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蕤敛了敛眉,叹了一声:可惜了。
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子明晃晃的嫌弃。
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就不开眼的拜在了那个倒霉玩意儿的门下?
天天冷着张脸,又高傲又不近人情,冷冰冰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怕不是要天天把小姑娘吓哭?
顾倾:
她一甩衣袖,气呼呼的,白嫩嫩的脸颊都快鼓成了包子:不许说我师父坏话!他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嘿,敖蕤笑容扩大,这副萌萌的样子更可爱了怎么办。
他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好想捏一捏那张软乎乎的小脸。
却不想恰在此时,忽地一阵风平地而起,顾倾转瞬被拥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敖蕤,没想到你还活着呢,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烈魇从背后环住顾倾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嘴上说着不屑的话,桃花眼里却盛满了笑意。
既是又重新见到小家伙的欢喜,又有与好友再次相逢的欣然。
当然,前者占了绝大多数。
不过倾儿是我的人,你可不能碰。
什么你的人,顾倾忍不住磨牙,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呀!
哎呀,快放开,我是天玄宗的人,才跟你们妖族没关系。
烈魇一出现,莫君衡等人立马绷直了身体,时刻准备着攻击。
之前因着对敖蕤的身份多有猜测,加之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们才能保持镇定静观其变。
但是烈魇可不同,他可是曾经抓走顾倾的人。
魏欢几乎快要气死:怎么哪哪都有你!
烈魇握着顾倾的手不让她乱动,闻言瞥了一眼魏欢,念着她可能跟倾儿关系匪浅的份上,没有多做计较。
自从小家伙被带走,他是日也思、夜也想,可惜她总窝在宗门里没出来,又时时与墨啻待在一块,他就算想将她带走都不能。
那时他才不由的庆幸,还好一时兴起将无边海摊在了明面上,想来她之后肯定会进秘境。
果不其然,还真给烈魇守株待兔到了。
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轻易让别人从他手里把她夺走。
敖蕤看了看这个过往的兄弟,再看看他怀里一脸气愤、正费劲扒拉他手的小姑娘,神色复杂:
你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
烈魇正要说话,一个罗盘忽然旋转而至,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神情似笑非笑,又来?
虽然他的修为被压制到元婴,但是对付几个毛头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轻巧的避开,衣袖鼓荡,这次他可不打算留手了,他要小家伙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却不料罗盘一击没中并未返回,而是盘旋在他头顶,烈魇脚下瞬间亮起金色的光,光影里一个有着复杂图案的圆形阵法顷刻间形成。
他不禁皱起了眉,阵法似有吸力,不仅牢牢的将他的双脚定在了地面上,而且他的法力也在流逝。
什么鬼东西?
倾儿!
莫君衡一声喊,顾倾很神奇的福至心灵,当即祭出捆仙绳,这下烈魇更是动弹不得。
哪怕只有几秒钟,也够她逃脱了,玉榛尧几人连忙将她拉到身后团团围住。
敖蕤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烈魇,愕然之后就是哈哈大笑,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哎呦喂,你个堂堂妖族大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居然连几个小娃娃都制不住了。
烈魇神色慢慢冷了下来,挣脱开绳索,望向头顶的罗盘。
随后的事开始不受控制,顾倾盯着前方打得有来有往、旗鼓相当的七个人,面上透着担忧和不忿。
她想上去帮忙,偏偏她一过去,他们就默契的转移位置,就是不让她加入。
什么意思嘛!
敖蕤笑得就没停下来过,他认识烈魇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他如此可笑又带了点狼狈的样子。
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小姑娘。
敖蕤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帮他一把?
还没等他想出答案,身后气流好似波动了一下,敖蕤猛地旋身,避开了朝他胸腹处刺来的剑。
魏欢满眼恨意,见一击不成,很快再次接连出招。刀光剑影间,那双乌黑的眸子灿若似火,让敖蕤都有一瞬的恍惚。
这双眼睛他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年纪,有道侣吗?
敖蕤,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敖蕤,我将自己交给你,从今往后你可一定要对我好,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你!
敖蕤,你真那么想要那样东西吗,非要不可?
敖蕤,你快看,我给你取出来了,你不会有事了!
