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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糟粕by花卷 全文阅读(19)

    刘大夫照常为兰玉把了脉,对他手腕上的掐痕视而不见,只道是积郁于心,又受了惊吓,所以才发了高热,开几服药,烧退了就好了。
    李鸣争客客气气地说:有劳刘大夫。
    刘大夫道:不敢不敢,都是老夫该做的。
    说罢,他自去开药,银环已经镇定了许多,当即跟了上去,屋中便只剩下了李鸣争和烧得人事不省的兰玉。
    李鸣争挽起了袖口,拧干了帕子,慢吞吞地擦拭着兰玉的额头,脸颊,兰玉衣襟解开了,露出发烫的脖颈和锁骨。
    喉结上一个牙印分外鲜明,那是他昨夜见兰玉骑在他身上被弄到高潮,喉结滚动时留下的,咬得重,渗出了血丝。
    一夜过去,留下了鲜明的印子。
    李鸣争伸手摩挲着那道牙印,掌下皮肉滚烫,他揉得用力,须臾就红了一块,兰玉眼睫毛颤抖,将醒未醒,口中发出难受的呻吟。
    病着的兰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脆弱,仿佛一支根茎羸弱的花,不堪掐,可又开得实在漂亮,让人见了就想扼断抑或是揉碎在手中。李鸣争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不觉得欺负一个病人有什么不对,他缓慢地脱了兰玉身上的长衫,露出赤条条的,遍布情爱痕迹的躯体。
    这样的痕迹无疑让李鸣争心情很好。
    自胸口,腋窝,腰腹,每一处都用帕子擦拭而过,双腿打开时,李鸣争一眼就看到了兰玉红肿的阴穴。
    他又拧了一回手帕,帕子没有彻底拧干,湿漉漉的,一挨上去兰玉就下意识地并紧了双腿,呼吸都变得急促。李鸣争掰开他的腿,一点一点贴着丰腿根擦了上去,剥开那两瓣软肉时,兰玉抖了抖,梦里也叫了声疼,嗓音沙哑低弱,微不可闻。
    李鸣争不为所动,丝毫没有理会胯下支起的东西,只耐心而细致地将他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遍,如同擦拭一尊极漂亮的观音像。
    就连双足也不曾放过,兰玉那双脚生得骨肉匀称,脚趾小巧,李鸣争见过数次,在男人身下挨操舒展得尤为艳丽。李鸣争握住他的脚掌,湿热的帕子挤入趾缝,那几根白皙的脚指头就蜷缩了起来,他捏了捏脚趾,又轻车熟路地寻着了兰玉脚踝上的红痣。
    李鸣争想,该打个脚环扣在兰玉脚上,嵌了铃铛,一摇一个响。
    银环熬好了药,将要推门而入,却想起屋内的李鸣争,呼吸都屏住了。银环咬了咬嘴唇,小心地敲了敲门,说:大少爷,九姨娘的药熬好了。
    李鸣争说:进来。
    银环推门而入,就见李鸣争在漫不经心地洗手,水珠滑过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让她莫名地觉得脸红心跳。
    银环小声道:大少爷,这是九姨娘的药。
    她看了眼床上,床帘放下了,白色的床帐,隐约能瞧见兰玉正躺在床上,他额头上搭了一条白色的帕子,被子盖得严实,牢牢地将他裹着。
    李鸣争开口道:药放下,出去。
    银环应了声,就退了出去,还将门关上了。
    第37章
    药是李鸣争亲手喂给兰玉喝的,喝了几口,兰玉大抵是觉得苦,迷迷糊糊里也抵着勺子往外推,一勺黄汤没进嘴里多少,反倒都漏了。李鸣争出奇地有耐心,甚至乐在其中,曲着指尖揉了揉兰玉湿润的嘴唇,就直接喝了药,捏着他的下巴俯身以嘴相渡,将药尽数喂入他口中。
    当夜,李鸣争是睡在兰玉房中的。
    这是第一次二人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
    兰玉的衣服被脱得干干净净,赤身裸体地躺着,李鸣争一上榻,他就挨了过来,往他怀里蜷缩,畏寒也似的,通红的潮湿脸颊贴着他的手背,俨然一个烫手的火炉。李鸣争换了他额头的帕子,垂眼看着兰玉,心道,还当他有多大的胆量,不过见一场杀人,就吓成了这样。
    李鸣争捏着他的腮帮子,不无恶意地想,就这胆子,竟也敢来招惹他。
    李鸣争亲手照顾兰玉到后半宿,兰玉烧得意识不清,突然说起胡话来,一会儿叫娘,一会儿抓着李鸣争的手,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又急,又怕地说,救她救救她。
    李鸣争手上都是兰玉的眼泪,若是眼泪能化成明珠,他该兜了满掌的珠子了。他看着痛苦不堪的兰玉,明知故问,说:救谁?
    兰玉抖了抖,紧紧地攥着李鸣争的手,说:八姨娘别让她跳,别让她死,救她
    李鸣争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想救她,你为什么不救?
