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当然不只是看余肃,从进门起,江鱼就打量着余家这座宅子,可她一路走来,只能看出这宅子修得很讲究,宽敞明亮,实在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她只得看向姬长龄和楮灵香:姬师兄,灵香,你们可看出了什么不对?
楮灵香微微摇头:余家宅邸,并无任何法术气息残留。
姬长龄亦是摇头。
余庚听他们这样说,心中不安。
恰好余肃的屋子到了,余庚一边带他们进去,一边说道:我离家之时,肃儿就昏迷不醒了,也不知他现在
他话音顿住,望着床榻上形销骨立的侄子,震惊道:才、才半个月,大郎怎么会消瘦至此?
房里有照看余肃的小厮,见来人的时候就退到了一旁,听余庚问话,左边那个回答道:大少爷昏迷着,一直用不下什么东西。运气好的时候,能强行掰开他的嘴喂些参汤,多数时候,是滴水都咽不下的。
江鱼自从进入这个房间起,就觉得难受。
空气像是被什么黏腻的液体堵住了一般,呼吸不上来,又好像有一双邪恶的眼睛,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中,在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她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苍白,消瘦,依稀能看出一副好相貌。
越靠近他,那种难受的感觉变越明显。
她的肩膀上忽然一沉。
江鱼回头,姬长龄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询问地看着她。
江鱼想了想,传音道:师兄,你在这房间里,有没有觉得特别难受?
姬长龄摇头,问她怎么了。
江鱼就将自己的感受说给他听,还有自己的猜测:我觉得,这股难受的感觉,像是来自余肃。
她说话的时间,又往前走了一步。
躺在床上快一个月不醒的人,猛然睁开眼睛,弓身从床上弹跳而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江鱼。
众人都吓了一跳,姬长龄第一时间将江鱼拉到身后,抬手打出一道结界,护住所有人。
可余肃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整个身体就仿佛耗尽了所有生机一般,陡然变得惨白,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白影一闪,姬长龄一只手扶住倒下的人,立刻拿出一粒丹药,送入他口中,余肃惨白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转。
所有人都关注着床上的余肃,江鱼却困惑地看向了窗户边上,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总觉得,那里有东西。
就是方才,在一直窥探着自己的东西。
江师妹。姬长龄将余肃放下,走到她身边,你发现了什么?
江鱼小声道:师兄,你有没有察觉到,这房间里,有其他东西?
这话说得站在一边的余庚抖了抖。
楮灵香奇怪道:我早就用神识扫了好几圈,没有任何东西啊。
姬长龄沉默不语。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也隐隐有过一闪而逝被窥视的感觉。但那感觉消失得极快,快得就像是他的幻觉。
修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幻觉,他方才,已经用神识将整个余府,甚至整个凤阳郡覆盖,若是有相似的神念,必然会被他找出来。
除非,那人修为比他强。
可真要是那个境界的修士,在长留县搅动风雨,就为了娶个凡人女子当妻子?
想想也不太可能。
姬长龄问江鱼:你发现了什么?
江鱼什么也没发现,但她有个想法。
她咽了咽口水,对姬长龄说道:师兄,你站在我身边,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你记得拉我一把。
她认真道:师兄,我能相信你吧?
她的直觉如果没有错的话,那个让她感觉到难受的视线,现在还停在窗户边上。
江鱼不知道它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一直不走。
对上江鱼黑白分明的双眼,姬长龄没有回答,右手抬起,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旁边的丹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师妹放心。
江鱼就真的放下了心,她第一眼看到姬长龄,就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别人不一样,身上自带着一种特别的气质。
江鱼将这种特别的气质总结成:大佬的气息。
总之,特别令咸鱼有安全感。
楮灵香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边嘟囔着师姐偏心都忘了她,动作却丝毫不含糊地站在了江鱼身边。
江鱼往窗户边上走去,一步,两步,每走近一步,那种感觉就越明显,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靠近窗户大概三步远的时候,她丹田中的那枚绿色种子忽然一跳。
在外人眼里,江鱼的双瞳,忽然从黑色变成了碧色。
江鱼自己却不知道,她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窗边,她看到了。
停在窗户边上的,一团没有形状和颜色,快要消散的雾气,那团雾气在她靠近的时候,忽然变得惊慌起来,往窗户跑。
江鱼下意识伸手,抓不到,情急之下,用灵力将其包裹了起来。
其他人就只看到她忽然用灵力结网,抛向空中,还没想明白,便惊骇地发现,那灵力网真抓住了什么东西。
可他们谁也看不见那是什么,只能看到绿色的灵力网在挣动,里面似乎关着一个无形无色的怪物。
这场景令在场所有人都心中发寒,忽然听江鱼喊道:它在消失!
