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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丧丧又浪浪(56)

    所以对于毕业,他非但没有几分留念,甚至称得上迫不及待, 因为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 展开自己的事业宏图。
    但盛悉风的毕业,让他体会到青春落幕之际的成长的阵痛,像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刺。
    他读懂她对长大的感慨,对校园生活和学生身份的不舍,那些同行四年的珍贵朋友, 毕业后可能再难相见。
    音乐会结束以后, 学生们没有立刻下台,抱头痛哭的, 互相擦眼泪的, 有些曾经闹过不愉快的,这一刻也冰释前嫌,互相祝福虽然很可能只是受情绪感染, 等毕业了照样翻个白眼在心里骂句sb然后拉黑。
    等情绪稍稍平复些, 台上进入自由拍照环节, 观众席也有很多人没走, 上去跟相熟的人合照留念。
    江开也打算跟盛悉风拍一张合照。
    正要上台阶, 几个男生走到正在和三个室友拍照的盛悉风身后, 笑嘻嘻地打断她们:悉风,可以和你们拍张合照吗?
    音乐班男生不多,40多个人里头只占了不到10个,再抛开还有一半性取向不正常,剩下这5个四年间都或多或少对盛悉风表达过好感,奈何盛悉风高岭之花一个,一点机会都不给。
    男生们对她倒也谈不上多情深义重,大学是个小型社会,要现实得多,很少有人还像中学时期那样,一动心就付诸好几年青春。
    不给机会,换人就是。
    不过在这种特殊的节点,他们还是想和在他们青春里发过光的女孩留下一张共同的回忆。
    合照而已,没有扭捏的必要,盛悉风爽快答应,但答应完,想起了江开。
    她怕这人乱吃醋,到时候弄得场面尴尬。
    迟疑着看他,征求他的同意。
    江开淡定地迈上台阶,在盛悉风面前站定,跟她三个室友简单颔首示意,然后随手把她腮边一簇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盛悉风已婚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申音,即便没见过她的老公长什么样,但他这个表现,谁还会猜不出他的身份。
    几个男生交换一个眼神,这就想走。
    这么漂亮的老婆,看紧点也是人之常情。
    我给你们拍吧。江开冲他们摊手,要手机。
    别说几个男生,盛悉风也很意外。
    他浑然不觉似的,拿着手机退后几步,一边调整光线和角度,一边等他们站好方位。
    摄像师当得非常尽责。
    男生们和503寝室的女生们一起拍了张合照,拍好照片大家很识趣,道了谢就拿上手机走了。
    江开手搭到盛悉风后腰搂住她,把自己的手机给赵梦真:帮我们也拍一张。
    都说和最熟的人合照最少,这话对江开和盛悉风完全适用,他们虽然一起长大,但合照的次数寥寥无几,尤其互通心意以后,这是第一张。
    拍完他们两个的合照,寝室女生们继续合照,江开当起了她们的人型自拍杆,给她们开着前置,听她们的指令按快门。
    虽然照片大同小异,但女生们拍得停不下来,偶尔还有别的寝室过来蹭合照。
    江开任劳任怨,拍到她们尽兴。
    音乐会结束以后,班里还有聚餐,这是最后一次以班级名义的集体聚餐,江开也一同前往。
    地点位于一家音乐酒吧,一个桌最多坐六个人,大家的座位比较散,等垫饱了肚子,就开始满场子乱窜,各种叙旧和敬酒。
    盛悉风也端上酒杯打算四处走走,看到身边江开似笑非笑的,她有点心虚地眨了两下眼睛。
    这人好不容易回来找她一趟,明天一早又得走,可以共处的时光少之又少。
    她没辙,又挪回去跟他撒娇:我能不能去?