敖蕤,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敖蕤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从一开始抱着恶意的故意接近,再到一点点沦陷却不自知,依然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最终却在对上她那一双恨意浓烈的眼时蓦地痛彻心扉。
那时他才恍然,原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用了情,让那人入了他的心。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他与她之间隔着她父亲的命,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但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他才刚意识到爱情,就失去了它。
所以他进了无边海,因为听说这里有令时光倒流的宝物。
其实秘境第一次开启时,安然出来的除了六大门派的老祖,还有他的祖师爷,那个玉坠和令牌就是他留下的。
可是谁能想到,他非但没有找到想找的宝物,还被困在了这里,怎么也出不去。
只能等着别人从外面打开,重启秘境,而这一等就是将近十九年。
敖蕤,还我父亲的命来!
本就有些恍惚的敖蕤被这一喊骇得心神震荡,瞳孔不由的放大,她
噗嗤一声,剑锋直直的插进血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连正在打斗的七人都停了下来,烈魇眉头皱得更紧,敖蕤这家伙怎么回事,竟能被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伤了。
敖蕤下意识捂住腹部,鲜血一滴一滴的从他指缝间滴落,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他却全然顾不得,目光始终不离身前人半分,眼里震惊、不敢置信、忐忑接连闪现,最后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试探:
灵薇?
不要叫我!
魏欢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脸上恨意滔天,握着剑的手却抖动个不停。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马拔出剑,再给他致命一击,但是情感却拉扯着她,让她根本下不去手。
你害死了我爹,害得我被逐出师门,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你该死,你该死!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些话,不知道是想告诉别人她没错,还是想说服自己。
可是越说她的眼泪反而流得越凶,浑身都在颤抖,最后连站都站不住,扑通跪倒在地,继而嚎啕大哭:
你就是该死!你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让倾儿成为没爹的孩子!我恨你,我恨你啊!
什么?
所有人都惊愕的瞪大眼,烈魇不可思议的望向顾倾,她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魏欢。
她是她娘?
第106章 我是修仙文里的小师妹30
娘吗?
这个称呼对顾倾来说, 其实很陌生。从她有记忆以来,生活里只有师父、师兄和师门。
关于父母亲人,师父不提, 她也不问,她过得很快乐, 有那些就足够了, 不奢求十全十美,也不期待着能拥有一切。
顾倾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爱她的以及她爱的人。她的世界也很小,只会看得见眼前的幸福。
她不缺爱, 反而得到的太多,满得几乎快要溢出来,她也不缺关心,师父一人就能抵所有。
所以爹娘对她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
不过不需要不代表不会好奇, 顾倾还小的时候也曾幻想过父母会是什么样的。
爹也许会像师父一样强大威严,也许会像林朝师叔那样正经刻板,还可能像鸿儒师叔那般脾气火爆、一点就着。
至于娘, 想来肯定是温柔、美丽、优雅又大方的。
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声嘶力竭。
顾倾从来没想过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遇见这样的亲生父母。
视爹如死仇、刚刚才捅了他一剑的娘,还有疑似人品恶劣、抛妻弃子、与娘有杀父之仇的爹。
只要这么一想,顾倾就忍不住脑壳疼, 怎一个乱字了得!
她几乎是本能的抚上了那枚特殊的玉牌, 这个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 就是希望师父能在。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 此时此刻她只想躲进师父的怀里, 躲在他的羽翼下,安心的享受他的保护。
遥远的天玄宗内,正在湖边打坐的墨啻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倾儿在唤他!
怎么了
文仕的话刚问出口,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个玄色的身影,他瞪了瞪眼,叹了一声。
得,肯定又是倾丫头出事了。
敖蕤神情呆滞,愣愣的看着哭得几乎快要抽过去的魏欢,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
却不想牵动了伤口,他猛地一疼,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让倾儿成为没爹的孩子?
倾儿,对了,是那个他一见就非常喜欢的小姑娘。
没爹的孩子他不见了,倾儿就没爹了所以他是小姑娘的爹?
敖蕤的脑袋仿佛生锈了一般,转的异常缓慢,似乎还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终于,他重新看到了那个孩子,原来她竟是他的女儿吗?
他的女儿啊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居然有了一个女儿。而且她还长得那般的好看,性格又是那么可爱。
可是他却连一天都没有陪伴过她,在她伤心难过时,不是他在哄她。
她过往的开心快乐,也从不曾是因为他。
敖蕤忽地喷了口血,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咳得眼睛都红了。
他一直以为对他最大的惩罚就是与爱人反目成仇,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狠得几乎让他挖心挖肺的疼。
这一刻敖蕤无比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为什么当初要来秘境,生生与爱人、与孩子分别了十几年。
烈魇瞅他那一身的惨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倒是先治伤啊。
那一剑的确不能要你的命,但是血再流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吃了。
他拍了下敖蕤的肩,趁他愣神间飞快的塞了颗丹药到他嘴里。
这一拍也拍回了敖蕤的神智,他着急的朝顾倾走,想拉住她:
你是叫倾儿对吗?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不是故意丢下你们母女,是这个秘境,进来了出不去,困了我这么多年
顾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小脸上全是尴尬和抗拒。
敖蕤身体一僵,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和女儿之间的隔阂。
别碰倾儿!
