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许有些动容,她其实不过生日的。
生日较于平常,只是多了一个蛋糕,而她不爱甜腻的食物。
顾知许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面对这么多人的祝福,她怎么能不感动。
手机震动,屏幕显示C来电。
顾知许接听,喂?
那头传来江彦词清冽低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温柔。
顾知许,生日快乐,这次是语音祝福。
没有人可以在暗恋对象,特地打电话祝福生日时,可以做到心无波动,从收到那条信息起,她整个人就像飘在空中一样。
谢谢。她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心里想着,不能就这样挂电话。
下楼,有惊喜。江彦词说。
啊?顾知许顿住,随后起身下床拉开窗帘。
透过玻璃窗,楼下正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的男生,昏暗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
冬风摇曳,四周树木飒飒作响,那道身影冷峻又寂寥。
耳边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浓浓,你再不下来,我就要冻死了。
带着些许沙哑,像是羽毛扫过心间,酥酥麻麻。
凌晨的迦南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刻,担心他会生病,顾知许也没空去纠结那让她面红耳赤的称呼。
挂了电话,她披上羽绒服拿起热水袋就下了床。
她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在确定顾清已经睡着后,她动作及其缓慢的打开大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直到出了门,顾知许才迅速往楼下跑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下了楼梯间,她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一直到能看见江彦词的脸上清晰的轮廓。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肩宽腿长,低垂着眼,靠站在路灯边,在这寂静的冬夜,像是一把燎原的火。
顾知许朝他走过去,步子越来越快。
冷不冷?顾知许问,她把手上的热水袋塞给江彦词。
指尖触摸到他的手指,一阵冰凉,下意识的颤抖着。
顾知许低头看见他被冻得通红的手,原先的感动全被心疼替代。
她是怕冷的,自然知道这一路上的风有多大,有多刺骨。
但她不清楚江彦词究竟在楼下站了多久。
你下来了,我就不冷了。江彦词低头看着她,嘴角轻勾。
嘴硬,那我要是不下来呢。顾知许抬眸,语气有些责备。
要是今天顾清没睡着,那江彦词就白白挨冻了。
你不会的。江彦词嘴上这么说。
但就算他事先知道顾知许出不了门,他照样会在楼下等她。
哪怕是在下面远远看着那一户关上的窗户也行,反正顾知许十七岁生日,第一个陪着她的人只会是江彦词。
路灯照亮他脸的一侧,另一边半陷在阴影里,黑长的睫毛垂下,轮廓俊冷。
顾知许移开视线,没和他继续讨论这个,她拢了拢羽绒服,觉得这个妖风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双手渐渐回温,江彦词把原先准备的礼物递给她,我猜你会很喜欢。
那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袋,上面的花纹好看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这是什么?
回去你就知道了。
外面的温度依旧很低,刺骨的冷意从脚底钻进心里。
顾知许抬眸看见江彦词被冻红的耳朵。
鬼使神差的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伸手捂住。
四周吹过来的风宛如针扎一般刺痛她的手背,而她掌心的温度也被冰凉的触感侵蚀。
江彦词浑身僵硬,周围的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发出一阵阵回响,温热的感觉从耳廓传来。
好像是被某种东西抓挠一般,痒的江彦词全身发麻。
风依旧在呼啸着,路灯照在肩上,时间仿佛静止,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无边的情意在这个冬夜里绽放,几乎要盖过扑天的寒冷。
顾知许想起江彦词说过的话,这时下一场属于南方的雪,会很浪漫。
不止是浪漫。
是刻骨铭心。
顾知许心底默默许下今年的生日愿望,希望来年可以和江彦词在迦南看一场雪。
不早了,你该上去了。江彦词提醒,他知道顾知许怕冷,稍微陪他待一会儿就够了,其余多的以后再说。
顾知许垂眸,低低的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她拎着袋子打算上楼。
等等。江彦词叫住她。
顾知许回头,干嘛?