果然,那灵力网的挣扎越来越小,不过片刻,彻底没了动静。
江鱼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身体一软,整个人软绵绵地就往后倒过去,被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扶住。
江师妹?
江鱼感激地冲他笑笑,抽出最后一丝灵力,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张沙发,躺了上去,长舒一口气:我没事,我只是灵力耗尽了。
这灵力还真跟抓那东西没关系,纯粹是丹田里那一粒种子。就跳那么一下,直接将她身体里九成的灵力抽干了。
江鱼以前还动过研究这颗小绿豆的心思,现在觉得,还是等等吧,惹不起惹不起。
楮灵香坐下来亲自查看,确定江鱼真的只是灵力耗尽,才放下心来。
她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师姐,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修士的身体就是好,不过几个呼吸时间,江鱼就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说出了自己方才的经历:我从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感觉不舒服。一开始,这种不舒服是从余肃身上传来的,可等我靠近他以后,那股令我难受的来源,好像就从他身上转悠到了窗户边上。
她再次问其他人: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吗?
换来其他人的沉默。
姬长龄直接问道:方才那东西,师妹看到了吗?究竟是什么?
江鱼纠结道:我看到了,但又好像没看到。我看到的,是一团没有颜色,也没有形状,淡得马上就要消失的雾气。
第53章
没有颜色,也没有形状的雾气?楮灵香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是什么。
江鱼歇了一会儿有了点力气,想起床上的人,连忙问道:余肃怎么样了?
余庚一直在瞧着,闻言连忙道:肃儿看起来好多了!
他从方才起就想问余肃的情况,可仙人们好像在忙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余庚也不敢打扰,和余益一起紧紧守在大侄子身边。
所幸,方才那位姬仙人给肃儿喂了一粒灵丹,肃儿这会儿模样瞧着没之前那样吓人了。
姬长龄道:方才,他体内生机近乎断绝,我给他喂了一粒续命的丹药,暂缓了过来。往后好好休养,应该没有大碍。
他这话刚落,便听余庚欣喜道:有动静了!
众人望过去,就见昏迷了近一个月的人,眼皮微动,竟然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余肃茫然许久,眼珠迟缓地转动,辨认出了身边的人:三叔?
屋外头忽然热闹了起来。
原来,余家人接到了管家的通知,都过来了,只是先前怕打扰了仙人,都守在外头。
此刻听说余肃醒过来,一个个激动,有人小声询问,自己能否进来看看。
江鱼见余肃那模样,说道:他需要静养,进来一二个人看看就行了。
很快,就有一个一对面色憔悴的夫妻走了进来。余益见到他们口称爹娘,想来这就是余肃的父母。
两人大概已经被管家告知,仙人不喜欢动不动跪拜,只弯腰朝着江鱼几人作揖道谢,才去看床上的大儿子。
余肃得了姬长龄的丹药,现在的模样看着比昏迷的时候还好看许多,撑着说道:孩儿不孝,惹爹娘担心了。
余父余母喜极而泣:好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余肃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示意胞弟将自己扶起来,不过简单的动作,额头上便隐隐见了汗,余家人见状,又是一阵伤心。
几位仙人。余肃面色肃然,我昏迷这一段时间,并非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我的身体里进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它与我在抢夺我身体的控制权。
这话一出,江鱼立刻想起了那团无形无色的雾气。
她若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东西一开始就是在余肃体内的,后来她靠近,不知为何,又从对方身体跑到了窗边。
她问道:你可看到它长什么样子?
余肃摇头,艰难道:我只能感觉到有个东西一直要往我脑子里钻,我看不见它,也抓不住它,只能一直紧紧守着,不让它得逞。
他告诉众人,他一直坚持着同那东西抗争,偶尔能分出一点心神,感应到外头的动静。就在方才,那东西忽然疯狂起来,他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再次醒来。
他显然不知道方才的事,说道:我现在能感觉到,它不在我的身体里了。
楮灵香喃喃道:难道真的是夺舍?这怎么可能呢?再厉害的修士,神魂夺舍,也不可能半点动静都没有啊。
白鹤忽然开口:不是神魂,若是神魂,我不可能看不到。
楮灵香不解道:若不是神魂,还有什么东西能夺舍?
