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梦。
太荒诞了。
同一种类似的梦做了两遍就算了,为什么这一次的细节如此清晰?
甚至不像自主的梦境,而是托梦或者说,有什么人强行挤进了他的梦境。
就像当初在阿吼的洞中,雪团子也是这么门儿都没敲直接闯进来的。
他开始怀疑,诺厄星上除了甜芋田的老妇人,还有其他人拥有精神投射能力。
可先不说他还没在士兵和居民中见过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就算有,把这种奇奇怪怪的心思和对话发送给他干什么?
毫无恋爱经验及知识储备的郁延意识不到这是追求或调※戏的程序,还是倾向于是个诡异的梦。
算了。
梦而已。
郁延决定回到现实世界,动了动手指,感觉得到自己浑身虚浮,没什么力气,额头还滚烫。
是发烧了吗?
前些天监测没怎么休息,精神又过度集中,导致身体负荷不住,免疫系统向他发出警报。
老师才告诫他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这就
郁延叹了口气,慢慢起身,看了眼日期。
竟然已经躺了一天了。
有病得这么厉害吗。
床头柜上放着药,水杯下压着一张平整的叶片,上面歪七扭八写着几个字:长官,记得吃药~
末了还画了个加油打气的小人,倒是很传神。
除了阿岚,也没有其他这么调皮捣蛋还不畏他地位的存在了。
郁延弯起嘴角,把叶片装进已经有了不少片其他寄语的袋子里。
诺厄星上没有配套的先进医疗措施,就连药也是老式的,起效很慢。
高烧不退很麻烦,他得尽快好起来回去工作。
没办法,只能用古老的降温方式,敷冰袋。
打开冰箱,低温扑面而来,让因发烧而燥热的郁延情不自禁想要接触更多一点冷意。
他找了个保鲜袋,把冰块装进去的同时,鬼使神差往嘴里塞了一颗。
唔这样会更凉快吗?
答案很明显,不会,只会把牙都冰痛了。
郁延吐掉冰块,冰块却滑到了冰箱底下。
他蹲下来去够,怎么也够不着。
正苦恼着,听见有人敲门。
这种时候,会是谁呢?
多半是阿岚或者黄扬闵吧。
但这敲门声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哐哐哐的,不像敲,像在砸。
就算是老榔头那群人也没有这么没礼貌。
会是谁呢?
郁延扶着冰箱站起来,虚弱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他顺手把装好的冰袋摁在额头上,朝大门走去,头重脚轻,哪哪儿都不太舒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像企鹅一样走一步摆一下,晃晃悠悠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并没有人。
郁延有些疑惑。
你往哪儿看呢!
细细嫩嫩的小嗓音蓦地响起。
郁延一愣,视线下移。
难怪刚才没看见,太矮了。
这是只长着翅膀、还会闪光的,呃,黑蜥、蜥蜴?
好小。
还没到他腰高,好像一手就能抱起来。
小奶龙凶凶巴巴的叉着腰可惜爪爪太短叉不到。
个子不大,脾气不小。
它仰着小脸,雄赳赳气昂昂质问已经呆住的人类。
歪,你昨天怎么不来看我呀!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写到文案上的内容了T▽T!!
攻在原身/奶龙/人形会有三种性格,但没有哪一种是霸总
至于为什么在老婆梦中总是如此的男人,你这是在玩火,龙龙不知道,龙龙不清楚,这又关龙龙什么事呢
龙崽:老婆你醒脾好怪(陷入沉思
第29章 金瞳 他给我取名字。他好爱我。
星历上的标记已经入秋了, 可气温并没有跟着跳水,尤其午后仍高居不下。
这儿的冰不是特制的,放在冰袋里化得很快, 郁延捂在额头上,化掉的水顺着滴滴答答往下淌。
他显然还没有从一只会飞的小东西敲开门、还会说人话、并且显得如此自己相当熟稔这件事回过神来,没顾得上抬手去擦。
倒是小东西见冰水从他的睫毛滴落到鼻尖,吓了一跳:哎你哭什么呀!
郁延一愣, 才反应过来它说的是自己。
我没有哭。他解释道, 是冰化了。
小东西点了点头:哦。
小东西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大爷饿了, 快给我弄点儿来。
郁延还直愣愣杵在门边。
面前这一幕太过玄幻, 比当初失明时突然看见毛茸茸的雪团子还要怪异。
这一个和宁宁完全相反, 既不毛茸茸,也不雪白。
身上覆着一层鳞甲,黑色的, 不同角度光线会折射成不同的光泽, 时金时银,颇为美轮美奂。
倒是有点儿像阿吼。
当然,郁延怎么也不会把几十厘米的袖珍小家伙和那么巨大的阿吼往一块儿想的。
碳团团见两脚兽杵那儿杵着也没动静, 觉着幸福还是需要自力更生,小翅膀一扇,扑棱扑棱从郁延身边的空隙挤进去。
它虽然小,但有点儿胖,劲也不小。
这一挤, 把柔弱的病人挤得一个趔趄, 冰袋啪嚓掉到地上。
变小之后的世界, 原本再细微之处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碳团团原本就没完全习惯自己现在这副迷你号的翅膀, 平衡性有待商榷, 被这声音惊地差点没摔下来。
可怜的人类自己还晕乎着呢,还是条件反射一个箭步上前接住碳团团。
哎哎哎你干嘛咦?
