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白了他一眼,你连胡茬都没有,就是男子汉了?分明是小毛孩。再说了宋朝男人还簪花呢,他们也没觉得娘气呀。
胤礽见她隐隐有发火的苗头,不再还嘴,乖乖脱掉褂子,将披风罩在身上。
他转了两圈,略带羞涩的问蓁蓁,好看吗,额娘?
蓁蓁重重点头,好看。
火红的颜色衬得他肌肤莹白干净,蓬松的绒毛簇拥着他的包子脸,更显可爱。
蓁蓁牵着他来到水银镜前,镜子清晰的照出两人得模样,皆是一身喜气洋洋的红。
胤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旁边和自己穿着同色同款服饰的人,生出一股念头:这样看,他和钮额娘竟生得有几分相像,更像一对真正的母子了。
蓁蓁亦有这样的感受,当两人一起站在镜子前,她觉得他们似乎更亲近了些。
过了一会儿,胤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共就两张狐皮,额娘用了一张,他用了一张,那小十的褥子怎么办?
他比之前更希望小十用他猎的狐皮做褥子,这样他们一起走出去,别人一看,就会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额娘,我们把狐皮用完了,小十的褥子用什么?
蓁蓁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胤礽还在惦记小十的褥子,她终于憋不住了,跟他说了实话。
小十出生的时候在三月份,天该热起来了,再用狐皮褥子就有些热,恐怕会闷出痱子。
会长痱子啊
胤礽想起夏日里胤禛胸前那一大块红色的疙瘩,就打了颤,看着就好可怕,他还是不要祸害小十了。
但还是觉得好失落啊。
蓁蓁从镜中看到他萎靡的神情,耐心哄道:等明年秋天胤礽去围场狩猎时,我们仨再一起做新披风,好不好?
对哦,明年还能继续打啊!
胤礽拍了下脑袋,他怎么就陷入死胡同了呢。明年他又长了一岁,肯定能猎到更好的。
胤礽又重新高兴起来,嗯嗯,听额娘的。
我们仨,真好听。
***
太后的生辰在十月,康熙原是想大办一场的,但太后给拒了,说不是整寿,不应大办。
康熙还想坚持,太皇太后便出言劝诫。
琪琪格说得有道理,不是整寿,何必大张旗鼓?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但你也要考虑其他的啊。
中秋才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花销不小,还有那赏赐给战士们的雪花银,又耗费了多少?
这才隔了一个多月,你又马上大办皇太后的寿宴,再加上去年亦是大办特办,你叫言官们怎么说?说你喜好奢华,铺张浪费?
太皇太后可不是随随便便开口的,她是在给康熙敲边鼓呢。
自从内务府造出了玻璃、收入十分客观后,她就发现自家这皇帝孙子比以往出手阔绰了些,开始讲起排场来。
先是要修避暑的园子,这个能理解,京城确实酷热难耐。然后是修承德围场,这个也可以支持,蒙古是满清最重要的盟友,亦是需要提防的对手。
但后面皇帝过年大办冰嬉大典,端午大肆筹办龙舟队、赏赐不断,又耗了多少银子啊?中秋宴请百官,赏赐战士,那是正经支出。可皇帝种种宴会、种种赏赐过后,有没有算过国库里还剩多少钱?
