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年快乐
沈羡看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林听晚,你去的是医学院,也就是说奶奶是高考后的暑假去世的。
林听晚这会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她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承认,是的。
和你当年突然的离开有没有关系。他快速逼问,幽黑的眼瞳紧紧地盯着林听晚,恨不得只通过观察她,就能得到答案。
林听晚怔了一刻,避开沈羡的眼神,没有。不早了,我先走了。
林听晚站起身,就要离开。
她在逃避。
沈羡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握住林听晚细长的手臂,不让她走,等救援的事过去了,我们好好谈谈。
又怕自己太强势,沈羡又加了两个字,好吗?
林听晚没有回头,她盯着自己的鞋子,如果他们好好谈谈,还能有以后吗。
在地震现场看多了生离死别,她也渐渐意识到,珍惜活着的时光,珍惜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重要。
人生无非百年,要多也没有。他们之间,一算竟已错过九年。
如果未来还有可能的话
好。
沈羡盯着林听晚的后脑勺,嘴角微微上扬。还好,至少她还愿意谈谈。
林听晚回头,你可以松手了吧,拽得疼。
毕竟,万一我们没有以后,我不想过多幻想,也请你自重。
沈羡松了劲,但没完全松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虽然灾难在发生,此时不宜欢乐。但我还是想祝你新年快乐,林听晚。
林听晚睫毛轻颤,给予回应,新年快乐,沈羡。
沈羡握着林听晚的手臂,跨了年。
等林听晚祝福完,他才松开。
林听晚,我想和你有今后岁岁年年的新年快乐。不是我投机取巧握着你的手臂,而是我们十指相扣心意相通。
又是几天过去了,救援行动几乎已经完成。江城附属医院来的医生是最早的一批,也是最辛苦的一批人,现在救援医疗队可以周转起来,他们这一批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沈羡他们队不需要参与灾后重建,因此也是明天回去。
一个电话响起。
喂,沈羡,明天有领导来现场视察,你负责陪他们。
我不去。
你可以不去,但是以后你想批假就没那么简单了。张队假意威胁。
沈羡沉默了一会,咬咬牙,想到以后还要留时间追林听晚,行,我去。
嘿臭小子你行不行,这就听话了。
张队,我有事,先挂了。
晚一天,变数就多一点。沈羡还是想尽早和林听晚谈开。
夜里,沈羡去找林听晚,怕她之后反悔,打算亲自和她见面约定个时间。
林听晚正在收拾行李。
听晚,有人找噢~夏月走进来,挑挑眉,下巴朝着外面示意了一下。
林听晚拍了一下夏月,往外走。
怎么了?
我想
话才开了个头,林听晚的电话响了。
林听晚拿起手机,是她多年不曾联系的母亲的电话,她给她的备注是她母亲的名字,白钰。
林听晚的神色一下子变了。沈羡也明显地感受到林听晚情绪的变化。
面庞透着冷意,眼神中渗着三分凉薄。林听晚不想接,指尖划向挂断键。
说吧,什
电话再度响起。
接吧。沈羡看到了来电名称。
他以前就知道林听晚父母离婚了,也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更多的,林听晚都是闭口不谈。
林听晚面无表情地接了电话。
喂。
是林听晚吗?我是她现在丈夫的儿子翟西。妈你母亲她在重症监护室。肺癌晚期。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她快不行了。
林听晚整个人僵住了,眼瞳猛地缩了起来。拿着电话的手一下子无力。手机滑落,好在沈羡及时接住。
喂?你听到了吗?电话那头还在问。
他们离得近,电话里的声音又大,他都听到了。沈羡接起电话,麻烦你把具体地址短信发过来。
林听晚眼眶通红,大声冲他,谁让你要地址的!我又没说要见她。
白钰和林听晚的父亲林风生她,养她,却从不爱她。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对林听晚也是从不关心。
白钰从不参加家长会,从不关心她的成绩,从不在乎她的心情好坏。
