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与便端着慈爱长辈的范儿:一家子不必拘礼。你这小院子附近的花开得最好,所以过来看看,你先忙你的。
说话间,飞雪已经带着丫头们过来伺候她梳头。
荣相见让丫头们上茶,说:母亲、舅母、三姐姐请用,我一会儿就好。
两位长辈坐在外间用茶,又说:好香的兰花,坐在屋子里都能闻见。
卫妈妈得了荣相见的眼色,陪同夫人到院子里观赏:这是建兰中的素心名品,铁骨素,香气最是悠远。我们姑娘出宫回家后栽下的。原还担心,出了阁无人照管,没想到夫人着人打理的这么好,甚是感激呢。
刘氏听了,面露微笑。
荣相知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她独自回房到里间来,站在荣相见身后,看着她梳妆。
荣相见透过镜子,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身精致华丽的新衣裳。
荣相知才不会管她看不看,在她身后转了个圈。倚云在一旁立即乖觉道:登云锦不愧是贡品,穿在身上真如烟霞灿烂。
作者有话说:
注释:官盐变成私盐,化用自《红楼梦》,意思是事情本来正大光明,却因为行为不当弄得不明不白。
抄检大观园时,在惜春的丫鬟入画那里抄出了男人的东西和银子,入画说是哥哥得到的赏赐,因为父母不在了,怕交给亲戚被贪了去,她就帮哥哥收着。
尤氏问过之后,告诉了惜春:实是你哥哥赏他哥哥的,只不该私自传送,如今官盐竟成了私盐了。
第106章
荣相见如若未闻, 按着头上:哎呀,你轻点。
姑娘,对不起。瞧我这笨手!飞雪配合着打了一下自己的手, 姑娘,您看还是戴昨天这个头冠吗?
荣相见缕了缕头发:在家里头我也懒得戴那劳什子了, 戴几样头饰, 簪朵花就好。
飞雪又问:湖边就有十几种花呢。姑娘要哪样的,奴婢去摘过来。
荣相见想了一会儿:就簪建兰吧,你赶紧去挑一株来。
飞雪答应着去了, 室内只剩三人,荣相知更肆无忌惮了:妹妹做了王妃,眼睛里就没姐姐了。
何出此言啊,荣相见这才转过身,笑道:哟,刚才没见着。姐姐穿这身登云锦很好看。
荣相知一肚子话这才得以施展:妹妹你也做一身吧。如今王府里的好东西不都是为你所用吗?
姐姐说笑了,你也知道这是贡品, 哪里能轻易得到?
那倒也是,宫里也没有几件。听父亲说今日煜王要来, 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谢他。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怎么回礼,所以来请教妹妹。
荣相见道:他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姐姐不必多礼。只有件事要提醒姐姐,这登云锦是奢华之物, 在家里穿穿就好了,在外头还是要尽量避免引人注目, 落人口实。
我自然知道。荣相知爱惜地抚着袖子, 你是怕这东西太过奢华落人口实, 还是怕让别人知道这东西的来路落人口实?
荣相见笑道:姐姐聪慧,自然知道哪一样都不好。三姐夫正忙着调查张攀贪腐之事,本就遭很多人记恨。他的家眷若是行事太过奢靡僭越,岂非让永安侯府抓住把柄?监察院之所以让他出面弹劾,也是因为他自小富贵中长大,从不缺什么,也不贪图在官场中谋得什么私利,所谓无欲则刚,姐姐懂的。
荣相知原本趾高气扬地来,没想到被上了一课,愠怒不已:你倒是会说场面话,不过就是不想看我穿着煜王送的衣裳罢了。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荣相见转回镜前,认真挑着首饰,最好把这身衣裳穿到长公主面前去,告诉她是煜王送的!
你荣相知知道这是自己的命门,无可辩驳,冷笑道:何必拿长公主压人?你不过是听到煜王对我说,若有差遣,无所不从,心里不痛快罢了。不知道煜王对你,有没有无所不从呀?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相见心里,她盯着镜子,不知如何辩解。
这时,镜中那扇屏风后,走出一个身影,面色不善,手中握着火折子,猩红一点火光,压过了登云锦的红。
他要干什么?
烧了登云锦?