皇帝他总觉得有玻璃就能源源不断的进账,但民间的钱就那么多,今天掏出来买了玻璃,明天还能掏出钱来吗?他们掏不出钱,这玻璃再多也变不出银子啊。
太皇太后心里一肚子话要对康熙说,但康熙如今长大了,擒鳌拜、平三藩,威望和自信都在增长,她不能再像从前教小孩那样说话,她得顾忌皇帝的自尊。
她看着皇帝,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康熙是被太皇太后一手拉扯大的,尤其是还未亲政时,四大辅臣常常带着政事找皇祖母商榷,他在一旁乖乖地听着,也慢慢摸清了祖母的处事哲学。
小时候他极其崇拜皇祖母,能制衡四大权臣,后来他渐渐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便发现皇祖母和自己想法的差异,政见的分歧。
他的皇阿玛和皇祖母关系并不融洽,亦是因为政见不和,他不愿意重蹈覆辙,但不希望祖孙亲情破裂,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切断了皇祖母身边的羽翼,让她和朝政切割。
皇祖母是极有智慧的,很快就坦然接受这些变化,甚至主动配合他。
这些年无论干什么皇祖母都一力支持他,但唯有这一次,皇祖母难得如此严肃的制止他。
康熙沉下心来琢磨老祖宗的话。
殿内安静得可怕,康熙低头沉思,太皇太后云淡风轻的品茶,太后胡乱的拨动手里的念珠,不知道自己该站哪一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熙终于想明白。
这一两年来随着三藩清剿局势的好转、台湾内乱,玻璃销售的火爆,还有那些传教士的吹捧,让他越发骄傲自负,忘记了初心。
他立志做明君,却渐渐背道而驰,越发安于享受,越发骄奢。
还好,皇祖母及时点醒了他。
他掀袍跪下,郑重的向太皇太后磕头,谢皇祖母提点,孙儿受教了,日后定不敢了。
太皇太后见他面色诚恳,并无半点不甘,这才放心点头。
玄烨啊,汉人有句话说得对,吾日三省吾身'。你是皇帝,你的一言一行天下人都看着,你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下面都会模仿。你喜好奢靡,那全国人都喜好奢靡了,谁还能踏实种地?你喜欢听人拍马屁,那谁还敢说实话?
你要多回头看看自己的言行,是否合理,不要一味只顾满足自己欲望,疏忽了大业。
康熙慎重的点头。
他的言行不仅天下人看着,还有起居注记载,后世人看着。他不希望后世有人唾骂他,如果真的有,希望能少一点。
这些日子,他的确太浮夸太飘飘然。
祖母说得对,孙儿铭记在心。不过,孙儿觉得汉人还有一句话说得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咱们爱新觉罗家最大的福气。有您看着,孙儿即便走错了路,也会及时走回正道。
太皇太后被他哄得哈哈大笑,你个皮猴子~
康熙受劝了,这生辰宴就确实不能大办,他便叫人在乾清宫摆了家宴,一大家子人亲亲热热的吃了一顿饭,饭后说说小话,倒是更亲近些。
裕亲王觉得还是冷清了些,隔天就请了戏班子进宫唱戏,给嫡母贺寿。
戏唱完,戏班子就出宫了。
宫里的人却十分不舍得,冬日枯燥啊,纷纷给佟贵妃进言,想要再请戏班子进来唱戏,还有那杂耍班子。
这戏班子和杂耍班子里都有男人,佟贵妃可不敢擅自做主,便去乾清宫请示康熙决议。
康熙琢磨了会,还是答应了。
冬日里实在无聊,请人进来热闹热闹也好。
至于男人,那听戏的漱芳斋就在神武门边上,离东西六宫远着,再叫太监和侍卫严格把守,不准闯入六宫,不准留宿,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宫里热闹起来,东西六宫的人都赶着去听戏,去看人胸口碎大石,或是口吐火龙,或是油锅捞铜钱,还有耍口技的、空中走绳索的。
康熙来瞧了几次,最后把那耍口技的和走绳索的人带走了,说是要将他们送到福建去参军,要让他们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说到福建,蓁蓁便想起自己好久没听到颜珠的消息了。
晚上她瞧康熙心情不错,便试探着问了福建那边的消息。
福建啊,挺好的。你弟弟也不错,施琅一向不喜八旗子弟,但他夸了你弟弟好几回。
真的吗?施将军都夸他什么?蓁蓁抱着康熙的胳膊,势要问个清楚。
夸他水性好,扛摔扛打,还知错就改。
蓁蓁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扛摔扛打?还知错就改?这那里是夸奖,分明是拐着弯告状嘛!