小时候,林听晚见到别的小朋友因为摔倒,他的母亲一边训斥他,一边给他拍灰。而林听晚呢,摔倒了会自己爬起来拍一拍灰,疼了就自己揉一揉。因为她知道,她的母亲不会给她拍的,甚至连训斥也没有。有时候,她甚至羡慕别人家长的责备。
后来他们离婚了,林听晚反而觉得更自在些了。她不会再去期望他们的爱,也就不会有所失望。
可上次那位针没缝好,还让自己先给孩子看的母亲,还是勾起了林听晚埋在心底的失望与羡慕。
林听晚之所以没长歪,全是因为有奶奶的教导。
可父母之爱无可代替,缺了就是缺了。这也是为什么,林听晚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爱的人,哪敢祈盼别人对自己的坚定。
等到林听晚有能力赚钱了,林听晚算了算养她这么大的钱,只多不少,全都打回去给白钰和林风。
生她未经她允许,养她也视她如累赘。生恩养恩都不多,既然还得清,她不想欠他们的。
林听晚说着狠话,可眼泪一点也不听话,一大颗一大颗地涌出了眼眶。
她再倔强,再清冷,也只是一个即将失去母亲的孩子。
她那种远离身边人的浅意识又开始支配她。她夺过手机,面无表情地后退。
沈羡看着她的动作,虽然对于她的后退感到心底苦涩,可他还是一把拉过林听晚,抱住她,一手摸着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晚晚,不哭了,我在呢,别怕。
他这么一安慰,林听晚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告诉她母亲的事,为什么她要哭,还有,为什么沈羡要对她好。
等到林听晚平复了情绪,沈羡松开她,大拇指轻轻地擦拭她的眼泪,小心翼翼。她能感觉到沈羡手上的老茧。
林听晚的眼睛和鼻尖红红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羡两手搭在林听晚的肩膀上,微微弯腰直到视线齐平。
不要留遗憾,去见她一面,好吗?话语似是哄骗,似是建议。
嗯。林听晚哑着嗓子回答。
林听晚的情况不适合开车,沈羡问当地的兄弟借了一辆车,带着林听晚直奔医院。
林听晚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少时记忆,再度袭来,只让她觉得沉浮无助。
父母离婚各自成家以后,在初二她偷偷拿零花钱去找过白钰一次。然后林听晚就看着白钰微笑着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从肯德基店走出来,小男孩的手上还有一盒乐高玩具。
林听晚以前也让她陪自己吃肯德基。可白钰说:别烦我,让家里保姆带你去。
林听晚以前也喜欢玩乐高玩具。可她拼好送给白钰以后,林听晚在垃圾桶里见到了一堆碎片。
和她的心,一样碎。
小姑娘看到母子亲密的场景,就这样一边大声哭,一边乘车回去。
为什么,她爱别人的孩子,都比自己亲生孩子多。
林听晚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窗外,每次眼睛酸得不行的时候才眨一下眼。
两个小时的车程,林听晚一直回忆,硬是没有回忆出什么白钰对她好的证据。
她的父亲,就更别提了。早就联系不上了。
沈羡和林听晚走到了病房的门口。一个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男孩正在门口。
姐。
我不是你姐。声音冰冷冷的。她的眼神很明确地在表达,她不待见他。
沈羡自然和林听晚一个阵营,对着翟西没好气,别套近乎,说具体情况。
许是沈羡身上的压迫感太强,翟西下意识听他的话,妈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现在肺癌晚期,医生说时日不多了。
林听晚的身形一下有些不稳。
还能活多久。
恐怕这几天就你还是进去看看吧。
沈羡和林听晚由翟西带进去。
白钰整个人病怏怏的,面色苍白。
你是听晚?
沈羡轻轻拍了拍林听晚的肩膀。林听晚走上前去。
不认得了?
坐。
林听晚坐在床侧。
你怎么来了?
不希望我来吗?
白钰笑了笑,没有。
还记得那年林听晚去偷偷见她,她还是风韵犹存的美人。
如今竟然,如此苍老无力。
时间最温柔也最残忍杀人无形。
听晚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托您的福。林听晚和白钰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
翟西听见林听晚的语气,林听晚,你能不能对妈好好说话!