荣相见心中速速飞过几个念头,急得将梳子重重拍在梳妆台上:我说的话,总是当耳旁风,说过多少次,别把梳子沾上桂花油,就是不听。镜子里的人被她一骂,顿住脚步,乖乖退了回去。
姑娘,飞雪带着花过来,这个油一定是贞如弄的,等回去我说她。
荣相见没再揪着此事,让飞雪给她盘了发髻,簪了一朵白绿素净的建兰花。
荣相知只道她无话可辩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瞬时如旗开得胜般自得。
荣相见根本不在乎她怎么想,对荣相知做了个手势:姐姐,请吧,咱们陪母亲和舅母逛逛。
她领着长辈们绕道扶风轩后院,临湖的那一片平台坐下赏花。
国公府竟然有这么雅致的一处所在,妹夫和妹妹果真是疼王妃呀。永定侯夫人,这个议亲时觉得荣相见辱没他们家门庭的妇人,现在没话找话地攀关系。
荣相见饿着肚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长辈们闲聊,话题不经意到了煜王身上,夫人们夸他行事有度谦和,颇得朝中要员推崇。
侯夫人今日如此客气,荣相见隐约猜出她来做什么。
果然,不知演练了多少遍,她才说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相见,听闻近日朝廷要封一批荫官。你泉溢表哥年岁也大了,可以去官场历练了。
啊,荣相见对着长辈笑道:那恭喜舅母,恭喜表哥了。
侯夫人只好笑说:同喜同喜又看了英国公夫人一眼。刘氏这才肯接话:相见啊,荫官也不都是一样的。有肥差,有实权,也有挂名的闲职。
荣相见猜着她们要说什么,只安静听着,不主动接话。
侯夫人见她这样,少不得直说:相见,煜王虽然功勋卓著,但回京时日不久,根基尚浅,比不得那几个皇子,把手伸到朝廷里到处都是。依我看,你在煜王跟前美言几句,请煜王殿下写一封保荐信,让你泉溢哥哥留在京中谋个要职,将来也好对煜王有所助益,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荣相见心里想笑,求人办事还要说成两全其美,舅母还是一贯好面子。
谁不知道永定侯府的爵位到他们这一代便没了,刘泉溢若无荫官,便与白衣无异。
若真是有来有往的亲戚,相见倒不介意帮个忙,只是一想到祠堂那晚,刘泉溢的丑恶嘴脸,她就反胃。
舅母头一回跟我开口,我怎么敢不放在心上。只是泉溢表哥那日来喝三姐喜酒,摔断了腿,还在将养吧。
这荫官遴选还有一阵子,真的到任还得等着,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好了。若再等下去,又得耽误一年。
好,我知道了。
那
等我见到殿下,一定跟他说明。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永定侯夫人喜上眉梢,当着刘氏把荣相见夸了个没完。
刘氏面有得色,这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女儿,争气。只是没料到荣相见想都不想就答应,心想她也太敢托大,敢做煜王的主,把手伸到官场上。她原本只是耐不住哥哥嫂子请求,过来应个景。
她哪里知道荣相见只求速速脱身而已,别说是求官这样的事,让她杀人她也先一口答应下来再说。
见母亲也对荣相见赞誉有加,荣相知在一旁道:舅母、母亲别高兴得太早。妹妹只说是跟殿下说明,殿下答不答应还是另一回事呢。
永定侯夫人笑道: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煜王帮帮王妃娘家人,想来也不会不答应吧。
荣相知看荣相见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她根本没把握办成这事,便说:舅母说的是,这官场中的事,妹妹都敢应承,看来,煜王对妹妹真是珍爱有加,无有不从。
荣相见淡漠看着三姐姐炫耀一般地提起那四个字,又做势抚摸华丽的衣袖给她看,便摆出一副娇羞姿态:三姐姐惯会取笑的,煜王对我,怎么也比不上三姐夫对你好呀。听说,姐夫为了你不惜跟长公主唱反调,当真是羡煞旁人。
这话说完,荣相知立即脸色不虞。永定侯夫人仿佛听见了什么新闻,正打算问怎么回事,刘氏呵呵笑着,赶紧拉着她起身。
她也算帮了娘家,完成哥哥的嘱托,便道:嫂子,相见还未用早膳呢,我们先回去。老爷说煜王今日要来家,到时候一起吃饭,再多敬敬他。
说罢,急忙拉着永定侯夫人和女儿离开了。
相见回到屋里,飞雪早已经悄悄打水,服侍周显旸洗漱了。
刚才湖边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主动说:我会给你写保荐信。
相见摇头:不用。刘泉溢若真是个有才干的,倒是举贤不避亲。可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个纨绔,成日家吃酒狎妓。若因你保举在官场上犯了事,岂不是带累你?再说,陛下也不喜欢皇子插手朝中人事。
周显旸奇怪:你刚才不是都答应了?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脱身吗?再说,我答应我的,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公府庶女,哪里敢做煜王殿下的主?
周显旸知道刚才荣相知一番挑衅的话让她生气了,搂着她腰:咱们是一伙的。我怎么能不给你面子呢?
