气凉快了许多,吴会计总算在没有空调的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如果没有半夜那一阵刺耳的警笛来回盘旋,他可能会睡得更好。
第二天无论是网络还是电视台,都被净火再一次占据了头条。
赵享载额头上贴了一块纱布,躺在病床上吃风云过切好的苹果,还得一块一块喂到嘴里。病房外站着荷枪实弹的警卫,对进入他房间的每一个医生护士进行从头到脚的搜查。
钱金石看着他把手伸到风云过的脸上就开始抽嘴角:你他妈的要不是这么猥琐变态,怎么会惹来这个杀身之祸?
你这个好几天没洗脸刮胡子头发里都是虱子的人竟然说我猥琐?那是我的浪漫,你懂什么。说完掐风云过的下巴,问道:对吧云过?
农玉山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钱金石大叫老子头发里没有虱子!
风云过被当众调戏,臊得满脸通红,却不由自主地点头。赵享载看着他的脸,拇指按上他的下唇。薄薄的嘴唇上有一道小伤口,被拇指毫无怜惜的反复摩擦和挤压着玩弄。
我对净火奉上的最高浪漫,就是切掉了他的无名指。
风云过的下唇整个都红肿了,不知是因为痛还是恐惧而张大了眼睛,握着水果叉的手直发抖。
第9章 (修)序章:08
黑狗一整天都很雀跃,走路一蹦一跳,开心极了。把播放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贴身口袋里,时不时摸一摸。八五总是找他的茬儿,但他听吴会计的话:不理他,练好拳头!
黑狗可不是擅长忍耐的人,他只是相信甜哥。
从住处到夜场的路上,遇上大安联合的人气势汹汹地砸了一家合金整形店。吴会计躲得老远,好奇又不敢上前,等人走了才把他们撕下来的广告捡起来看,一看吓一跳,上面写着:净火同款,无名指装饰改造,活动自如,可拆卸,优惠价70%,先到先得!
强大神秘的净火俨然成了帮派青年崇拜的偶像,甚至有人为了效仿他截去了自己好好的手指当然大部分人都只是戴了个金属指套,根据个人喜好装扮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仿佛新式美甲。
在大安联合的地盘里搞这种活动,不被砸才怪。
吴会计瞧得直咧嘴,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非常严肃地教育黑狗:可不要学他们!黑狗摇头:很贵,没钱。
有钱也不行!
黑狗又乖乖地点头: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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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哥晚上又带着黑狗出门,神神秘秘不知道去哪儿。黑狗只会打不会说,当遇到处理一些需要保密的人和事的时候,他就是合适的人选。小麻开车兜兜转转,从一家高级私人住宅的后门悄悄进了车库,从车库里进了室内一楼。
雀哥进了书房,小麻关上房门之前,黑狗看到那个被雀哥叫做大哥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
听弟弟把吴会计的事情说了一遍,于正文陷入了沉默。这沉默给以为抓到了绝佳机会的雀哥泼了点冷水,万般不解地问道:哥,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卖曲家这个人情,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于正文抬眼看看弟弟,说道:这姓吴的是甘拭尘的亲戚,甘拭尘是红黛的男人,红黛是曲文夺没有血缘关系的姨母这么一丁点儿的关系,能扯得上曲家?
雀哥在于正文面前走来走去,显得有些急躁:他们既然有求于我,那没关系也得扯上关系!我就是要让他们曲家出面!
于正文叹气,似乎对弟弟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也不想想,那为什么是曲文夺出面,而不是曲大曲二甚至曲章琮?你混了这么多年脑子都用在哪里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何苦
于正文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但雀哥冷笑着帮他接了下去:你何苦会背叛延大安,让净火杀了他,是吗?
阿雀!于正文一声怒吼。黑狗和小麻在门外都听得一个激灵。
雀哥没有住口,反而越说越气:明明是你看上延大安的老婆、为了女人见色忘义杀了延大安,不要都怪到我的头上!
于正文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雀哥捂着脸继续喊道:你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找来净火灭了二当家,可你不敢,就宁可让二当家在你弟弟头上拉屎!
这里面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就他妈的这么简单!雀哥猛地一开门,把小麻吓了一跳,你不管我,也别阻碍我自己想办法!不管于正文在身后叫他,雀哥径自回到了车里,绷着脸跟小麻说:给我联系曲文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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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安城北边辉石区的曲家别墅里,在房间里依然戴着墨镜的曲文夺正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出神。脱去眼花缭乱的外衣,内里净灰黑的上衣和裤子,衬得他皮肤更加雪白。
曲章瑜踩着高跟鞋咔咔地走进来,指着门外正在安排安保的无声铃恨恨地说:小叔,那个女的怎么还在?!