皇上,您跟臣妾说详细点吧。
康熙老实道:朕也不大清楚。施琅写的是奏报,又不是家书。
哦。
蓁蓁落寞的叹了一声,松开他胳膊。
原本胳膊被缠着,康熙还嫌勒得慌,这会儿没有了,又不自在。
他重新把那只手搭到自己腰间上,问道:你要是想他,不如给他写封信吧,朕要给施琅回信,顺道将你的一块送过去。
真的?谢皇上。蓁蓁大喜。
康熙听她声就知道她欢喜得不行,面上肯定挂起了大大笑脸,心头也高兴起来。
次日,蓁蓁早早的起来,用完早膳就进书房写信,将家中这两年的事都写清楚,又在里面塞了三千两银票,再叫赵德发送到乾清宫去。
康熙展开信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叫人将它同密信一道送走。
晚上他又去了永寿宫,告诉蓁蓁信已经送走。
朕前些日子看内务府的档案,才瞧见你也是十月的生辰。那天也给你摆一桌,对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物件?
蓁蓁想也不想的答道:只要皇上送的,臣妾都喜欢。
康熙心头一哽,这么敷衍?
再次问她:认真想想,只要合理,朕都给你办到。
蓁蓁仔细的想了想,仍旧摇头,暂时想不到。
她倒是有个胆大的想法,想跟皇上请求把小十留在身边亲自抚养,可宫中并无人破例,不管是皇上还是先帝都不是在生母跟前长大的,这她哪敢提啊。
康熙见什么都问不出,便作罢,你且等着吧,朕要送你一份特殊的大礼。
大礼?
这下蓁蓁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一连几天都在猜测那个大礼是什么?
难道是晋位?
这不可能吧,宫里几乎没有妃嫔在怀孕期间晋位。再者她已经是妃位了,往上晋,就只能是贵妃、皇贵妃,有佟贵妃在那立着,怕是没法晋上去吧?
到底是什么呀!
奈何康熙说出送大礼的话后,就再没来永寿宫了。
终于,到了十月十七,蓁蓁生辰这一天。
她一起来,就发现永寿宫内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早膳后,康熙派了十八个小太监,按照她的年龄依次递送礼物,包含了各色珍贵衣料、首饰、稀罕摆件,让她的小库房越发丰盈了起来。
蓁蓁着实高兴了会,虽然称不上特殊,但以量取胜,也算是大礼了。
清点完礼物,她在廊下散步。
她的身孕才四个多月,但肚子有些过于大了,瞧着跟宜嫔六个月的一般大小。
生养嬷嬷让她平时多走动,怕胎儿长得太大,不好生产。
她害怕得不行,老实的执行这一点。
走了将近一千步,身上微微出汗时,赵德发跟梅香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喜气。
娘娘,您看谁来了?
蓁蓁循声望去,正好看见舒舒觉罗氏和法喀从影壁后走出。
额娘?
