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是惠妃赠予我的嫁妆。
我想起来了,这是母亲送给显瑶的。
煜王说完,两人都沉默了片刻。荣相见说:惠娘娘有心了。
周显旸似乎有些意外,他把金簪郑重放回王妃手心,垂眸低声:别带出门,我怕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为难你。
荣相见不解:镯子都可以戴出去呢。
周显旸道:镯子没人见过话没说完,就意识到,你知道镯子也是她的?
荣相见笑道:猜的。
周显旸见王妃那样平常随性地对待母亲的东西,颇为感激:这是母亲离宫前送给我的,那么多年她一直珍藏着从未戴过。她说将来我迎娶妻子,作母亲什么都给不了,只把这一对玉镯戴在王妃手上,就当是她的贺礼。
荣相见点点头,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放心,我会谨慎的。
煜王仍旧不动,就站在那里,眼神低低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相见看他脸上鬓边都是汗,拿帕子沾了水,拧干递给他。
她自己也觉脸上越来越滚烫,分不清是因为男人热烈的眼神与气息,还是夏天的烈日与高温,扑在她脸上所致。感觉快要中暑了。
第68章
周显旸被王妃发丝拂到脸上的酥痒扰乱了心神。
接过帕子擦了一把脸, 无意中看到半只浑圆的黑猫头,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指尖没来由地一阵发麻,强作镇定摊开手帕, 反面一只黑猫,正面一株建兰。
周显旸听见自己的声音, 紧得几乎要走样:你的帕子, 图案倒是别致。
荣相见拿回来,重新洗了一把,亮给他看:这个是卫妈妈绣的, 厉害吧?
卫妈妈?
对啊,就是我的乳母。她的绣工可是全家拔尖的,心思也巧,我们家养的黑猫和建兰花,她都绣得跟真的一样!你瞧她翻起手帕的一角,这里还绣着我的名字呢。
周显旸看着那个金线织就的见,心里升起的那一股巨大而又莫名喜悦, 骤然落空。
那你大哥岂不是应该有个顾字。
你怎么知道?卫妈妈给我们家兄弟姐妹六个,每人都绣了一条, 都带着我们各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周显旸觉得自己可笑。那张绣着知字的手帕,已经在书房里被他烧掉了一角,他刚才居然差点就以为这是他珍藏的那张帕子。
或者说, 他内心希望是这样。
荣相见看他神色有异,问:殿下怎么了?
周显旸看着她关切的眼神, 那句如果是你就好了,终究没有说出来。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清醒一点, 故作轻松地笑:王妃要凉快, 有更好的法子。
啊?
荣相见不解其意, 就见煜王直接躺下,整个人没入了河水之中。虽然水不深,但他这么个躺法,可是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他在水中待了好久,都不出来。
起初,相见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他能憋气多久。后来有点慌了,这完全超出了人能潜入水中的时长。
她俯下身,推了推煜王,他只抬了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河底,意思是让荣相见下来,一较高下。
这是看不起谁呢?
荣相见大吸一口气,躺了下去。
周遭世界如同蒙上了一层膜,把水面上的喧嚣都隔绝了,安静安全。
荣相见静静躺着,观察着旁边的反应,可是煜王仍然悠然不动。渐渐的,荣相见觉得憋不住了,可她又不想那么快认输,又坚持了一会儿。
心肺处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让她仿若回到被毒杀的那一刻,她莫名呛了一口水,在水中挣扎着,可就是如梦魇一样,怎么也起不来。
就在慌乱绝望中,煜王忽然翻过身,将她上身从水底抱了起来。荣相见伏在他肩上,拼命的咳嗽,大口地呼吸。
煜王托着她的脸,看着她:你怎么了?我去找太医。
荣相见缓过来一口气,拉着他:没事了,呛了一口水而已。
我不该拉你玩这个。
荣相见摇摇头,挨着煜王,深深呼吸了几次,说:河里真的好凉快啊!我以前从来没试过!
大家千金,何曾有过这种游野水的经历。
煜王回忆道:以前在西秦,没事的时候,夏天就喜欢泡在河里。这条河虽然小,但也聊胜于无。
你很怀念秦州吗?
煜王仰着身子,双手撑在河里,举目望天:嗯,那里的山林极美,有巨木高耸入云,有各种颜色鲜艳的植被。那里的湖水也极清,一片片璧绿、透蓝,如大地上的宝石。有机会,带你去秦州看看。
秦州?荣相见视线望向远方,似乎看到了那个从未到达过的地方,我这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西山。去秦州的时候,你一定记得带上我。
煜王看着她,点点头。而后,他的视线忽然往下滑了一瞬,又立即撇开了。
荣相见低头一看,自己夏日的薄衫,被水浸透以后,贴在身上呈半透明状。周身曲线,肌肤,几乎暴露在日光下。
她立即双手护住自己胸前,窘迫得无地自容。
煜王咳了一声站起身,把自己的衣裳脱了,披在她身上,自己上身赤|裸着。
王妃,我们回去吧。
荣相见不肯: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会怎么说呀!