这个可难住白鹤了,她摇头:不知道。
其实楮灵香心里也觉得不像是修士或是神魂夺舍,因为在神魂和肉身分离的情况下,修士是能看得到神魂的模样的。
若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神魂占据了他人的身体,修士有许多种方法可以查得到。
姬长龄沉吟道:去张府和周府看看。
江鱼方才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余庚说的话没有误的话,那这一切异常,都是从张府开始的。周府的老爷也是从张府接触以后才表现得同过往迥异,去这两个地方,说不定能有额外的收获。
三人走出余肃的屋子,就见外头站了好一些人,为首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想要同几人行礼。
江鱼见不得这个,走过去将人扶住:老人家不必如此,你家大郎已经好了。
老夫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仙人可是姓江吗?
江鱼略一愣,点头。
老夫人小声说道:您同我的母亲,长得有些相像。
见江鱼茫然,旁边一位三十许的妇人过来同江鱼解释:这是咱们家的老姑奶奶,是曾祖母的小女儿。先前听说会有曾祖母的娘家故人过来,从凤阳郡过来,在咱们家日日等着。
江鱼在脑子里捋了捋辈分,眼前这位,就是堂姐的小女儿,算自己的外甥女?
她无措地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外甥女,呆滞片刻,从储物戒里翻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她:初次见面,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是一枚灵气氤氲的玉佩,凡人佩戴在身上,可以温养身体,延年益寿。
老夫人不肯要,她也不是为了好处来的。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有机会见到母亲的故人,是一件难得的幸运事。
江鱼坚持递给她: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若不肯要,就是不认我和你母亲的情分。
她也不是傻的,大部分珍贵的,对修士有益的好东西,凡人拿了并没有作用,反倒是小儿持金,容易招来祸患。
这种灵玉佩,修士拿了无太大用,凡人拿了可当传家宝,将将正好。
先前说话的妇人又说府上已经备好了宴席,请仙人们用饭。
江鱼摇头拒绝:还有事情在身,先不叨扰了。
几人拒绝了余府主人的招待,打听到地址,直接去了张府。
和余府上低调安静,大门紧闭不同,张府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隔很远就能听到府中传来热闹的戏曲之声。
楮灵香照旧检查了一遍,说道:无灵力,无邪气,看着一切正常。
但经过余家大郎的事,她也不敢肯定说张府没有猫腻。
几人隐去身形进门。
张府世代经商,十分富贵,宅子也修得富丽堂皇。
进门不远就是一座花园,花园里搭建了一座戏台,此刻戏台上正在咿咿呀呀唱戏,台下摆了好几桌席面,原来方才看到的那些来来往往的小厮,手上提的都是食盒。
江鱼忍不住往中间那桌看去,见主位上坐着一个看着四十许正值壮年的男人,正在大快朵颐。他身边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一个给他倒酒,一个给他夹菜。
那男人吃得满嘴油光,兴致来了,还抬起油汪汪的嘴往丫鬟脸色凑。
江鱼顿时庆幸自己没有吃午饭,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她扭头正要说话,忽然间姬长龄伸手往虚空中一握,一个身影狼狈出现,差点在地上打了个滚。
那人一落地,就拔出剑来,警惕地看着他们。
等等!楮灵香仔细看他两眼,你是太清弟子?
那人一愣,低头看一眼腰间的弟子玉牌,又看向楮灵香和江鱼,见她们腰间果然也挂着同样的玉牌。
他立刻收了剑,叉手行礼:太清宗外门弟子严风,见过两位师姐。
姬长龄问:你是太清驻守凤阳郡的弟子?
严风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既然是和师姐们一起的,方才又展现出了神秘莫测的实力,他对姬长龄态度也很客气:是的。
姬长龄问:余庚说,太清宗弟子查不出原因,已经离开。你怎么还在这里?
严风苦着脸,老老实实交待:我确实没查出张府有什么问题,可总觉得不对劲,便想着多逗留几日,私底下再查探一番。
他告诉几日,这些日子,他也在长留县询问过不少人,这位张老爷,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为人本分老实,一心守住祖宗家业,全然不是如今这副贪图享乐的样子。
他告诉几人府上的异常:如今张府日夜笙歌,仅这半月,府上就买了十几个丫鬟,每日吃食都是从长留县最好的酒楼送过来,这位张老爷,一次也不曾去看过家中的生意。
最离谱的事情是,张老爷本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现在却仿佛返老还童,一日比一日年轻了。
江鱼这才知道,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个吃得油光满面的壮年男子,就是那位张老爷。
严风叹气:我明知张府有异常,却如何都查不出来。实在是有愧。
楮灵香问:你没去查过张老爷?
严风苦笑:哪里没有,我趁他熟睡之时,查探过好几次。可检查出来,他就是个普通凡人,既没有被夺舍的痕迹,也没有吃过灵丹妙药的模样。我已经给驻守凤阳郡的长老送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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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修仙超快乐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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