刚喊出声,眼泪就簌簌往下掉。
原来这就是皇上说的大礼呀,的的确确是好大的一份礼,送到了她心坎上。
作者有话说:
一更。二更会比较晚。
第45章 (捉虫)
舒舒觉罗氏叫她这一唤,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泪水涟涟。
她还以这辈子都不能再相见了,谁料皇上乞怜,终于叫她等到了这个机会,让她们母女再会。
可没见到的时候只有想念,如今真见到了,她只一个念头,孩子瘦了,受苦了
母女俩就这样互相对望着流泪,眼看着越流越多,旁边的人坐不住了,巴雅拉氏拍了拍舒舒觉罗氏的手,带着她一起屈膝行礼。
蓁蓁哪能叫生母当真行礼,连忙赶过去,将她们扶起。
额娘折煞我了,快快请起~到殿内说话吧。
入殿后,巴雅拉氏打量着眼前的装横和布置,暗道果真天家富贵,处处彰显着气派,看来塞林说得没错,三丫头在宫中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而舒舒觉罗氏只扫了一眼,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自个女儿身上。
蓁蓁,你瘦了。
虽说怀孕后肚子大了,可四肢纤纤,反倒瞧着更让人担心。
蓁蓁瞧见她眸中的担忧和疼惜,心头又是一暖,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女儿这是长高了抽条了,您才会觉得瘦了。其实皇上待我挺好的,您别总担心我,我瞧着您才是瘦了、憔悴了
舒舒觉罗氏不好意思的笑笑,额娘这是老了
额娘不老。蓁蓁将视线落到旁边的法喀上,笑道:法喀如今瞧着可算是个壮小伙,下巴长出了胡茬,肩膀也更加宽阔,以后这个家可就要靠你来支撑了。
三姐放心,弟弟会努力的。
他一开口,蓁蓁就发现他的声音比从前更为低沉。
连声音都变了,可见真是个大人了。
巴雅拉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法喀打趣道:可不就是大人嘛,该到了说亲的时候。
前些日子,院试的成绩出来,法喀考上了秀才,前途大好着呢。顿时,许多有姑娘的人家都来跟我打听这孩子的婚事,想要跟咱们联姻。
我同这小子提了一嘴,谁料他一概不理会,不愿意成亲,今日见到娘娘了,您可要劝劝他呀。
法喀果真考上秀才了?蓁蓁十分惊喜。
法喀有些羞赧又有些骄傲的点点头,侥幸考上。
蓁蓁不赞同他的话,什么叫侥幸,难道不是你靠着真才实学一门一门考上去的?你就是货真价实的秀才公,可别自谦,省得叫人以为你心虚。
咱家的读书人有了功名,那些人可不能再说咱家是大老粗了。阿姐一定要好好奖赏你。
蓁蓁叫人库房取东西,忽然想起巴雅拉氏说的话,不由得问道:刚刚嫡额娘说的亲事是怎么个情况?你如今也有十七了,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怎的不愿?
蓁蓁心下起疑,莫非法喀是叫京城那些坏胚子给带坏了?
法喀见她眼神犀利,似有怀疑,连忙否认。
阿姐,我并非不愿成亲,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
我瞧着朝廷清剿三藩的战事越发顺利,只怕不久就能完全平定了,战事彻底结束。如此荣耀,皇上估计是要开恩科的。我不想再苦等几年,若明年有了恩科,势必要下场一试的。
时间如此短,我须得清心苦读,不然只怕名落孙山。
原是如此。
蓁蓁眼含赞赏,好志气!你能有如此向上之心,我和额娘都为你感到骄傲。说亲的事就缓缓罢,优秀的男儿不缺好姑娘。
巴雅拉氏附和道:对,是这个理儿!
不过你也别忘了锻炼身子,我听说考举人得在考棚里住上三天三夜,里头没有被子、也没热饭热菜,就靠几根蜡烛取暖。有的人身子弱,是被抬出考场的呢。
她是当家主母,平日里交际多,自然知道一些官宦人家的孩子科考经历。
她想了想又道,要我说,你在官学里可别一根筋的读死书,得多结交一些年长的师兄们,问问他们的应考经验,少走些弯路。
还有就是听听那些落榜学子的心里话,给法喀做做铺垫。
先前她赴宴听到一少年神童,考秀才时得了小三元,考举人却屡试不中,最后跳河自杀了。
实在叫人唏嘘,她与法喀并无怨仇,顺道提醒两句还是应该的,到底是一家人,法喀出息了,与她的亲儿女也是有益的。
法喀知晓嫡母这话并无恶意,慎重的点头,多谢嫡额娘提点,法喀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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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温僖贵妃的咸鱼日常(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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