刚刚被风吹过,脸颊泛着红,像是害羞一般的红晕,让她清冷的外貌添上一丝可爱。
生日快乐,这次是当面祝福。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知许的不开心的点。
顾知许抬眸,看他眼底藏着点点笑意,一副看穿她的样子。
行吧,谢谢。她故作姿态,不想落于下风。
江彦词看她的背影,眼底笑意久久无法散开。
回到家后,顾知许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盒。
包装一层一层,看得出很用心,这愈发让顾知许好奇。
直到看见礼盒内的物品,顾知许才停下动作,怔愣在原地。
那是一件近乎完美的玻璃制品,上面雕刻着洋甘菊的纹路,透明的瓶身,绿色的液体,最中间刻着品牌logo,下面的字母是wu jiang。
这是江彦词父亲创立的品牌,顾知许先前了解过,雾江这款香水只做了预热宣传,现在离发售还遥遥无期。
因为官方说,等迦南市第一株白玉兰盛开,就是雾江发售时间。
可花什么时候开哪有具体的时间?
正是因为这句话,很多热爱香水的人纷纷在网上搜寻着雾江的消息。
但对于这款香水调香师的信息,网上根本查不到。
可顾知许知道,那位神秘莫测的调香师,就是江彦词,而雾江是他调的第一款香。
那次颁奖典礼上她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对比最后确定的版本,这其中添加了玉兰调。
顾知许打开盖子,摁下喷头,江彦词身上的那股属于春天的味道充斥在房间内。
她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春意盎然的渝江河。
言:【为什么叫雾江】
C:【因为春天的渝江河,早晨会布满浓雾,会让路过的人看不清岸边的洋甘菊和白玉兰】
言:【岸边有很多花,为什么偏偏是洋甘菊和白玉兰】
那边一直没回消息。
就在顾知许打算睡下时,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顾知许,不要明知故问。他声音低哑,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
顾知许呼吸有一瞬顿住,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她关上手机没回消息。
顾知许知道是什么原因。
作文里她经常用的一个修辞手法,就是暗喻。
而这位雾江调香师似乎也很喜欢暗喻。
洋甘菊是江彦词,而她是白玉兰。
按照惯例,今天顾知许会去甜品店,去拿她今天的蛋糕。
到的时候,门口停放着一辆林肯和一辆商务车,车牌是云昌的。
看着上面的字,有一种不好的直觉溢满顾知许的胸腔,她推开门想去找顾清。
而门口店内的景象,让她整个人呆楞住。
那个常年出现在财经频道,和顾知许有四分像的男子,正坐在顾清对面,除此之外,他旁边还坐着一位打扮高贵的女人。
看到顾知许进来,他们的交谈停止。
店里所有的眼睛在这一刻汇聚过来。
顾知许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只见那男子起身,你是浓浓吧。
顾知许声音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顾清见状立马起身,拉她进入后厨。
浓浓你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我的安排,妈妈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了。顾清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但那并不是和爱人重逢的喜悦,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情绪。
妈妈,他当年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忘记了啊,为什么你还要和他见面。顾知许抓住她的手。
年幼的时候,她想过也梦过自己父亲会是如何出现的,是像动画片里的超人那样从天而降,还是像电视剧里的英雄那样策马出场。
可她从未设想过会是这种情形,会是在她们母女生活步入正轨后贸然出现,来打搅她们。
显然顾清已经听不住劝,浓浓,妈妈求求你,你和我去一趟云昌,以后的事情我们再慢慢考虑,妈妈真的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你不知道这么年我有多么难熬,浓浓,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顾知许食指几乎要刺破掌心的嫩肉,她看着顾清的状态开始癫狂。
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她不同意,顾清下一秒就会犯病。
对着这位抚养她长大的妈妈,她还做不到这么狠心。
顾知许咬牙,可以去云昌,但我绝对不会认他的。
我当然不会同意你认他的。听到她同意后,顾清眉头舒展开来。
顾知许沉默者,一时间看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究竟想干什么,这些年她究竟在等什么。
顾知许本以为她是等余清徐的出现,可顾清的反应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江彦词:虐待自己,让她心疼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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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耳光
浓浓, 陪妈妈去一趟云昌,我们去看望一个病人,我保证, 看完就可以回迦南。
他们订了最近的航班,下飞机时, 已经是傍晚。
顾知许在后座,倚靠着车窗,街边景色急速倒退,外面在下雪。
这也是她离开云昌后, 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
飘飘洒洒的雪花, 不急不慢的下着, 轻的和羽毛一样,堆积在树枝上, 道路边。
漫天都是白色, 顾知许只觉得晃眼的很,她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今天要去看望的那位病人,是顾知许同父异母的妹妹,余悦。
她小时候便检查出来了先天性心脏病,还是极为复杂的那一类。
当时医疗技术不支持做这一类型的手术, 导致后期有了并发症。
因为家里有钱加上积极治疗, 才正常度过了几年,后面病症愈发严重。
直到现在, 已经没多少天可以活了。
车辆在云昌最好的医院停下,路上几个小时的车程让顾知许疲惫不堪。
顾清和许沐添并不打算进去。
妈妈在门口等你。
顾知许没说话, 跟着那对夫妇进去。
在病房前, 余清徐停住, 回头和顾知许交代,浓浓,悦悦她心脏病受不了刺激,所以待会儿说话需要注意点。
小名在他的嘴里说出来,顾知许感到一阵反胃。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来是因为我妈。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求不要太多。
浓浓我只是担心,她......余清徐怕顾知许掉头就走,干脆也不说了,他把助理准备好的花递给顾知许,你送她花,她会很开心的。
病房里正坐着一位宛如白纸的少女,她面色苍白一丝血色皆无。
她抬眸,视线经过顾知许时,那张脸上绽放出从未有的神彩。
甚至语气都带着雀跃,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姐姐!
