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教学楼底下的时候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陶语和庄悦遇到了同班小组的另外两个人,四个人便一起走得快了些。
还在后面的唐诗愉和宋晚清,两人挽着手慢悠地往楼梯口走。
趁着现在周围人少,唐诗愉晃了晃宋晚清的胳膊,将在宿舍想问但顾虑她们也在所以没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宝贝,你和他没那么简单吧?可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裴斯延吗?
宋晚清其实也不怕和唐诗愉说实话,莫名就是信得过她。而唐诗愉也是如此,两人对对方都没有秘密,不管是屁大点事还是男女关系上的事情都会和对方说。也会看场合闭嘴不道破对方的话,等私下两人再聊。
所以宋晚清在脑海里快速捋了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将重点的部分告诉了她。
那些事情总结得出就是:没在一起但睡了,没在一起但好像有点睡出感情了。
有感情了?那感情深吗?找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后唐诗愉又极小声地问她,是你对他有感情了,还是他对你有感情了?还是互相对对方都有了?
拿出书本和笔,宋晚清因为这个问题坐在位置上定了定没动。
最后在老师来到教室后,她看向唐诗愉,第一次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对他好像有感情了,但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
问问?或者试探试探?再或者主动表个白?说不定他对你也有。
算了吧。
本来她对他有感情这件事就已经够糟糕了,万一他对她也有,那岂不是更糟糕了?
主动表白就更别提了,在一起两三年之后还得主动提分手,这跟逗人玩好像没有区别,还浪费别人的大好时间。
也可能谈不了那么久,在毕业之前或者谈两三个月就分了呢?那这样也不好吧。
宋晚清拿着笔在书本上不停小力度地戳,眼睛发直,心想:要真那样的话,对先动心的人心理上会是个很大的折磨,而她极大可能会成为受折磨的那个人。
所以需要及时止损。
但道理她都懂,却还是忍不住往他那边靠。
唉。她叹了声气,决定先认真上完课再说。
但就是此时,放在桌柜里的手机亮起了光,上面显示两条消息。
唐诗愉正靠着椅背不小心瞥见,碰了碰宋晚清,手机,有人找你。
宋晚清放下笔,摸出手机低头看了眼。
【宋光承:囡囡,你下午还要上课吗?爸想见见你。】
【宋光承:天气这么热就不让你走太远了,我就去你之前带我去过的学校附近的那家茶餐厅坐着等你。】
【爸,我下午没课,几点见?】
【宋光承:三点吧。】
【好。】
*
宋光承在刚来到云平的时候特别老实巴交,工作是在一家银行里当保安,收入在大城市里不高也不低,一年的收入加起来也够养活宋晚清和温惠蓁。
但就是经常待在银行里天天接触不同的人,安分守己的人也逐渐开始和那些看着有些来头的人打起了交道。
而他会迈出碰贷参赌的第一步,就是因为和他打交道的那个人不怀好心地将他带了进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人带着他,让他得到了比本金还多出百分之三十的收获,他因此开始想得到更多。想着钱生钱,想着让温惠蓁和宋晚清能在云平过上衣食无忧日子,从而迈出了一大步辞去了工作。
天天早上和家里人说出去上班,其实就是出去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参赌,导致日子变成了这般田地,家散了,老婆也没了。不过庆幸的是,囡囡没有说不认他这个爸爸。
现在他拼命赚钱还清了债务,看清了很多,身上也有了积蓄。前几个月还和人合伙开了家很小的水果店,做回了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宋晚清去到茶餐厅找到宋光承的时候,就见他在和人打电话,聊着关于水果店的事情。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越走上前越渐渐能看清他那两鬓新生长出的白发,肤色比之前黑了不少,皱纹也多了些,一点都没了以前那第一眼看上去觉得文质彬彬的样。
宋光承瞥见她来了,也赶紧微低下头和人小声聊了最后几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宋晚清走到对面拉开凳子坐下,没事爸,您有什么事就先处理好,我可以等您打完的。
等她再次抬眼近距离看到宋光承那张脸的时候,被那俩黑眼圈吓了一跳,爸,您这几天去做贼了还是故意拿碳往脸上抹了两下子?这黑眼圈重到都快要掉地上了。
宋晚清在宋光承心里一直都是听话懂事又调皮有趣的孩子。
宋光承本来还以为太久没见,父女俩会有些生分,没想到开口还是和以前一样。
好啊好啊,他笑着用手摸了摸眼下的位置说道:你这孩子,哪有这么夸张?这真是长大了啊,开始拿我以前说你那话来说我了。
那手粗糙,布满了一个劳动者的操劳痕迹,手背上还长了些淡斑。
这一晃,宋晚清看的非常清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扬着笑,才没呢,爸您那水果店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啊?忙吗?我也有段时间没去水果店看您和林叔了。
还行,最近切好的西瓜卖的挺好的,来买的啊都是些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之前还想着给你送点过去,但怕你学习太忙打扰到你就没送了。
不用送,我到时候自己过去找您就成。您这黑眼圈是真太重了,平常得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明白,但是重点也好啊,这代表水果店生意好。
什么歪道理?哪来的这话?