面子又不能当饭吃。荣相见挣开他,别误了你的正事。
周显旸又从背后紧紧把人箍住,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知道替自己的夫君着想,好娘子。说罢,亲了一口她脸颊,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烧掉登云锦?送都送了,你烧了它,对我有什么好处?反而弄得沸反盈天,说不定暴露出我们来。我不开心都是因为你,不是因为相知。难道她这么漂亮的衣裙烧坏了,我就能幸灾乐祸,高兴起来?
是我冲动了。周显旸叹了口气,刚才气过头,想不到她竟然会用登云锦来恶心你。不行,今晚让小南去烧。
荣相见偏过头,盯着他:你怎么那么喜欢烧东西啊?我们家祠堂前的梧桐树都被你烧秃了。我告诉你,不许去!你忘了我娘怎么没的?我们两个在城隍庙也遇到了火灾,以后不许在国公府里放火!
见她一脸严肃,周显旸捏捏她柔软的脸,讨饶:好好好,不用火,用别的法子总行吧?
你就一定要糟蹋掉那匹登云锦?
糟蹋它的不是我。礼物本是带着谢意与祝福的美好之物,现在变成针对你伤害你的工具,早就已经被荣相知糟蹋了。
这倒也有理。
随你吧,荣相见把周显旸推到外间去:厨房只做了我的早饭,你就等着吃我的剩饭吧。
周显旸一听:还留我用早饭?这是意外之喜。
第107章
相见自然不会真的让他吃剩饭。周显旸等着她极有条理地分派食物, 没再嬉皮笑脸,安静地吃着。
说来奇怪,他在军中打滚这么多年, 吃相居然还是很斯文,坐在那里亦有松竹般的姿态, 依然带着当年中宫皇储的印记。
荣相见一时出神, 这样的周显旸,和昨晚那个握着她脚踝的无赖,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她又让飞雪去外头盯着, 若小荣哥来了,就尽快通传。
周显旸看了一眼相见:叫帮手来?
对啊。青天白日的,你怎么出去?几道门外都有人把手,就算湖边冷清没人,外头来往干活的人可多了。
我知道了。
对了,昨天你们把那刺客审问得如何?
周显旸犹豫了片刻,说:我怀疑那个刺客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来行刺, 也不是厉王府或张家派来的。
庆王?荣相见随口一问。
周显旸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掉地了:你怎么知道?
荣相见可太知道了,当年庆王可给厉王使了不少绊子。不过现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相见说:排除嘛,不是厉王,肯定也不是启王, 他没那个胆子。庆王他想借你铲除三殿下?
应该是。
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你要配合他吗?二殿下是皇贵妃的孩子,身份贵重, 陛下也喜欢他性子。他入主东宫的机会,不比三殿下低。
你希望他当皇帝?
嗯。听说, 当年他能平安降生, 离不开余皇后的庇护。如果是他继位, 将来母亲也许能与你团聚,你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周显旸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背蹭了蹭王妃的脸颊,温言道:如果这世上每个人都如你一样,知恩图报,宽仁柔善,就不会有那么多腥风血雨了。
你的意思是
他若真有心,大可与我通个气。这一招究竟是想利用我除掉永安侯府,还是看我们两败俱伤,谁能说得准?
会吗?这一世,荣相见对庆王的印象还可以,但也不敢下定论,她放下筷子,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能与每个人为敌。小心提防,分而治之,或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叫他们互相消耗。
好一个分而治之,互相消耗。周显旸握住她手,那个刺客,一进王府就直奔卧房,这说明启王与庆王可能已经互通有无了,他们暗中结盟,我们要是硬碰上去,就太傻了。
嗯,只要目前他们没有做真正对我们不利的事,暂且放一放,装作不知情,敌在明,我在暗,反而是一种优势。
周显旸原本正为这事悬心,此刻跟王妃交谈几句顿觉豁然开朗。其实这些事他都能想到,只是需要有个人跟他一起盘算,才能更坚定。
商议妥当,两个人又继续吃饭。桌上剩下的都是甜食,相见知道显旸不爱吃甜的,还是问了一句:我家的糖糕很香甜,你要不要尝尝?
周显旸竟然凑过来:你喂我。
荣相见翻了个白眼,自己吃了。
不得不说,这糖糕第一口香,吃到第三口就有些太过甜腻,喝了好几口茶。
周显旸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伸手把她手里那小半个拿过来,塞进嘴里。
你干嘛?荣相见奇怪,这人不爱吃甜的,何必呢。
周显旸嚼着糖糕:不是说让我吃你的剩饭么?吃了
话还没说完,他原本俊朗的脸瞬间扭曲成一个滑稽面具,荣相见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把自己的茶递给他,让他解腻。
又唤了飞云进来:这个糖糕怎么这么甜腻?不是以前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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