    兰玉手指一松,眼泪流得更凶,自厌又痛苦地呜咽道:我救不了,我不敢。
    李鸣争揩去他脸上的泪水,声音冷静又淡漠,说:你救不了她。
    兰玉仿佛陷入了一个极可怕的噩梦里,蹙紧眉头,冷汗淋漓。李鸣争看着他挣扎落泪,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他吻得强势,舌尖深入湿热的口中,那尾舌头也是热的,惊惧地退缩,像受惊的小兽不住后退闪躲。他还发着热,不但腔内是热的,就连吐息都是潮湿滚烫的。兰玉恍恍惚惚里只觉得身上压了一具沉重的躯体,他被迫大张着嘴,口中含了条粗长的巨蟒,将他舌头吮咬得又痛又麻,还不够一般,往他喉咙里钻,要侵入他的身体,他的五脏六腑。
    兰玉心悸得不行,喘不过气,迷蒙间睁开了眼睛,旋即,他就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李鸣争。
    四目相对。
    兰玉看着李鸣争,没头没脑地说:李鸣争。
    我不想被丢进井里。
    李鸣争竟罕见地笑了一下,他捏着兰玉柔软的唇角,说:不会把你丢进去的。
    谁知兰玉眼睛竟又红了,说:会的,他们会的,他颠三倒四地说起了胡话,我看着他们,老爷,夫人,那么多人,他们把八姨娘扔进了井里。
    李鸣争说:她自己跳下去的。
    兰玉却像是听不见,眼泪也掉了下来,李鸣争拿掌心托住兰玉的脸,一点一点擦去他的眼泪。过了须臾,李鸣争索性吻了下去,舔他湿漉漉的脸颊,突然,兰玉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小声地哽咽道:李鸣争,你爱我吧,你爱我好不好?
    李鸣争怔了怔,在那一瞬间,心脏都酥酥麻麻的,竟生出流水似的柔情,缓缓淌过每一寸筋骨皮肉。
    _
    李明安一夜未睡,满脑子都是被填井的八姨娘,四姨娘被填井时他年纪尚幼,并未亲眼看见,只留下了模糊的记忆四姨娘没了。
    下人都说,她不守妇道,偷人,语气嫌恶又幸灾乐祸,李明安似懂非懂,问他娘,他娘只是长叹了一口气,眉眼忧愁,什么都没有说。
    恍恍惚惚的,李明安好像自己又走入李家的祠堂,他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一个瞧不清面容的女人被扯着长发拖拽着,她凄厉地嘶声尖叫,胡乱踢蹬着,手抓过朱红的圆柱,留下尖锐的抓痕。
    一只绣花鞋被蹬在李明安面前,他呆呆地看着,追了上去,想掰开抓着那女人的手,可他年纪太小,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咕咚一声闷响,她被倒提着,丢入了狭窄的,黑漆漆的井口。
    李明安遍体生寒,惊惧地大叫一声,直坐起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失焦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床帐,过了许久,他才听见他母亲的声音。
    明安,明安,赵氏担忧地看着他,一只手还轻轻拍着李明安的后背,做噩梦了?
    李明安愣愣地看着赵氏,说:娘,我梦见四姨娘了。
    赵氏脸色微变,小声说:梦罢了,她去的时候你才多大,如何记得她
    李明安说:娘,我真的看见她了。
    赵氏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就是被吓着了。
    李明安那时挣扎得厉害,大声嚷嚷,说:爹,你这是杀人!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这么草菅人命!
    李老爷子不为所动,下人用力按着李明安的肩膀,死死地摁在地上,赵氏脸色发白,不住劝他,别说了,别说了。
    李明安甚至道出了要去告他,李老爷子看着母子二人,冷笑了一声,直到八姨娘纵身跳下了深井,李明安瞳孔紧缩,下人手一松,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可还没有到井口,又被下人按住了。
    他始终没能救下八姨娘,好像还是那个年幼的孩子。
    李明安头痛欲裂,他望着自己的母亲,红着眼睛说:娘,爹他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一条人命啊世道已经变了,他这么做,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赵氏看着李明安犹带几分稚气的面容,轻声道:别说傻话了。
    世道就算变了,李家也没有变。
    李明安说:它该变的!
    赵氏说:那你想怎么做呢?去告你爹?
    李明安抿着嘴唇,有几分倔强固执,爹他就是错了!他是刽子手!
    赵氏叹道:他是你爹,百善孝为先,自古以来,哪有为人子的,指着爹的错?
    何况你爹有什么错,赵氏幽幽道,张氏先犯了家规。
    李明安说:就是错了,这是什么家法!这是私刑!没有人有权力随意剥夺一条人命!
    赵氏看着李明安,语气也多了几分强硬,冷冷道:那你想要你爹给她赔命吗?
    李明安哑然。
    赵氏说:你知不知道你昨日为她出头,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一旦有人攀咬你和张氏你要怎么办?
    李明安一愣,道:荒谬,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可对上赵氏的目光,他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李明安抿紧嘴唇,说,若是见了不平只顾自保,漠然以待,那这天底下,该多多少不平事?谁又去为他们出头?