小东西在人类的怀抱中蓦地停止了挣扎,瞪圆了眼睛。
印象中人类的体温的确比自己高,是那种让龙感到舒服的温度。
但现在明显是滚烫了。
龙与火相生相伴,很熟悉这种高温。
它不应当出现在人类身上。
上一次,这个人类体温这么高,很明显是生了病。
难道现在也在生着病?
郁延本来就很不舒服,刚才的动作太猛,眼前发黑,头晕得厉害,差点倒了下去。
碳团团赶紧呼哧呼哧掀着小翅膀,从另一个方向抵住郁延:站好了,别倒啊!
它再一次痛恨自己究竟为什么变得这么迷你。
原本尾巴轻轻一甩就能把两脚兽放在任何想放的地方,对方在它的操控下轻飘飘的,像片叶子。
此刻却要用上吃奶的劲儿才能撑得住人类,黑黑的小脸蛋都涨红了。
真是太太丢龙了吧!
还好郁延扶住了桌边,缓了缓,坐在床边,疲倦地抬眼看向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家伙:谢谢你。
虽然它才是导致自己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
碳团团终于察觉到了人类的不对,脸上红得不正常,嘴唇却苍白得没有血色,看起来的确是生病了。
碳团团并没有安然接受他的谢意。
上回两脚兽被血镰伤到以后,它能够用唾液治愈他,但那是外伤。
这样身体内部的病,它无能为力。
它到处看了看,发现冰袋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它记得,刚才门打开的时候,人类正用这个东西摁在脑门上。
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拿给他一定不会出错。
碳团团用爪爪勾住冰袋,刚要飞起来很不幸,薄薄的袋子被它变小却没有变钝的爪子勾破了。
半化的冰块哗啦啦淌了一地。
啊哦。
闯祸了。
郁延目睹了一切,叹了口气:没关系,你放在那里吧,我一会收拾。
小家伙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惴惴不安,嘴上还挺犟:我、我是想为你好
我知道。郁延说,所以我说,没咳咳没关系的。
他原本声音就柔和好听,生了病之后更是添上一丝憔悴。
碳团团本来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罪过,听他这样子,反而内疚了起来。
但下一秒它又理直气壮地想,都怪你,非要乱跑;看,不在我身边,生病了吧。
完全忽略了在身边也生病的事实。
郁延冲它招了招手。
小家伙扑棱扑棱飞过去,非常自觉地降落在人类的膝盖上。
那时候在山洞里,绒灵兽总占据着人类的这个位置,叫它羡慕嫉妒还无能为力。
哼哼,总算轮到自己啦。
郁延低着头,看见一双圆圆的、金色的眼睛。
明亮的光线下瞳仁会眯成一条缝,像猫咪,也挺像蜥蜴的。
在刚看见碳团团时,他的确觉得对方一身黑亮的鳞片像蜥蜴;
不过现在看来,虽然小但(似乎)强劲有力、能将整个身体遮蔽进去的双翼,尖牙、利爪、背棘,怎么看都是龙吧?
问题是,龙,那种让人类不堪其扰的恶霸生物,会只有这么点儿大吗?
要都这么一点点,还哪来的第一次尸山血海的侵国战争和后面两次伏龙战争?
除了上回在森林中遥遥见到法拉米,郁延还没有亲眼见过龙。
陛下对龙恨之入骨,是全象限皆知的事情。
尽管他本人并没有下令禁止,但母星上还是没有人敢随便提到龙,更别说流传相关的书籍影像了。
郁延倒是在上军校前一年的暑假,被老师随身携带去开会时,偷偷用过老师的权限去过私密档案馆。
他原意找的是别的东西,却不小心发现了一个专门关于龙的分区,看得入了迷,在那儿待了一下午,出去天都黑了。
至于后来怎么差点被保安发现、又怎么在老师面前蒙混过关,都不是很想再回忆。
总之,这件事是乖宝宝郁延绝不能被老师发现的黑历史之一。
此刻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小家伙,和十七岁那年看过的全息影像中龙蛋刚孵出来的小幼崽差不了多少。
不过刚生出来就会说话,好像太聪明了吧。
不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会说人话啊!
