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李局直接生气了,说话再也没有先前的客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易鹤野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所以就可以在关键的时候选择牺牲他了?”
裴向锦开口却依旧没有温度:“事实就是如此,这样恶性的任务环境,就是需要一些关键时刻可以牺牲的人。易鹤野对案子有执念、在墙外没有亲人,所以是最佳人选。”
这万分熟悉的、冷冰冰把人当成工具的态度,直接把李局气得说不出话来,易鹤野乍一听也一阵难受,但转念一想,只要结果是好的,把他当成什么都无所谓。
更何况,裴向锦说得完全没有错,如果必要时候需要人牺牲,自己这样的人不顶在前面,那还能指望谁呢?
李局的哑口无言让裴向锦占了上风,他继续慢条斯理道:“李局提到的心理状态问题也不必担心,如果是单人作战,我绝不可能推荐易鹤野,但是在团队协作中,我作为相对冷静、并且对他比较了解的成员,有信心有能力可以调节好他的状态,而我这样比较拘谨的思维模式,也需要像他这样比较有冲劲、敢于突破的性格调和——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可以取长补短,达到最好的效果。”
说完,李局依旧沉浸在长久而无奈的沉默之中,易鹤野知道事情差不多妥了。
果然,总指挥长也对易鹤野提起了兴趣,他开口问:“易鹤野参会了吗?听听他自己的意见?”
易鹤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打开眼前的麦克风,紧张地开了口:“我很想去,请领导务必给我这个机会。”
“好。”总指挥长道,“就你了。”
会议结束之后,易鹤野想再找李局道歉,老人家已经气得拒不接听自己的电话了。
易鹤野没有办法,只能先急匆匆跑去安全科,跟裴向锦他们汇合。
到现场的时候,作战小组的成员已经到齐了——除了自己、裴向锦,还有LOPO之外,就只有一个俞一礼了。
俞一礼也是自己报名想去的,这家伙完全是靠着好奇心和探索欲驱使的,正巧队里还差一名医疗辅助人员,俞一礼技能点得满,能看死人也会医活人,枪法不精但好歹也是警察编制,肯定比其他候选人强多了。
这家伙是实实在在地一个能顶几个用,所以裴向锦拦也拦不住,就像易鹤野一样,直接跨过自家领导就被指挥长挖去了。
很显然,裴向锦对于俞一礼的参与也是极度不情愿的:“我现在能理解李局想把我杀了的心情了。”
俞一礼只笑起来说,捏着他翘起来的衣领说:“我是裴队的私人形象助理,裴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裴向锦恼火地伸手,“啪”地一下把他的爪子打了下去。
易鹤野落座之后,先跟裴向锦表达了别扭的感谢,接着就参与到作战讨论中来。
“就像总指挥说的那样,我们这次是秘密行动,不适宜对外声张,潜入也要合情合理。”裴向锦说,“上面已经派人帮我们安排’履历‘,明天早上,我们就会收到法院的判决书。”
这回不像是A区,他们内部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可以大张旗鼓地打入内部。这一次,他们要瞒着E区边管局进入,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将这次的进入“合理化”。
“因为正好我们行动组和上次参与A区行动的人员一致,所以那边会统一将我们的’罪名‘安排为’擅闯禁区并造成恶劣社会影响‘,量刑为顶格处理的’永久流放‘。最迟明天下午,就会有囚车将我们几个一起拉去E区了。”裴向锦说,“如果我们能平安出来,这些判决都可以随时撤销,因此不必担心。剩下的时间,我们要抓紧做好准备,商量一下要带哪些必要物件。这是一场硬仗,我们必须谨慎起来。”
易鹤野攥紧了拳头——他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紧张和兴奋了。
第二天下午,几个人带好了行李、换上了一身囚衣,在法院门口等待囚车来接。
易鹤野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背上是塞得满满的背包。
行李安检是法院的事情,因此他们可以带几乎所有想要的东西。
除了一大堆必要工具之外,易鹤野还偷偷带上了小云朵的那只小黄鸭。
李局还在生自己的气,找也找不到人,临走前,他只能把小云朵嘱托给了周文凯。
如果说他在墙外还有什么挂念,除了那位在临走前跟自己闹掰了的老头之外,就只剩下他那只两百斤的好大儿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小云朵,那孩子在外面一只羊流浪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和自己待在一起,自己却又狠心把它留下了,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回来的那一天。
如果自己死了,周文凯还愿意养它多久?小云朵会变成孤儿吗?它又要花多久才能把自己忘记?
正想着,囚车已经降落下来,易鹤野跟着队伍钻进囚车里,找了个没人在意得到的角落坐下,又悄悄把小黄鸭从包里拿出来玩。
自己真是坏,为了有个念想,把小云朵最宝贝的玩具都拿走了。
他把玩着那只鸭子,听着窗外囚车徐徐起飞的声响,酝酿了许久的兴奋,居然被不争气的想念给淹没了。
就在他盯着那鸭子出神的时候,不知是谁碰了碰他的手,害得他手里的小鸭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碰他的家伙还穿了毛衣,毛乎乎地蹭在自己手上,吓易鹤野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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