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言地对视许久,盛悉风无法忍受这种窒息的安静,率先打破沉默:怎么了?
江开手下用力,指尖微微陷进她腕间皮肤。
她呼痛的当口,他嗓音沙哑地出了声:让睡吗?
这什么污言秽语?盛悉风当场让他问傻了。
一起长大的那些年,他和沈锡舟两个人铆足了劲跟她对着干,虽然每每闹得鸡犬不宁,但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还算亲近。
一切的转变都从确认婚约开始。
婚约在身,身份剧变,彼此突然就生分了,前面20年的亲密骤然失效,开始很有默契地疏远对方。
时至婚礼这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正常的交流和接触。
他居然拿这种事情破冰,说还说这么直白,半点余地没给她留。
他想让她答什么?她能答什么?
他是江开啊又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即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说不出那句让。
看着她竭力压制、却仍难掩羞愤的脸,江开回味了一番自己无意间开出的黄腔,其实并不觉得此情此景下有什么过分,但还是好脾气地解释了:房间。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盛悉风没能理解。
我问房间。他耐着性子,放缓语速又说了一遍。
看她那副懵懂的表情,他放弃解释:算了也没差。
一个意思。
他但凡进房,睡的就是她。
让不让?他干脆不纠正了,堂堂正正耍起流氓。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盛悉风肯松口才怪。
不让!甩开他的手,横眉竖目。
江开手还定在半空,姿势和表情都没变,但周身散发的那阵令她头皮发麻的压力却骤然散去。
他短促地笑了声,典型的江开式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夹带一丝意味不明的自嘲:不让啊,那你记得锁门。
盛悉风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几番欲言又止。
他浑然不知,昏沉沉睡去。睡颜清俊。
一天忙乱的婚礼流程下来,盛悉风到这会才有时间认真打量她的丈夫,熟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被新的身份赋予一层陌生而新鲜的色彩。
不得不说,他做新郎官的样子真的帅炸了,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夜里,她甚至想伸手触碰他的脸。
克制住这份冲动,她关灯回房,想,来日方长。
第二天两人的见面并不如想象中尴尬。
江开听到她开门,下意识寻声扭头,下一瞬,他捂着脖子,气急败坏地骂了声操。
他那娇生惯养的老婆不会照顾人,也不知道给他垫个枕头或盖块毯子,以至于他又是落枕又是感冒。
盛悉风不明所以,面对他写满怨愤的眼神,无辜地眨巴了两下自己的眼睛。
半晌,江开发出一声近乎认命的叹息,瓮声瓮气地说:不愧公主。
至此,这对因婚约而生分的青梅竹马恢复建交。
但也仅仅只是回归青梅竹马的关系。
结婚第二天晚上,江开彻夜未归,没有提前报备,也没有事后解释。
他们陷入另一种更诡异的默契之中,从身到心,清清白白,绝无染指。
他们确实来日方长,日是日子的日,一点黄色都没沾。
盛悉风百度过相关问题,也明里暗里和别人打探过,知道他们这样绝对不正常。
她最初反省过自己,是不是新婚之夜拒绝得太过武断,让他有所误会,她既然嫁给他,总归想好好跟他过日子的。
后来她甚至怀疑过他的身体状况和取向。
到最后,她彻底想明白了,他不碰她,因为他不想。
什么让不让睡,什么记得锁门,全是他吓唬她的手段罢了,由她说出那句不同意,他才能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既然他不想,那盛悉风也打死都不想,谁还比谁饥渴了?
现在搞的她在逼他交公粮似的,莫名其妙。
她在浴室磨磨蹭蹭不肯出去,既想弄死口无遮拦的赵梦真,又想弄死厚颜无耻的江开,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如自我了结最省事。
期间江开来催了一次,语气挺平常,说辞也很正经,他也淋了雨着急洗澡。
盛悉风说自己还没好,他就走了,估计用别的浴室去了。
最后等她自觉做好万全的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卧室里明灯如昼,空无一人,只有隔间划出的小书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游戏声和连麦说话声。
江开根本没等她,根本没当真,根本不在意。
一拳砸到棉花上不外乎如是。
隔间隔音不错,传到床畔只剩微弱的一缕,盛悉风一直都对睡眠环境很苛刻,今天更甚,她翻来覆去,意识一直被那点动静牵连。
终于她忍无可忍,拿出手机拨电话。
一接通,都不等对面人说话就小钢炮似的一通轰炸:沈锡舟你有没有公德心?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沈锡舟温柔哥哥的形象是她结婚那天的独家限定款,其他时间他从来不惯着她:盛悉风你有毛病啊,谁不睡觉?我他妈这觉就是被你吵醒的。
他睡意惺忪,不像骗人,盛悉风不擅长跟他道歉,只能胡搅蛮缠:呵,江国庆打游戏会没你的份。
关我什么事。隔着话筒她完全能想象出沈锡舟暴躁的样子,话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态度仍然不耐烦,但多了一点微不可闻的关切,他今天不是刚回来吗,又吵架了?