这个点正是烈日高照的时候,街道上行人零零散散,都不爱挑这个点出来走动,就算走动也是往这附近的奶茶店或者有空调的地方走。
裴斯延从法院那边搭出租车回来,本打算让司机直接送他回家,昨晚一夜没合眼,现在头难免有些昏沉,需要补觉。
可刚准备到就接到了闻淮凛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奶茶店,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他。
没想到去到奶茶店,只是为了让他参加店里办的游戏比赛。
现在很多奶茶店都喜欢办这种比赛,借此宣传自己的店招揽客户。
裴斯延之前参加过两三次,次次参加次次赢,奖励拿过五百到一千块不等。
所以闻淮凛才这么着急让他过来和他一起组队报名参加。
奶茶店内,他散漫坐靠在椅子上,身体带着前凳腿往后没规矩地在那摇啊摇的,赢了怎么分?我七你三?
这话也是人能说得出口的?真是装一裤子坏屁,把人都腌坏了。
要不是看他在那摇,闻淮凛真想往凳子上踹一脚,什么你七我三,当然是五五啊,想屁吃呢你?去趟法院没找法官给你治治脑子?
一等奖多少钱?
两千五。
啧,裴斯延看着奶茶店外的那间茶餐厅,微眯了眯眼摇摇头,这数字怎么分都不对。
闻淮凛:哪不对了?
我拿两千两百五,你拿两百五,这不是骂我们两个二百五?
我真他妈谢谢你还知道分我两百五。
闻淮凛手机里的游戏还在继续,但这泡尿实在是憋不住,其实就直接将手机往裴斯延手里塞,二百五帮我打一下,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人就往后面跑了。
手机屏幕里的小人正趴在草丛里胡乱前进,裴斯延看了眼没理,将手机放回在桌上。
最后小人被打死被成了盒子,他草草睨了眼,继续看着对面茶餐厅里的那两个人。
住的地方换去哪了?还习惯吗?有缺东西的话您就跟我说,我给您买。
别瞎浪费钱!哪有父亲用女儿的钱的!我什么都不缺,你就好好读你的书就成。住的地方我搬去了你林叔对面,比之前住的那间好很多,两室一厅还有个大阳台,不用担心我。宋光承说完喝了口茶,喝得时候撇了宋晚清一眼。
最后他放下杯子,双手紧握着,终是将最想问的问题支支吾吾地问了出来:囡囡,那个,你妈她我听人说找着新,新对象了,这事,是真的吗?
宋晚清在来之前就猜到是问这事,也不兜圈子了,点点头,是真的,爸,但我没见过那个人。
我见过。宋光承低了些头,黑发里露出了更多的白发。
您见过?宋晚清疑惑:您在哪见过的?那这事您应该也知道了,为什么刚刚还这么问?
宋光承这些天没怎么睡好觉,脸色显得憔悴眼袋也重,皱着浓眉苦笑:还记得我们刚来云平租的小房子吗?他就是房东,姓赵,叫赵明望,你应该没见过,之前谈房租上的事不是你妈去就是我去和他谈,没想到
他叹了声气,这事也是前几天碰到之前住在咱隔壁的那大姐告诉我的,说经常在棋牌室看见他俩搂搂搂抱抱。
那四个字在他这个年纪,实在是说不出口。
宋晚清因此心里五味杂陈,爸
宋光承沉默了会,囡囡,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事是不是真的,不管是不是,得到个准确的答案也能让我这心里有个数。
沉了口气他又缓慢道着:你啊也别怪你妈,要怪就怪我吧,要不是因为我一开始贪心欠下那么多钱,你妈她也不会说要和我离婚。她那么好一个人,长得也漂亮,还贤惠,是我昏了头不懂珍惜。
苦笑声:我啊不像人老赵,又有本事又会赚钱,如果我是你妈,也会选择离婚和别人过的。就是苦了你了囡囡,本想让你能在这大城市过得好点
我过的挺好的,爸,真的。
宋晚清听完这番话,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关于温惠蓁的那些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
可转念一想,事情已经落到这种地步,说与不说好像也都不重要了。
各自都有错,也都错到不可弥补。现在这样的结局相对来说反而是好的,就没必要再往火上添一把柴了。
两人在茶餐厅随便吃了点。
最后宋光承因为水果店有些事就先走了。
走之前还告诉宋晚清,赵明望还有个儿子,并且只比她小几个月,在国外读书前些天刚回来,估计待上一个多月才离开。
宋晚清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
他说如果她们娘俩以后真要和赵家一起生活的话,最好提前知道下人家里的情况会好些。这些也是他向那大姐打听回来的。
这听着,有点像要寄人篱下的意思。
她看着宋光承骑电动车朝反方向离开,站在街边,突然觉得这下才是真正要和过去的生活说再见。
这本是件应该难过的事情,但她的内心却很平静,许是因为已经早就难过过了吧。
现在能让平静里出现一条条波浪的,也就只有要离开云平这件事了。
想到这,她突然有点好奇现在的裴斯延在干嘛。
去法院走程序了吗?还是在学校上课?