煜王: 那你先去亭子里等着,我去给你拿些干净衣裳。
荣相见点点头,她裹着煜王的衣服,稍微一动就会露了春光,行动极为尴尬。煜王索性一把把她抱起来,趟过河水。
荣相见整个人都紧绷着,贴着他的身体,人都快熟透了。
周显旸再怎么回避,也没法闭着眼睛走路。然后,难以避免地看到王妃白里透红的肌肤,感觉到她柔软的肌体。
刚上岸,小南就跑过来,喊:爷,长府官有急事。
她原先就担心小北入园,万一撞见什么,会让王妃尴尬,所以叫他在外面守着,不许一个人进。可没料到,会看见如此旖旎暧昧的场景。
她立即顿住脚步,笑道:爷,不会要这样抱着王妃回房吧?
天啊,她不会以为他们在河里做了什么吧?!
荣相见当即把脸藏起来,呼吸轻轻拂在煜王的颈里。
周显旸顿了一瞬,强自镇定对小南说:王妃摔了一跤,去找飞云飞雪,拿些替换的衣裳鞋袜过来,不要让任何人进花园。
小南憋住笑,点头离开。
煜王抱着王妃进了飞来亭,她整个人立即蜷缩在亭的一角,靠着廊柱。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又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周显旸抹了一把脸,背着身:你放心,小南口风很紧。
小南很快回来,带着他们两个的干净衣裳鞋袜,又去花园入口守着。王妃还是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周显旸把衣服放下,然后自觉转过身,等荣相见换上。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荣相见火速换完,见煜王还是赤着上身,便抖开他的衣服:殿下,更衣吧。
周显旸从来没有当着王妃彻底宽衣过,一时也有些无所适从,末了说:你先过去吧,我自己换。
荣相见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园。
长府官看见周显旸姗姗来迟,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问他怎么回事。
周显旸道:天儿太热,刚在河里冲凉。
长府官愣了一下,说:殿下,宫里来人了。
一个年轻俊秀的内官在前厅喝茶,见煜王来,立即传陛下口谕:后日,丹国老王爷携小王子和小郡主前来朝贺。陛下命庆王殿下迎宾,并于大明宫设宴,着诸位殿下和王妃一齐列席参加。
儿臣领谕。
长府官送走内官后,嘀咕着:老臣觉得奇怪。这类迎接使臣之事,由来是三殿下主礼。怎么这次,换成二殿下了?
周显旸微笑:大约是他最近办错了什么事吧。
荣相见听说可以出府,披散着长发,在后院里高兴地跳起来:终于可以出牢子了。
周显旸特地解释:皇上还没有下旨解除禁足,这次只是恰好赶上丹国归附国朝缔结盟约二十周年的大日子。
我明白的,荣相见想起上一世,听说因为诸皇子骑射寻常,皇帝在丹国面前拂了面子,很不高兴。
便道:听说丹国小郡王和小郡主最是喜欢玩闹的年纪,这次必定安排了许多弓马骑射、比武击鞠之类的节目。丹国老王爷因平定收编西北各部,近来气焰日盛。届时殿下一展国朝威仪,震慑震慑他的两个孩子,皇上一定很高兴,说不定就会解了我们的禁足。
周显旸纳罕:王妃身在王府,竟然对天下事洞若观火?
荣相见哈哈一笑掩过,见他毫无欣喜之色,恍然,你知道我们禁足到这天,就会出去?
周显旸微笑没有否认。荣相见心想,怎么不早说,让自己巴巴等着。
像猜到她心里的话,周显旸解释:没有板上钉钉的事,说出来怕落空,叫你空欢喜。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谨慎?