没有。盛悉风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语气软化下来,就是一直打游戏,很吵。
那你骂他去啊,跟我撒什么泼?沈锡舟冷笑中夹杂一丝恨铁不成钢,就知道窝里横。
又是窝里横,盛悉风嘀咕:早不跟你窝里了。
行,嫁人了了不起,不跟我一窝我求之不得。沈锡舟懒得跟她掰扯,挂了,我打给他。
别
沈锡舟不给她哔哔的机会,电话挂得比东风导弹还快。
约莫两分钟后,隔间书房里的动静陡然消失,夜晚恢复寂静。
*
江开塔推到一半,忽听连麦的朋友龙天宝说了句:咦,你舅佬给我打电话。
他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新消息。
晃神的功夫,他的角色已经惨遭敌方二人的剿杀。
等待复活的时间里,正好听那边电话说的什么,龙天宝也很自觉,开的免提。
沈锡舟:在开黑?
舟哥,一起打两把。龙天宝殷勤道,国庆也在。
收手吧。沈锡舟打着哈欠,友情奉劝他,我妹现在随时会炸。
盛悉风的名号在圈内如雷贯耳,龙天宝一听就怂的不行,连声答应,也不顾游戏才过半,跟江开留下一句哥,你赶紧去小别胜新婚,我不打扰了就想溜。
江开嗤笑: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龙天宝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盛公主不能直接找你吗,偏找舟哥,舟哥也不直接找你,找我,你们三个干嘛费那么大劲?
江开当做没听到,直接关麦。
没法连麦喷队友不过瘾,过了十几分钟,他打完一局游戏就出去了。
盛悉风听到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另半边床垫随着他身体的重量下陷。
纱帘外树影扶疏,随着风雨摇晃不停,在半透明的纱帘上投落影子。
江开还没倒回时差,睡不着就半靠在床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以他为圆心,在房间里照出一小方黯淡的亮。
盛悉风深受失眠困扰,难免心浮气躁,屏幕光像细密的针,不断刺中她,紧闭双眼也无济于事。
正要指责他,他冷不丁开口: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真是给你能的。
???
你他妈会读心术吗。
经历了几秒钟的震惊后,盛悉风反应过来,这人说的跟自己想的应该不是一码事,他难得回来,按照惯例,必然约了朋友出去纸醉金迷,结果现在和她困在一张床上,他怨气冲天。
谁拦着你了?又不是她把他留下的,她巴不得他赶紧走,她也好睡个安稳觉。
江开胶在手机上的视线一顿,眉峰极轻地挑了下:你让?
我有什么不让的。盛悉风翻身卷走了整条被子,示意他麻溜点滚,她闭上眼睛,没忘记叮嘱他,别开车。
倒不是关心他,他要是酒驾被抓,影响家族三代之内的政审,她还是懂得未雨绸缪的,知道替将来的孩子考虑。
虽然以他们目前的状态,除非她掌握自花传粉的技能,否则怕是不太好有孩子。
江开在她背后保持不合常理的安静,纹丝不动。
盛悉风不明就里,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在看她,两道视线在弥漫的夜色里模糊交错。
不知道为什么,盛悉风觉得他好像对她非常无语,而且是想敲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浆糊的那种极度无语。
江开确实对她极度无语。
他二十四五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晚上总得找点事情消遣。
她连游戏都不让他打。
还不知道往身上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整张床都被她腌透了,香得他鼻子发痒。
她他妈的,干脆统治宇宙算了。
作者有话说:
盛悉风:还没自我介绍过,大家好,我叫盛悉风,叫我宇宙女王就好。
第5章
最后江开没出门,家人眼皮子底下,还是谨慎为妙。
他不打游戏了,也不玩手机了,没有干扰因素,可盛悉风还是睡不着。
实在睡不惯他的床。
不知过了多久,江开在一旁烦躁地骂了声艹。
他怎么也还没睡?盛悉风诧异,然后就听他留下一句鼻炎都要犯了后起身回了书房隔间,然后再也没出来。
清净,盛悉风舒坦地在他的床上滚了两圈。
第二天,楼下催中饭催了三遍,二人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江开睡书房的躺椅睡得腰酸背痛,哈欠连天,于知南哪知道实情,只当年轻人血气方刚,小别胜新婚不知节制,在欣慰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忧。
午餐格外丰盛,她一个劲往小两口、尤其是江开碗里夹菜。
江开被迫喝了两碗乌鸡汤,吃了半只甲鱼,险些没呕出来。
母上大人真的很怕他气血亏虚。
*
午饭刚后,江开一秒钟都不愿意在家多待,迫不及待想出门找狐朋狗友聚会。
于知南阻止无果,叫盛悉风跟着一起去:他肯定又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你管着点呀,别把男人想得多自觉。
怎么会呢,盛悉风腹诽。她怎么可能觉得他自觉呢。
车一开出,江开就问她:你去哪,回家?