曲文夺漫不经心地说:她差点把我所有保镖都宰了,不敢不让她在啊。
想尽办法要把人撵走,没想到好几个打不过一个,还被无声铃踩着头嘲笑一群没用的男人。曲文夺只好任她去了。
至少红姨不会害他。
曲章瑜大眼睛还瞪着无声铃的方向,撅嘴生气,说红黛姨干吗找这么个讨厌的女的,她喜欢就留在自己身边啊。正说着呢,无声铃进来告诉他:阿雀那边有回复了。
曲文夺问小侄女几点,然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把墨镜换成近视镜,抓起手杖剑点点地:行吧,先把更讨厌的解决了。曲章瑜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追问干吗去呀。
曲文夺穿过走廊下楼,来到一楼的会客厅。四方形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暗,只有南边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仿佛把深色地毯整齐地切割了一块。整栋别墅的窗和门都为曲文夺安装了极好的遮光设备,可以调整光线强弱,避免伤害到他的视力和皮肤。
唯一没有遮挡的窗前正站着一个男人,阳光毫无保留地扑在他身上。听见声响,他转动头颅微微眯起了眼睛长时间的光照不仅让他身体发烫,一时也无法看清暗处的来者。
曲文夺在离他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住,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到男人眼中的神色似乎清楚他心中所想,淡淡地说道:不典型白化症。曲章瑜开心地咦了一声,长得很帅呀,小叔,他是谁啊?干吗的?
曲文夺没回答,用手背触碰着男人的脸颊。动作缓慢而轻柔,好像一只从暗处想要走进阳光的吸血鬼。
你叫什么呀?曲章瑜仰着脸问,男人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叫我阿善就行。
阿善,你是干吗的呀?
阿善正要回答,突然被曲文夺一耳光抽在脸上,把曲章瑜吓了一跳。看她小叔皮笑肉不笑地说:是你老爹派来监视我的。
曲章瑜自觉地闭了嘴,躲到一边去。
你被解雇了。曲文夺转身就走,阿善刚出口一个可是,就被曲文夺手里的剑搭在脖子上,割出一条细细的血痕,趁我还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滚。
阿善不再言语,拿起外套走了出去。倒了好几次公交,才从富人区回到遥远的工作地点:温泉山庄养老院。名气听起来很大气,但条件只能说普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院子里有老人晒太阳,或坐着轮椅或拄着拐棍,有行动自如的正在阴凉处踢腿练关节。护工芸姐刚给一个房间换完床单被罩,看他回来赶紧说:阿善啊,怎么样?他摇摇头,指指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芸姐我一会儿来帮你。
院长听完他的报告,摘下老花镜揉揉眼:人家不干那也没办法,我回头跟曲爷讲一声。你去忙吧,别放在心上!
阿善回宿舍换了天蓝色的护工服,给伤口贴了个创可贴,跑去帮芸姐换床单。
有钱人家的少爷当然不好伺候。不去更好!芸姐胖胖的,嗓门也大。一边讲一边麻利地换上新被罩。咱们这儿本来就缺人,尤其你这样性子好、力气又大的小伙子。
有些阿兹海默症老人爱闹脾气,有些是太胖又行动不便,有些就已经瘫痪在床,无论是看护还是检查、擦洗,需要出力气的场合非常多。阿善能把一百五十斤的老人轻松抱起来,一个能顶好几个。
可是不能换设备了。阿善惋惜地说。
院里的监测设备是别人捐的,从来就没换过,院长又托人从认识的医院便宜买了几台二手,到现在也已经好几年了。请阿善去的雇主委托院长介绍个脾气好又细心的看护,说如果能照顾小少爷三个月,就把所有设备都换新。
提前跟阿善说了对方脾气不好,请多担待,阿善还想能有多不好,没想到会初见面就甩了一耳光还拔刀相向。芸姐倒十分看得开:不换就不换,再想别的办法呗。
一口气忙到晚上,阿善回宿舍洗完澡抹了一下浴室镜子,镜面上映出一具满是伤痕的身体。他把脖子上的创可贴撕掉,拿棉签涂药水。桌子上的可视电话响了起来,笑容明媚的女孩头像在闪烁,阿善赶紧套上T恤,撕了一张创可贴又把伤口遮上,才按下接听键。
哥,在干吗呢?妹妹小稍一边吃东西一边问,腮帮子都鼓起来。大学宿舍的背景里,有女孩子过来凑过来看阿善,害羞地打招呼。
怎么又吃泡面,去食堂啊。
妹妹盘腿坐在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吸溜着面条,我去找实习嘛,没赶上。阿善皱皱眉头,跟你说了不要这么晚了才回来,一个女孩子在外面
很危险,我知道啦哥。下学期就大四了,久安教师工作很难找的,放心吧没事的!妹妹吃完了面放在一边,问阿善,别说我了,你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阿善把屏幕调整了个看不见伤口的角度,笑着摇了摇头。妹妹了然地说了跟芸姐一样的话:有钱人家的少爷,肯定脾气差啦,不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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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徘徊之城吃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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