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妇人却轻碰了碰他的手。
那触碰的感觉不像手,冰凉的、粗糙的,又硬邦邦的像枯萎的老树干。
江宝晨看向她。
她说:“不用了。”
声音嘶哑得像生吞了滚烫的炭火和沙子那样粗哑。
江宝晨一怔,说:“顾阿姨。”
老妇人摆摆手,没有看江宝晨,只是抓着他的手拿开,说:“小同学,你认错人了。”
那话一出,江宝晨鼻子猛地发酸!
手背上划过的粗粝掌心就像尖锐的石头,叫他感觉疼痛,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用轻快的语调说:“顾阿姨,您怎么老说我认错?以前也是现在也是,顾晔他都看您来啦!”
“过去这些年他在国外变得非常有出息呢,他前不久才回国,回国第一天就想来找你的,但他太忙了抽不开空,今天不是大年夜么?他开好几个钟头的车从H市跑到比虞,这会儿还在给您买礼物呢,等等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
这一串话下去,老妇人彻底变了态度。
她大力的推着江宝晨往外走,嘶哑的喊:“我不认识!你走,走!”
老人瘦小,使的劲却大,江宝晨不敢跟她抗衡怕伤到她,只好半推半就往外走,只不甘心,说:“阿姨。顾阿姨您还留在这,不就是为了等他回来吗?”
推他的力气一顿。
江宝晨刚以为转机来了,却被对方更加用力的推开,那力气突然大得出奇,像是推土机一样撵着直接把江宝晨推出了木板屋。
高高的门槛儿绊得江宝晨差点摔一跟头,他踉跄站稳,就看到木门被“砰——”的重重在面前关上。
外面的夜风冷彻骨。
江宝晨叩门,“顾阿姨,顾阿姨我骗你的,顾晔他没来,就我一个人来了,您让我进去吧,外面好冷,我快冻感冒了。”
等了等。
江宝晨又卖惨:“顾阿姨!这里我就认识您,没其他地方去啊!”
屋子里头始终没动静。
这时,弄堂里跑出来几个玩鞭炮的小孩,六七岁左右,身上带着一阵风,是各种香喷喷的菜肴。
江宝晨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响。
他随手拦下来一个,蹲下,指着木板门问,“小朋友,你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吗?”
“哑婆!”
小孩儿发音要更准确,江宝晨一下子听出来“哑”这个字,他顿时皱起眉,“哑婆?为什么要叫她哑婆?”
“她不会说话的!”另一个小孩高声替小伙伴回答。
不会说话?
江宝晨分明有听顾阿姨说话,虽然声音很沙哑。
但他转念明白过来刚刚对方张嘴啊啊的时候,不是说口渴想喝水,而是大概在表示“自己不能说话。”
怎么不能,分明说了!
江宝晨问:“还知道什么吗?哑婆她有孩子吗?”
小孩摇摇头,“她一个人住!”
“这样啊。”
“是的,她天天出去捡垃圾,身上超级臭,因为她不洗澡,头发很脏,身上全是虱子。”
一旁同伴咽咽口水,“但哑婆会给我们糖吃。”
“我妈妈说她给的糖也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不是的,我有看到她在店里买。”
“就是垃圾堆里捡的!我妈还说吃了她给的糖会死掉!不能吃!”
“我吃了都没事。”
“那你是快要死了,这个要久一点,可能明天。”
江宝晨心情沉重不佳,看两个小朋友吵上了,语调一转,笑问:“喜欢吃糖吗?你们好好跟我说哑婆的事,我就去给你们买很多糖~”
“说什么事呀?”半大的小子望向江宝晨,眼睛忽得亮起来,“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噢!”
“谢谢,但你夸我没有糖,要跟我说哑婆的事才有糖。”江宝晨摸摸他脑袋,对跟孩子打交道很有心得,哄说:“见过什么、记得什么就说什么,好不好?”
“好~~”小孩说:“哑婆是捡垃圾的!”
“哑婆经常做错事情,村里的伯伯们就会骂她。”
“还会打她。”
“哑婆总是会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笑,我妈妈说因为她是神经病!”
——“哦对了,哥哥,哑婆的屋子里以前有鬼!晚上总啊啊啊的叫!超级可怕的!!”
看着小孩夸张的挥舞着手,江宝晨心里狠狠一刺,孩子天真童言无忌,但话里藏着的是只要剥开一点点就鲜血淋漓的残忍真相。
他伸手摸向小孩的脸颊,表情认真的说:“哑婆屋子里没有鬼哦,哑婆是白天被村里伯伯打疼了,晚上偷偷躲在房子里哭。你妈妈有没有打过你啊?”
小男孩点点头!
“疼不疼?”
小男孩更使劲点点头!
“你疼了会哭鼻子对不对?哑婆也怕疼,但她是大人,只能躲起来哭鼻子,没想到被大晚上还不睡觉的你们听见啦~哑婆要是知道被你们发现肯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以后不可以跟其他人再说这个事情。因为男子汉不可以欺负人,更不可以欺负婆婆、说婆婆坏话,对不对?”
小男孩被教训的老实巴交的,点点小脑袋,垂下眼睛,“哥哥,我错了……”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江宝晨忍着心里莫名的钝痛,打起精神笑说:“好啦,哥哥现在带你们去买糖,怕不怕哥哥是坏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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