    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赵氏深深地看着李明安,道:娘知道,你是个正直的孩子,可明安,世事不由人啊。
    李明安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道:我不管旁人如何,我只知道,要是人人都缄默,这世道就彻底坏了。
    赵氏无言,一时间又喜又悲哀,怜悯地看着李明安,不再和他辩论。
    日头渐升,母子二人坐在一起用早膳,伺候赵氏的丫鬟无意道,听说昨天晚上九姨娘回去就发了高烧,烧了一宿呢。
    李明安愣了愣,道,请大夫去看了吗?
    丫鬟说,请了,刘老大夫去看过了。
    赵氏说,想来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受了惊吓,养养便好了。
    李鸣安含糊地应了声,看着手中的清粥,顿时有些食不知味。
    二人用了早膳,李明安将要出门,赵氏却叫住了他,说:明安,这些天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李明安不说话。
    赵氏道:你爹这几日心情一定不好,你别去惹他生气。
    李明安皱紧眉毛,道:娘,我是个人,不是我爹手里的玩意儿,事事都得顺着他,听他的,他做的不对我也不能说,不能管!
    赵氏声音也高了几分,明安!
    李明安看着赵氏,忍了忍,到底退让了,我不出去。
    赵氏说:那你想去哪儿?
    她看着李明安,母子二人对视,李明安竟觉得他那点心思在赵氏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仓促地别开了目光,娘
    赵氏屏退了下人,盯着李明安,说:你从来不关心你爹的姨娘,为什么对九姨娘
    我没有,李明安急急地打断她。
    知子莫若母,赵氏心头猛地一沉,她看着李明安,一言不发。
    李明安小声道:我只是同情他。
    赵氏说:你同情他?他一个男人给你爹做姨娘该同情,可别人呢,难道就不值得同情?她们便是心甘情愿的?
    赵氏紧紧抓住李明安的手臂,说:李明安,你别犯傻,那是个男人,还是你爹的姨娘,是你小娘!
    李明安浑身一颤,怔怔地看着赵氏,羞愧又窘迫,娘,我没有。
    赵氏勉强一笑,说:没有最好,娘知道你是个读书人,明大义,知大理,心里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不是?
    李明安张了张嘴,可看着赵氏,却始终说不出话,过了许久,才重重点头,应道:是。
    他扯出一个笑,心中却好像生生裂了条缝,喃喃道:娘,我知道的。
    第38章
    大宅院里没有秘密,兰玉因八姨娘张氏沉井一事受了惊吓而高烧不退的消息飞快地传了出去,不乏有人幸灾乐祸,道兰玉是心中有鬼,心虚呢,谣言恶毒,藏了能杀人的刀。
    兰玉对此一概不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第二日温度才慢慢退了下来,期间辗转醒过数次,见着了李鸣争,再睁眼时,屋内就只剩下了银环。
    兰玉昏昏沉沉地要了水,银环忙不迭地端着杯子凑了过来,他浑身没力气,只能就着银环的手喝了大半杯水,银环小声道:姨娘,您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再请刘大夫过来看看。
    兰玉说:不用了。
    他躺在枕头上,抬手抵着自己的额头,闭了眼睛,李鸣争那张脸突然浮现在眼前。兰玉想,昨天晚上竟然梦见了李鸣争李鸣争还在亲自照顾他,真是烧昏头了。
    银环小心地觑着兰玉的神色,小声道:大少爷是天亮前走的。
    兰玉猛地睁开眼睛,他直勾勾地盯着银环,银环被他吓得有些无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讷讷的叫了声,九姨娘
    兰玉开了口,声音嘶哑,昨天晚上李鸣争来了?
    银环犹豫着点头,轻声说:大少爷照顾了姨娘一宿呢。
    兰玉愣了片刻,咂摸着银环这句话,李鸣争照顾了他一宿那就是说,他看见李鸣争,不是梦昨夜种种纷涌而来,兰玉恍了恍神,怔怔地坐着,心里涌现了几分复杂。
    他的确是被吓着了,恍惚间,好像他已经步了八姨娘的后尘,被填入那黑漆漆的井口。
    兰玉不怕死,却也不想死,更不想死在李家那口狭小的,可怖的井中,那简直是比十八层地狱都要可怕的地方,好像被丢进井中,就永世不得解脱了,一辈子被困在李家。
    兰玉不甘心。
    他辗转反侧,一颗心悬着,倏而跪在祠堂前被众人斥责的成了自己,李家一众人冷冷地看着他,李老爷子高居首座,他心惊胆战,难堪又绝望。倏然,身边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躯,有人抱住了他,抱孩子似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纯粹地被人抱着了。
    在那一瞬间,竟让兰玉觉出了一时半刻的心安。兰玉睁开眼,就看见了李鸣争。
    李家虎狼环伺,头狼已经老了,于他而言,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寻求新的头狼的庇护。可李鸣争远比他所想的可怕,难以揣测,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竟在这风口浪尖照顾了他一夜,兰玉想着,兀自轻轻笑了一声。
    他脸色苍白,可那一笑,却让银环觉得后背发凉,低低地叫了声,九姨娘。
    兰玉靠着床头,看着银环,说:银环,你来李家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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