    江开毫不犹豫:当然能。
    盛悉风不满意:那你笑得真诚一点。
    江开:不行,天生长这样。
    嗨呀。盛悉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等毕业了,我跟我好多同学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江开颔首,认同,但也只是认同。
    盛悉风紧接着又说: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
    江开轻声哼笑,但这个答案明显取悦到他了,他捏捏她的手背:去吧,我自己打会游戏。
    盛悉风也放心了,冲他嬉皮笑脸唱:听我说谢谢你
    不用谢。江开对着游戏界面,头也不抬地说,晚上配合着我点就行。
    盛悉风:
    散场已是十二点多,众人喝得晕晕乎乎,盛悉风也醉得不轻,江开把她几个室友送回学校,然后载着她回了岛湾十八号。
    车在地库车位停稳,她从半梦半醒中醒来,看到窗外熟悉的场景,一边问了句到了?一边松了安全带,打算去掰车门。
    嗒。车门被驾驶室的控制键锁上,她掰了个空。
    下意识回头看,他的脸已经近在眼前,根本来不及反应,炙热的吻就掠夺了她的呼吸。
    思念瞬间铺天盖地,她顾不上矜持或羞涩,给他热情的反馈。
    不过当她发现他就打算在车里做的时候,她还是表达了抗拒:上去我不想在这里。
    整个小区的停车场互不联通,每家每户都有单独的地道出入口,这里是私人地盘,不担心别人闯入,就是心理上难免有种打野战的没安全感。
    江开把人从副驾驶捞到自己腿上坐好。
    他喜欢车,也喜欢盛悉风,两者要能结合,简直妙不可言。
    听见没?盛悉风见他装聋作哑,推他肩膀,她岔着腿跨坐在他身上,脑袋抵着车顶伸不直脖子,往前吧,仿佛在迎合他,可往后呢,后背又被方向盘抵着难受。
    进退两难。
    江开打定了主意装死到底,而且他显然早有车震的预谋,居然从前座之间的置物格里拿出了一盒作案工具。
    瞬间推翻了盛悉风刚想好的理由,她气急败坏地往他肩膀打了一下,还是不肯配合:能不能让我洗个澡。
    她从早上就开始为毕业音乐会奔波,一天下来身上别提有多脏,天又热,还出了汗。
    不嫌弃你。江开终于理她了,敷衍着哄她一句。
    盛悉风今天穿的短裙,他干嘛都方便,她根本拦不住他。
    他动作莽撞,害她脑袋一不留心就会撞到车顶。
    盛悉风心里有怨气,但当他抓着她的手,一边看她情动的失控表情,一边坏笑着吻她潮热的手心,她又觉得自己实在爱他,俯下身和他接吻。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他似乎很喜欢她这身穿着,都进入正题了,她依旧衣着完好。
    但多少有些不方便,于是就到了她兑现配合着他点的诺言的时候了,他把她衣服下摆撩起送到她嘴边,诱哄:衔着。
    盛悉风大脑缺氧,本就懵懵懂懂,他又宝宝宝贝的煽情着叫她,更是摧毁了她最后一点思考的能力,还真听话地叼住了布料。
    然后就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了,虐的还是她自己。
    盛悉风没有猜错,江开对她这身制服简直到了迷恋的地步,他好像回到无疾而终的年少时光,做一场荒诞又真实的、属于少年的梦,完全占有彼时的梦中情人。
    那个时候,她见到他只会害羞地拉裙子遮腿。
    而现在,她会在他身上起起伏伏,咬着衣服向他袒露自己。
    *
    盛悉风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枕边空荡荡,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浑身上下难以忽视的不适感,证明他真的匆匆来过又匆匆离开。
    睡前明明说好的,她送他去机场。
    盛悉风有点生气,打开微信找江开理论。
    Breeze:「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说话不算话」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他的微信头像闪烁一下,刷新成他新换的照片,正是昨天音乐会结束后赵梦真给他们两个拍的合照。
    她又点进他朋友圈,他虽然没发朋友圈,但把背景图换了,换成她的照片,16岁那年她在草场上驾车驰骋时,他在副驾给她拍的那张。
    没想到这张照片他还留着。
    她来来回回把照片点开又关闭,关闭又点开,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头那点被他放鸽子的怨气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手机震动,她切回聊天页面。
    比沈锡舟帅一点:
    「醒了?」「怕你困」
    Breeze:「那也要叫醒我」
    比沈锡舟帅一点:「下次一定」
    紧接着又给她发来一张飞机航行于蓝天白云之中的照片。
    「我在飞了已经」
    Breeze:「不跟你说了,你睡会吧」
    比沈锡舟帅一点:「盛公主会心疼人了」
    Breeze:「不心疼,你自找的」
    比沈锡舟帅一点:「你魅力大」
    两个人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江开跟她说正事,叫她搬回岛湾十八号住。
    盛悉风还是不大想搬回来,他们只是谈恋爱,没有恢复婚姻关系,她总觉得住进别人家里不够光明正大。
    比沈锡舟帅一点:「下次我们抽空去趟民政局」
    Breeze:「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情形有点尴尬,担心江开多想,她删删减减许久,才打出一行字。
    Breeze:「我想先好好和你谈一段恋爱」
    比沈锡舟帅一点:「听你的」「但是你搬回家里听我的」
    拗不过江开,盛悉风还是搬回了岛湾十八号居住,不过毕业前,她几乎都住在学校里,临别在即,大家有组不完的局。
    她还把钢琴和小提琴都捡了起来,毕业前的那些日子,她除了和各种同学校友吃饭,就是早出晚归地练琴,就为了尽快找回衰退的手感。
    某天去琴房练琴的时候碰到了她的老师阵晓隆。
    阵晓隆很欣慰地看着她背上背的小提琴:回来就好。