拿出手机想问问他,却在对话框将话来回删删减减好几次。
直到最后决定不问的时候,对面发了条消息过来。
【裴斯延:是准备发一篇小作文给我?】
【没啊,什么小作文?】
【裴斯延:一直正在输入,我以为你要给我发表白信。】
【想多了吧你,够自恋的。】
【裴斯延:彼此彼此?现在在外面还是在学校?】
宋晚清疑惑他问这个干什么,随便编了一个。
【在学校。】
【裴斯延:学校什么时候有十字路口和红绿灯?】
?!!!
宋晚清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后猛然抬头。
左看右看都没见有人,正想问他什么意思的时候,扎高的马尾突然从后面被轻轻扯了扯,熟悉干净令人安心的皂香味道慢慢靠近将她包裹,双肩上搭着两只手,那道清冽的嗓音就这么措不及防地从头顶上砸了下来。
在找什么?
她愣了愣,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头往后仰去看身后那人。
那瞬间世界是倒着的,他的脸也是倒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那张脸特别好看。
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的。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脸被那双手捧着捏了捏,嘴巴被迫嘟着,那人还低下头说着很混的话,宋晚清,你这样虽然我能看到你衣服里面穿的什么颜色,但我很不好亲。
变态吧你!
世界回正,宋晚清弄开他的手,转过身碰了碰自己的脸看他,你怎么在这?都不用上课的吗?
说了这两天不回学校,请了假处理事情。裴斯延站在她旁边,见她换了身和早上不同风格的浅粉色的连衣短裙,还发现她那两个耳洞的耳钉也换成了不太明显的耳棒。
这是见家长的时候装乖?
他不禁眼梢轻挑,想起刚刚坐在奶茶店时,看到对面的她坐姿端正的样子,莫名扯了扯嘴角。
宋晚清不明白他盯着自己笑什么,凑上前问他:您这是嘴角抽搐了?
暴露了,这才是原型。
他笑了笑,装一开始没看到过她,问了句:换裙子,出来约会?
我倒是想呢,但没会给我约,我出来见我爸的。
那叔叔呢?
刚走了。你呢,怎么在这?
去了趟法院回来,被闻淮凛叫来这的。
法院。
宋晚清立刻明白地点点头,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些:那,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裴斯延别过头望向一边,太阳光线强烈到使他微眯着双眼,他不可能会跟我一起去办理解除登记的,所以只能走起诉。
宋晚清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只知道听起来好像很麻烦。
不懂的事情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怕说错话,所以她没接他的话只在旁边默默点了下头。
外面天气太热,热浪难挡。
两人站了会,裴斯延回头问她:回学校吗?还是去哪?
宋晚清望向刚刚宋光承离开的方向,垂眸想了想,我待会想回趟家。
神差鬼遣的,她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又对他加了句话,你要和我一起吗?
裴斯延,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他看着她骤然顿住。
他不知道她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只知道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停止运作。树叶不晃了,鸟儿不飞了,车辆行人都停下了,阳光也不刺眼了。
她眼里尽显真诚,除了碎光,就只有他了。
裴斯延喉结滑动,眉头微敛,宋晚清,这话你不能随便乱问。
我没有随便呀。宋晚清朝他走进一步,仰头歪着脑袋望他,裴斯延,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她脸不红,但心却跳得很快。
当她一开始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心跳就已经默默加速了。虽然有一瞬间后悔这么问,但还是很期待他的反应。
可他现在就这么直白地望她,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意思多半就是不愿意。
宋晚清也不强迫他一定要给个答案。
她笑笑:不愿意那算啰,我走啦,你也回去吧,这太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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