这是着急把她这个累赘丢下。盛悉风窝在座位里闭目养神,眼也不抬地提醒他:车我的。
江开懂了,她不借车,而且这是她的婚前财产,夫妻共同财产那招在这里不适用。
他不强求,老老实实回家换车,嘴里埋汰她:这么小气的人为什么会有朋友啊?
盛悉风:我说了啊,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
江开哦一声,然后慢条斯理重复她的话: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
每次阴阳怪气学盛悉风说话,她一定会被气到。这是他和沈锡舟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总结出来的。
懒得动脑子的时候就用这招对付她,简单高效,屡试不爽。
小时候的记忆涨潮般涌现,盛悉风撇头望向窗外,生气和无语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
甚至怀念。
青梅竹马,少小无猜,那时日子总是慢慢的,总是载笑载言,像茎叶四沿的藤蔓,悠悠长长地爬满她年幼的世界。
她这已有的一生,都与他紧密相关。
早已绸缪难分。
*
岛湾18号临江坐落,地段在申城的住宅区排行数一数二,偌大的园区内只有18栋独立式花园洋房,这也是岛湾18号名字的由来。
江家为两人准备的婚房就在这里,编号11,江开不着家,盛悉风大多也待在学校寝室,一般等到周末和放假的时候才过来住。
从地库上去,天光从整片挑高的落地窗外穿透进来,越显空荡荡的屋子里人气稀薄。
二人就此别过,一个去宠物房看狗,一个挑选出门的座驾,江开爱车如痴,这些年的收集相当可观,玄关处专门为此建了一个自动旋转橱柜,通透明净的玻璃窗里,琳琅满目的车钥匙一览无余。
放置世爵c8钥匙的格子是空的,昨天车拉走维修,钥匙也跟着一起去了。
江开对着空格子站了一会,叹气。
挑完钥匙他没着急出门,也去看狗。
他的宠物是一只不满两岁的雄性金毛犬,名字简单省事就叫金毛,结婚前夕他收养的,因为他常年在外,狗平日都是盛悉风在管,她住学校的时候,请了人每天过来喂食和陪玩,但她每隔两三天肯定会回来看狗一次。
他一现身,盛悉风就失宠了,这疯狗险些把她掀翻,挣开她扑到了江开身上,尾巴一顿狂摇,直升机的螺旋桨都自叹弗如。
江开赢得不费一兵一卒,假装看不到她咬牙切齿,薅着狗的脑袋夸道:乖儿子。
短暂陪着乖儿子玩了五分钟,他不顾金毛依依不舍的眼神离家而去。
他走了,金毛才记得盛悉风,咧着嘴又想跟她套近乎。
盛悉风都给气笑了,往它头上打了一记:滚!狗东西。还不解气,指桑骂槐补上一句:有本事跟着他去鬼混呀。
刚才江开过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他手上已经没有婚戒的影子。
真是谨慎,绝不让已婚身份影响兴致。
从宠物间出来,她接到母亲沈常沛的电话,叫她去确认生日礼服的尺寸。
礼服六个月前就定了,因为制作工期太长,期间得数次根据身形变化做调整。
盛悉风嫌麻烦,推脱说:我体重没变,就按照上次量的来。
盛悉风的生日同时也是她和江开的结婚纪念日,再加上这是她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个生日,沈常沛坚持要隆重操办,绝不允许任何纰漏:那也要去确认一下细节,再说体重没变不意味你身体各处的尺寸都没变。
想想自己的美甲,盛悉风越发坚定了近期不能跟母亲见面的念头,她编了个借口搪塞:一会学校有排练,改天吧。
沈常沛也只能作罢,挂电话前,不忘叮嘱她别荒废练琴。
盛悉风打发了母亲,又把赵梦真约到SPA馆,继续昨天中断的推拿。
因为昨晚那句他听到我们说什么了救命,赵梦真自知闯祸,一整天下来安静如鸡。
所以,后来你和你家那位真见面了还是忍不住耍贱,她贼兮兮地上下打量盛悉风一番,肯定在家好好吃了顿饭吧?
盛悉风实在没脸说自己结婚两年还是雏,这根本就是江开对她人格魅力的最大否定。
否定都说轻了,简直是侮辱。
又听赵梦真感慨:你居然嫁的江国庆,你说你那时天天国庆长国庆短的,我怎么就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呢?
盛悉风:联姻而已,有什么的。
说实在的,其实你俩没那么差吧。赵梦真说,你这么擅长嗑cp,轮到自己就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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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丧丧又浪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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