沈羡一个眼神剐过去,翟西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妈都这样了
一口一个妈,看来她待他不错。
小西,你们都先出去。我和听晚有话说。翟西还想留在这,沈羡眉眼一扫,最终没说话,跟着出去了。
听晚,以前妈待你不好,是妈的错,咳咳
我原谅你了。这是句假话,本来想说,我不怪你。但这句更假。
妈这些年也想你。
不管白钰说的是不是真的,林听晚都听得毫无感觉。因为她从来没感受到白钰的想念。
你和你前夫,爱过吗。她一直想知道。不然为什么对她那么不好。她明明为了得到白钰的赞赏,在学校次次考第一,什么奖都有。可是没用,她不在乎。
白钰浑浊的眼睛闪着泪光。
没有。
我和你爸,当年只是个意外。我和翟然才是相爱的。可是因为那个意外,怀了你,被家里逼着只能结婚。后来离婚后得知翟然一直一个人,领养了一个孩子翟西,我们最终又在一起了。
所以,我也是个意外。所以你生了我以后,才不疼我。林听晚的心一阵一阵地疼
我本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林听晚的BaN心脏紧紧的,隐隐作痛。
听晚,这些年我一直后悔,只是没脸去找你。人越老,才越知道当年的自己有多糊涂。你是我的亲骨肉,我以前却这么待你。
所以呢,您的后悔有什么用,我依旧是性情清冷,我依旧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林听晚垂下眉眼,只是在心里回答。她没说出口,是因为没必要,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了。
我挺好的。您不用愧疚。林听晚继续说着违心话。可她又能怎么办,面对时日无多的母亲,所有的苦难她也只好自己吞咽,总不至于她临死前,自己还在反复责备。没有意义的。
林听晚寸步不离地陪了白钰两天,替她擦身子,喂她喝水。
她已经很虚弱了,临走前还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然无所遗憾。只可惜,当年年轻气盛,一直将林听晚当成阻碍自己幸福的障碍。
两天后,白钰去世。去世前,她拉着林听晚的手说对不起。
一直到去世,林听晚都没再流一滴眼泪。
她看着翟然和翟西哭得伤心。心里不是滋味。他们得到了白钰的好,可她没有。她只得到了她年少时的反复自我怀疑,得到了冷淡的性情,得到了总是没有安全感的躯体,得到了她,临死前的一句对不起。
她哭不出来了。她尽了自己最后的孝道,往日所有的伤口都留给自己舔舐。
参加完白钰的葬礼,沈羡就带着林听晚回家。
她的情绪很低落,但是她不哭,就好像,什么都憋在心里自己消化,把自己封闭起来。
路上,张队给他打了电话,本来打算直接接,沈羡还是拿了蓝牙耳机出来。
臭小子,你怎么回事!让你去陪领导视察你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呢!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直接说,何必搞这套,玩失踪呢,你给老子滚回来!张队气得跳脚,这小子终于开机接电话了。
是的,沈羡这几天陪在林听晚身边,直接把手机关机。当然,关机前还是给周启发了消息,如果有事,就让他暂代队长一职。
虽然带了蓝牙耳机,可张局的声音实在是太响,林听晚断断续续听到了点。她无光的眼眸看向他,其中意义难辨。
知道了,马上回来。沈羡说完就按掉了蓝牙耳机,他知道张队真的生气了。
是不是影响你了?林听晚问。
没有的事。沈羡看了一眼林听晚,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了。
对不起。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的。林听晚的声音带着歉意。
林听晚。又不是你强迫我的,不要总是说对不起。
林听晚看向窗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沈羡对她的态度。可是她这样的人,能给他回应吗。
她不确定。
你把我路边放下去吧。
不差这一会儿。还是说,你又要去喝酒了?
林听晚想到上次的尴尬,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沈羡送林听晚上了楼。
林听晚打开门,就在她要迈进去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
沈羡,我是不是一个挺薄情的人?我连我妈死的时候都没哭。
沈羡没想到林听晚会突然这样直白地问。如果单从她九年前突然离开这件事看,她确实挺薄情的。
但是沈羡隐隐地感觉,她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她厌烦他,不喜欢他了。林听晚能一直留着他送的项链,就说明她根本不是像她表面这样。
更何况,他从翟西那得知她母亲一直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待她。这说明她母亲早年一定对林听晚不好。可林听晚还是在她母亲临终时悉心照料。
见沈羡不说话,林听晚的眼睛暗了暗。这么明摆的现实,还用问。她真是自讨没趣了。
林听晚跨进门,打算关门。
她感受到一股阻力,林听晚回头。
沈羡一只手抓住门框,另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握住拳,轻轻叹了口气。
林听晚,伸手。
林听晚疑惑地伸出手。
沈羡把东西放在她的手里,林听晚低头看,是,那条项链。
但是链条已经被换成了新的,吊饰也显然被打磨过,不像之前那样暗沉无光泽。
你
你还觉得你薄情吗?九年前的东西,还戴着呢,林听晚?沈羡的声音渐渐多了调侃的意味。
他倒想看看林听晚怎么解释。
你还记得啊。林听晚伸回手,神色有些闪躲。
呵,林听晚,那是我这辈子送出去的第一个礼物,吊坠上的那颗碎钻是我镶嵌的,我能不记得?沈羡半身随意地靠在门上,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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