小龙崽郁延姑且暂时以这个称呼替代了碳团团见人类出神,伸出尾巴拍了拍他。
阿吼也有这个习惯性动作,郁延想。
如果不是这尾巴拍在他的脸上。
奶龙歪着脑袋:你在想什么呐?你不是要我过来么,过来又不讲话。
郁延回过神:你是谁?他抿了抿嘴,斟酌着字句,为什么来找我?
奶龙听见这话,突然从他膝盖上直起身,翅膀差点戳到郁延。
它瞳孔放大,情绪变得激动:你不认识我啦?我、我们才分开没几天,你就忘记了我
郁延心想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但他什么都没讲。
小家伙叽叽咕咕自说自话,讲着讲着切换成了龙语。
越说越伤心,回忆到动情处,几乎要啜泣起来。
当然,郁延什么也没听懂。
奶龙见这薄情的人类,非但翻脸不认龙,还也不来哄自己,更委屈了。
一双小翅膀合拢,干脆把自己包裹成一个茧,在里面嘤嘤嘤。
郁延:
他本来就不会哄孩子,现在头都大了。
怎么搞得跟自己欺负小朋友似的。
他用手轻轻拨了下龙翼,比想象中还要柔软,稚嫩如同新生。
郁延迟疑地往里面望去:你还好吗?
奶龙眨了眨眼,金色的龙瞳没有一滴泪痕。
哭得那么伤心,原来搁这光打雷不下雨呢。
郁延又叹了口气,决定用转移注意力大法,柔声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奶龙还是不肯张开双翼,仰着脑袋,心里想你总算不用那个土土的名字喊我了:你听好了,我叫U%*!¥!)*#@(*)
郁延: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他确信它说了一整句话,而不是一个名字。
太长了。郁长官非常专※制,非常独※裁,这样吧,你叫法拉米。
龙崽:???
它并不知晓自己在诺厄星的原住民人类中,拥有了一个代表暴食和暴虐的名号,也就不知道什么是法拉米。
龙崽狐疑地望着他:可是我叫U%*!¥!)*#@(*)啊?
在郁延听来,就是嗡嗡嗡叽里咕噜嗡嗡嗡。
不。他说,法拉米。
奶龙:
你这个人类怎么不讲理啊?
算了,法拉米就法拉米吧,听起来总比阿吼这个土名字要炫酷一点。
既然人类诚心诚意要求了,它就大发慈悲原谅笨蛋人类不会念龙语的过错。
郁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给这个小东西起那头恶龙的名字,也许个试探。
毕竟法拉米的名号如此响亮,无论小奶龙就是它变的(不可能),还是它的孩子(也不太可能),或者是森林中的另一个小居民(这个比较可能),它都一定会有所反应。
但碳团团显得非常坦荡,欣然接受了新名字。
郁延在心里松了口气。
应当不会是同一个。
他有些苦恼,不管这个迷你版法拉米是不是真的巨龙后代,在自己这儿都不是个办法。
先是阿吼,然后是雪团子,再是碳团团。
每一个都是从未见过的生物,莫名出现在身边,还对自己很是依赖。
他今年是什么运势,是不是有点儿太招小(这个字存疑)动物喜欢啦?
而法拉米想的是:自己刚来,他就起爱称,是不是有点太喜欢自己了?
一人一龙同时陷入相似又不同的静默。
安安静静的房间,忽然响起响亮的咕咕声。
一人一龙同时望向对方,也同时显出一点点不好意思。
他俩肚子都叫了。
郁延这时才想起来,不仅自己睡了这么久没进食,小龙崽刚进门也就嚷嚷着饿。
房间里有什么吃的呢?
他站起来,奶龙学着当初绒灵兽的样子飞到郁延头上。
但郁延残忍地把它摘了下来。
郁延语重心长:你太重了。
法拉米受到了暴击QAQ。
郁延想了想,把它抱在怀里。
法拉米加MP和HP各加一万点^q^!
郁延不知它为何得意地摇头晃脑,只暗自庆幸自己幸好是个军人,生着病也比普通人有力气。
这家伙看着小小一只怎么这么沉啊。
是吃太胖了吧。
令龙遗憾的是,冰箱里空空如也。
就连冰块也用完了。
正当龙龙的悲伤逆流成河,一股诱人香气飘了进来。
金色的龙瞳灯泡似的唰啦一下亮了。
生病叫人反应迟钝,正当郁延思索着从哪里来的香味,就听见门外响起阿岚总是听起来乐乐呵呵声音。
长官,长官,醒了没,我给你熬了甜芋小米粥哟~~!
被黄扬闵踹了那么多次屁※股也没长教训,门也不敲就端着碗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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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龙崽崽找上门(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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