魏欢哭得眼睛都肿了,一把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可能是那一剑终于消了她心中的几分恨意,面色看起来平静了很多:
她跟你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和将来都不会有。
灵薇,我是她爹!
倾儿不需要一个害死了她亲外祖父的爹。魏欢斩钉截铁:她现在这样就很好,我绝不允许她的身份有一点瑕疵。
如果被别人知道她的身世,你觉得她还能好好的在天玄宗待下去?
你怎么不想想你干的那些事,你可是与天玄宗有大仇!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敖蕤看懂了,他不由的愈发痛苦。
现在不仅是女儿排斥他、不愿接纳他,而且他甚至都不能告诉别人她就是他的女儿?
他的存在,是她的污点
既然知道这点,为何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顾倾的双眼就瞬间亮若繁星,欢喜的叫了出来:
师父!
墨啻落在不远处,微微张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冲过来的身影,先是细细打量她一番,确定并没有哪里不对劲,这才望向了魏欢:
柳灵薇,这么多年不见,你依然没有丝毫长进。
魏欢自他一出现,神色就有些闪烁,闻言也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在这个师弟面前,她一直都很气虚,从他还是个小萝卜头时就是如此,只要他清清淡淡的看她一眼,她就莫名的不敢造次。
等他大了,更是能躲就躲。之后又是因着她的缘故,父亲才渡劫失败,造成了墨啻临危受命做了掌门。
愧疚、懊悔、心虚,还有丝难堪,让魏欢根本不敢见他。
当年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她也不会托孤于他,不过幸好,他将倾儿照顾的很好。
魏欢不敢也没立场反驳,敖蕤却没这个顾忌,怎么地,抢了他女儿不成,还要当着他的面训斥孩儿她娘?
墨啻,这么多年不见,你依然还是这般令人讨厌。
烈魇无比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越来越讨厌,看着就让人厌恶的存在啊。
顾倾气鼓鼓的回头,你才讨厌,你全家都讨厌!
哎不对,这样好像把她自个也骂进去了,哼,反正就是很讨厌,特别讨厌!
接收到顾倾眼神的敖蕤:
心好酸,酸的都快能拧出水了。
墨啻摸了摸顾倾的头,她嘟着嘴,将脸又往他怀里埋,信赖依恋之情,谁都能看得分明。
玉榛尧和叶肃习以为常,却也难掩黯然,易子灏等人则是真的惊讶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顾倾与她师父相处,跟在他们面前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如此放松,又是如此的亲密。
两人相拥的身影那般和谐,仿佛彼此就是对方的唯一。
说实话,看着很美好,但是他们的心却感觉不太好。
莫君衡盯着墨啻的视线有些冷,又是一个道貌岸然、居心叵测之人。
在她还未识情爱时,以身份便利让她对他的亲近习以为常,同时也使她养成亲近依赖他的习惯,没有边界、没有束缚。
久而久之,他自然就能成为她心里最特殊的那个人。
他在温水煮青蛙。
墨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的银发上多停留了两息,随即又不在意的移开。
水云天的人会这样,只可能是窥探天机太多,自作自受罢了。
他重新看向怀里人:倾儿,将玉坠还给你母亲。
我不要!魏欢连忙拒绝:那里面的东西都是倾儿的。
墨啻神色不变,还是将顾倾递来的玉坠朝她掷去:你与如今的身体并未完全融合,带着玉坠能温养你的神魂。
魏欢握着玉坠有些愣神,难道她当初灵魂就是被温养在这个玉坠里?
那这算是敖蕤无意中救了她一命吗?
她不由的朝那人看去,谁知他也正在望着她,眼神担忧,透着急切,好似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却又不敢的样子。
魏欢低头,不知为何心脏突然砰砰跳起来。
师父,什么是爱情呢?
顾倾托着下巴,神情困惑,眼睛不停的眨啊眨,仿佛这是什么世纪难题。
恋耽美
我以为的一对(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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