顾知许掀起眼皮,扫过她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
这,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余悦。
对于她的亲昵,顾知许只觉得唐突和膈应。
那句姐姐刺耳的很。
她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
顾知许的冷漠显然刺痛了病床上那位女孩。
余悦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眼睛红了一圈。
悦悦不难过,姐姐只是第一次见你,她有些认生,并不是不喜欢你。余清徐好像生怕自己这位宝贝女儿伤心,赶紧安慰。
顾知许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你说错了,我就是不喜欢她,人已经看了,我急着回迦南,再见。
这里的一切人和事物,包括空气都令她作呕,她只想赶紧回去,以后绝不会再踏足这里。
姐姐别走!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余悦气若游丝,带着久病缠身的虚弱,问这个问题时,脸上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顾知许轻轻咬出一个字,说。
闻言,她脸上再次绽放笑容,爸爸妈妈,你们先出去下,我有话想单独和姐姐说。
见余悦难得的开心,余清徐脸上也浮现笑意。
只是肖秋然面色有些担心,好,悦悦有事情记得叫妈妈啊。
这幅样子,好似病房内有顾知许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一般。
其余人员退出病房后,余悦向顾知许招招手,姐姐你手上的花是送给我的吗?
和余清徐说的一样,在顾知许点头后,她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可以过来点吗,你离得有些远,我说话没力气。
顾知许看她面色确实虚弱得很,舔了舔嘴唇,她走近几步。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已经没多少天了,小许姐姐,我可以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不可以。顾知许拒绝。
没想到顾知许这么直接,余悦笑容僵硬在脸上,而后她继续说。
可是我没办法了,等我死了,爸爸就只剩下姐姐你这一个女儿了,他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去生养一个孩子,只有你才可以缓解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不希望他唯一的孩子恨他。
我姓顾,不姓余。顾知许冷冷开口。
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你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是他的,血缘关系是不可分割的。
这话把顾知许说笑了,不可分割?他当初抛妻弃子,对我不闻不问的时候,有想过血缘不可分割吗?
如果你没有生这个病,你会想起远在天边的我吗?会愿意让我来分享你爸爸的财产和爱吗?
正是因为余悦已经无力回天,他们才会千里迢迢的跑去迦南。
就像是备用品终于有资格派上用场。
可我已经生病了,你就是我的姐姐,这是事实,曾经那些是他做的不对,只要你愿意,余家和肖家的继承权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忘记他犯下的错。
余悦心脏感到一阵钝痛,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是想独享爸爸的爱,可她身体不允许,只能卑微的去祈求顾知许,她真的不希望爸爸落到最后无儿无女。
顾知许深吸一口气,余悦,我已经忘掉了,是你们再一次提醒了我,打搅了我本来步入正轨的生活,那些你在乎的财产和爱,对我来说,我只觉得恶心。
不想再继续废话,顾知许转身想离开。
余悦再一次叫住她,顾知许!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是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平,能够正常的生活你已经很幸运了,我要求不多,只是希望在我死后,你可以代替我,以女儿的身份,陪在他们身边,真的,求求你了。
她挣扎着下床,跪了下来,余悦看向顾知许的眼神里,有真诚有哀求,先前作为天之骄女的自尊全然放下。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为了让父母安享晚年的可怜虫。
余悦最了解余清徐了,就算现在他从未表现出对顾知许的悔意,但等年纪再大些,那些事情午夜梦回,加之丧女之痛,足够将他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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