    您之前对我很失望吧。盛悉风歉疚地说。
    尽管她没有跟阵晓隆说过自己停止习琴的事,但她两手夸张的美甲,偶尔在校园里碰到阵晓隆,当老师的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状况。
    阵晓隆甚至从来没有就此事问过她,该是对她失望透顶。
    没有失望,谁的人生没有遇到过瓶颈?想通了就能更上一层楼。阵晓隆拍拍她的肩膀,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看盛悉风不解,她轻笑:不喜欢音乐的人,不可能学出你这个水平。但凡喜欢,又怎么忍心真的放下。
    好好学下去,悉风。她接下去的话,更是彻底给了盛悉风莫大的肯定,我收你当我的学生,就是因为我认可你的水平,而不是别的任何原因。
    盛悉风一直觉得,老师六年来只收了她这一个学生,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她家庭背景的面子上。
    确实,家庭背景因素并非完全没有功劳,试图拜阵晓隆为师的学生太多了,她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耐心一一面试,所以近年来几乎关闭了收生通道。
    盛悉风显赫的背景是块敲门砖,院长和器乐组族长亲自拜托阵晓隆给面试机会,她无法拒绝,但让她决定收生的,是且只是盛悉风的琴技。
    至于江开,继续在赛场上发光发热,正常情况下,车队要根据车手的表现,在每年八月的夏休季前后才决定是否续约。
    但随着日本站江开又一次勇夺第七、拿到6点积分,王牌车队Feast便向他抛出了橄榄枝,Feast队今年会有一位老牌车手退役,虚位以待,正在接触多名车手,其中也包括他。
    Predotor车队得到消息,更是急哄哄直接提出跟他续约。
    江开告诉盛悉风,自己还在考虑。
    Feast资源一骑绝尘,但有阿尔科兹这尊大神在,不一定能给多少到我头上,Predotor最近吸引了很多赞助商,前景很好。
    我等到夏休季结束再做决定。他规划着,夏休季好好陪你,我们去外面玩几天吧。
    F1全年21场分赛,每两场比赛之间都只隔一周或者两周时间,连续两个周末都有比赛就叫背靠背,其中更有两次三连周末比赛,也被称为魔鬼三连背靠背。
    唯有八月,有一段长达三周的休息时间,那是车手们整个大半年比赛期间最悠闲的夏休季。
    盛悉风也非常期待他的夏休季。
    自从互通心意,两个人除了拥有过两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其余时间一直在异地,相处少得可怜。
    而异地,注定是艰难的。
    见不到面,关于对方的生活只能靠对方汇报和自己想象,爱意汹涌的时候无法拥抱,昼夜倒轮导致沟通不及时,有时兴致勃勃和对方分享点什么,等对方醒了再回,自己早就过了那个情绪。
    两个人的第一次矛盾出现在6月中旬,盛悉风毕业的前夕。
    彼时她正和室友们兴致勃勃聊起她们的毕业旅行待明天的毕业典礼结束,她们就要飞往奥地利,觐见每一个音乐生心目中的音乐圣地:维也纳。
    而且江开正在奥地利的斯皮尔堡准备下一场的比赛,两地相差200公里左右,不算太远。
    怕他分心,她打算到了那边,再根据情况决定找不找他,他训练紧张的话,她就专心和室友们玩,反正就算不紧张的话,他顶多也就匀她点晚上的时间。
    她就是个千里送炮的大冤种。
    江开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来的,他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听话点,又和任豪杰联系。
    事情的起因是她网购狗粮的时候没留心,把地址填到了恒天名座,只能过去拿,好死不死,她每次买狗粮都几个月几个月地屯,对着几百斤狗粮一筹莫展之际,恰好碰上任豪杰,他就帮她把狗粮搬到了车里。
    结果这个事情居然被江开给知道了,不消多说,肯定是关伊告的状。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老同学帮个忙而已,她问心无愧。
    可问题是盛悉风从恒天名座回家之际,刚好和江开打过电话,说起狗粮寄错地址的事。
    江开知道恒天名座的快递不像岛湾十八号那样有专属管家送上门,关切道:你一个人搬那么多东西不是重死了?
    她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含糊其辞:碰到好心人帮我了。
    所以当江开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好心人就是任豪杰的时候,他就炸毛了,问题的本质已经从【任豪杰帮盛悉风搬狗粮】变成了【盛悉风隐瞒任豪杰帮她搬狗粮】。
    盛悉风简直要吐血,她揪着告密者不放:谁跟你说的,是不是关伊?
    江开觉得她逃避问题: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不管谁跟我说我都谢谢她。不然我上哪知道你所谓的好心人就是你十几年的暗恋者。
    盛悉风则是生气他明知关伊居心叵测,居然还维护对方。
    俩人牛头不对马嘴,隔着话筒吵了起来。
    盛悉风没说几句,泪失禁体质就失控了,她直接撂了电话。
    她趴在桌上哭,室友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上前安慰。
    过了三五分钟,江开重新给她打电话。
    打一个她挂一个。
    接连被挂了十几个电话,江开没辙了,只能给她发微信。
    他认输,跟她求和。
    非常典型的江开式求和。
    比沈锡舟帅一点:
    「盛悉风,你哄哄我不行吗?」
    「我他妈快醋死了」
    第66章
    盛悉风没有回复, 但江开再打电话过来,她没有挂掉,走到阳台上, 掐着点等铃声快要停掉,接了起来。
    室友刚洗完的衣服还在滴水, 细小的水珠溅在她睡裙下的小腿上。举目眺望, 夜幕低垂,路灯下飞虫集结盘旋,对面男寝楼里灯火通明, 看似一如往常, 却又莫名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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