习惯吧。周显旸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这样。小时候,母亲常说他是被火燎的猫,满嘴胡说八道,跟谨慎二字压根不搭边。
第69章
这日一早, 众王府的马车便准时进了正阳门,依次停妥。
荣相见掺着煜王的手,缓缓走下马车, 先给各位皇兄皇嫂见礼。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弟媳的身份跟各位王妃见面,免不了被打趣。
当然, 厉王夫妇是一副没好气的脸, 这次迎接丹国,庆王出尽风头,他们也分不清该更恨谁。
倒是允王、岐王, 心思单纯,看见他们很是高兴,按照长幼之序,他们依次在宫人引导下往宫里走去。两个弟弟就走在煜王夫妇身旁闲聊。
周显旸少不得关切五弟:你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妥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四哥。我的婚事你若不能来参加,可是一大憾事,如今你既出来,我就不必担心了。允王笑道。
今天只为了接待丹国老王爷一行才放我们进宫, 事毕后,我们自然还是要回府禁足的。
啊?允王不高兴了, 既然接待丹国王爷都能放你出来,那我的婚事自然也能破例开恩,我去求求父皇。
你可千万别去, 做错事自然是要认罪受罚。没得让他觉得我们心思不静,还带累了你。这是实话。
岐王在一旁悠悠说:五哥你别忙, 等四哥一展身手,父皇自然就会恩赦。
周显旸转身看了一眼这个七弟, 他眨着机灵的眼睛。当初离京时, 七弟才七岁, 跟在他后头,哥哥哥哥的叫。转眼也封了郡王,开衙建府了。
岐王又朝荣相见行了个礼:四嫂,听说我母妃因为言语不当被太后罚了,还请你多多包涵。她就是这样,把娘家的事儿看得比什么都重,被舅舅舅母当枪使。我都劝过好几回了,她改不过来,但是绝对不是坏人。
听着七弟耿直的话,荣相见笑了:七弟不必挂怀,这都过去了。
不一会儿,众皇子王妃们齐齐整整到了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
这位国朝最尊贵的老人家,也不能免俗地喜欢这儿孙满堂的场面。
尤其是看见煜王小两口,笑道:难为你们两个孝顺,手抄了佛经送进宫来。哀家已经着人于佛前贡上了。
周显旸温声道:孙儿和王妃无法像几位兄嫂那样进宫请安尽孝,只能以这样的法子略表心意,皇祖母不怪罪就好。
皇太后哪里会怪罪,高兴地嘱咐了孙儿们几句,就叫他们去给皇后请安。
承乾宫中,皇后受过礼,便让众皇子去了,说要留下儿媳们说体己话。
周显旸看了一眼王妃,不放心。今天,没有惠娘娘和淑贵妃护着她。
荣相见示意他自去便是,不必担心。
只剩一众女眷,为了防止皇后率先说事,荣相见干脆先站起身,跟皇后告了个罪:因被禁足于府中,前些日子没能来向皇后娘娘请罪。臣媳治家无方,那些宫里的奴仆离了母后,到了煜王府便如脱缰野马,每日赌钱吃酒不好好干活。
毕竟是母后的一番心意,臣媳不敢多加责罚。将他们送回宫中,想来只有母后的威仪,才能让他们臣服。
张氏听着她奉承的话,扯了扯嘴角:你也是作王妃的人了,怎么这样软弱?他们不听话你就该用手腕弹压才对。
都是儿媳无能,辜负了母后的心意。
这乖顺的模样,把皇后的话都堵了回去。因厉王那个沉不住气的在陛下面前露了馅,皇帝也敲打了皇后,叫她不要盯着煜王府,皇后也不好再抓着这事不放。
反而是厉王妃,见姑姑被煜王府下了面子,等不及替她出气:煜王妃不是无能,是有能得很。听说,有两个老嬷嬷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活不了几天了,你也太心狠了些。
荣相见笑道:三嫂,我在宫中长大,犹记得母后初掌凤印的风姿。当时,有人私自传递主子私隐,皇后便是责其首,宽其从,赏了为首的几人三十板子,立时止住宫内不正之风。弟妹不懂事,想着效仿母后的做法,总不会有错。三嫂若有何高见,弟妹洗耳恭听。
你张娆瞪着她,又看了一眼皇后不耐烦的样子,只得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这件事暂且搁下,启王妃又跟皇后夸道:煜王妃可真是聪慧,善于体察心意,闭门思过这段时间在府中抄了佛经为太后、父皇和母后祝祷。不像我们两手空空来请安,显得忒不懂事了。
说罢看了一眼其他几个弟妹,以求获得联盟支持。庆王妃和荣相见交好,自然不当回事,只是笑笑。倒是厉王妃立即附和:就是啊,煜王妃如此会讨好尊上,倒叫我们惭愧。
荣相见看着上一世就处处为难她,最后夺去她孩子的张娆,心中微妙,但面上极为平静:抄写佛经,实则是因为犯了错,内心不安,才借着佛经,自我约束。各位兄嫂都是极知书识礼的,行动从未有差错,自然不需要像我和煜王受这些教训。
这话说得厉王妃越发恼火,若不是因为厉王出了差错,怎么会惹得皇上生气,丢了各种职权,轮到庆王在丹国面前出风头。
而启王妃不知内情,居然面有得色。启王生母早逝,启王也不得皇帝赏识,她作为长媳便格外在王妃中要强些,妯娌间也都让着她。此刻,看荣相见捧着她,自然就按下不提。
最后,厉王妃少不得又搬出楚姨娘说事:听说父皇恩旨将煜王妃的姨娘移入荣家祖坟,这可是大恩典。我们这些人可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皇特殊的眷顾呢!
荣相见轻笑:各位嫂嫂都是高门嫡女,哪里需要这样的眷顾呢?不过是父皇可怜我罢了。
她早学会在宫中行走的技巧,像一团棉花一样,怎么都攻不进去。只要那帝位之上,手握生杀大权的人不动她,她有信心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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