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时遇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眼观三路、耳听八方。
她一步步挪着,挪着往前走,整个司令府完全翻新了当年的将军府,很多地方都重新建造,整个司令府又大的出奇,时遇走了没一会儿就迷路了。
她看着头顶苍白的天,空气里面粉尘飞舞,闻起来都有一股苦涩的味道。
淮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时遇觉得这家伙在和不在也没什么区别,目前来看敌人的可能性大于友军,反正也指望不上。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刚才纸人们说,郁愠对司月似乎也有一个线头,只是郁愠到底有没有恢复自己的前世记忆呢?如果恢复了,他为什么还会娶城主的女儿?司月撞死在了郁愠大婚的这一天,郁愠知不知道?
正想着,时遇走到了一座金币的雕花门前,这个小屋坐落在整个司令府的正东方,也是预兆最好的地方。
这扇门的雕花让时遇看着很眼熟,摸在门上的时候,有一种润玉的感觉,似乎是为了大婚而刚刚翻新的成果,不仅用了最好的红漆还在上面上了一层油。光线照在门上面的方形窗格,美丽的就像是在一些古装剧里面才会有的滤镜色调。
时遇附耳听了一会儿,里面没什么动静,刚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门缝里面传来一股非常熟悉的冷气。
里面……有东西。
第54章 忘川河边我等你07 你在说什么疯话。……
雕花木门的缝隙里面钻出嗖嗖地冷风, 那种风就像是一股股锋利地丝线缠绕在时遇裸露在外的肌肤每一处。
她的手摸在门上面,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 怎么也挪不开。
里面好像又一股力量在吸引着她,想要让她进去。
随后,她的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那股寒意流淌进了她的骨血里面,化作一股力气,轻轻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时遇目瞪口呆,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手脚,但是支配权却完全不属于自己。
房间里面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和喜纸, 正入门的红烛和送子观音以及满桌子的瓜果枣盘, 一派红彤彤的喜景却让时遇掉了眼泪。
准确来说, 不是时遇在哭, 而是控制着时遇身体的那个“东西”。
她的眼眶掉落这泪珠, 就像是掉了线的珠子,浸湿了时遇胸口前的衣襟。
她看到自己慢慢走向了坐在床上面的新娘。
新娘也是一个纸人, 头上盖着红方巾,巾帛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身上的霞披镶满了指甲盖大的珍珠和翡翠。
时遇听到自己开口说了一句话:“你不许嫁给他!”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时遇欲哭无泪。
纸人新娘听到了莫名其妙的这句话, 伸手抓掉了自己头上的盖头, 露出了青白色的脸, 它死死地盯着时遇没有说话。
时遇看到它的下颚有一颗红色的痣, 她忽然想起来, 高凝云的脸上也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城主的女儿脸上也有, 但是却是在下颚上,尽管如此,相同的一颗痣就能让大司令迎娶。
“你不许嫁给他!”时遇听到自己又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这一声几乎用尽了时遇胸腔里面所有的氧气,吼完之后, 她有一瞬间的缺氧头晕目眩。
可是下一秒,时遇就看到自己的双手卡在纸人新娘的脖子上。
用力,再用力!
干什么?
司月想要杀了她?
纸人新娘纹丝不动,就像是没有任何痛觉似的,但是时遇能够感觉到司月的仇恨和嫉妒,就像是滔天的怒火企图燃烧这个世界。
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妙,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确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东西。
就像是冷心雨当时被李思睿附身时的一样。
时遇明白了,刚才煞气的来源不是在这个房间里,而是在她的身上。
司月一直都在跟着自己。
她被司月附身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时遇内心焦灼而又无力,这个时候如果应灼在的话……
应灼不在,她只能靠自己。
不要有任何情绪变化,也不要有动怒。
时遇深吸了一口,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揉碎了的纸人新娘,然后“她”居然又开始去脱纸人新娘身上的婚服然后开始往“自己”的身上套。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时遇的手脚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占据自己身体的这个“东西”在为所欲为。
“她”给自己穿戴好了婚服之后,又抱着霞冠朝着闺房里面的铜镜走去。
“她”坐在镜子前,拿起桌子上的同心梳开始一下又一下慢悠悠地梳着时遇的头发。
镜子里的时遇,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木呆呆地给自己梳着齐肩的头发,表情也是真的冰冷麻木没有任何反应。
身上的大红婚服鲜艳如血,穿搭在身上的时候从重量也能感觉得到的厚重。
在抬手的时候,绣在袖口上面的珍珠折射出一种略微莹白色的光,映衬着时遇在铜镜里面的脸也过分苍白。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子里面倒映出来的时遇模样,头发梳顺了之后,“她”又拿起旁边的眉黛笔在时遇的脸上勾勾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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