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疼到像是被无数的利爪挤压搅弄。她在这反复的后遗症中短促地晕倒又被刺到惊醒。
明明是痛到应当哭泣的场景,她却攥着胸前的吊坠,靠着窗无声地大笑起来。
那双眸子中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
执勤车返回到基地,她面对基地门前的黑衣小女孩,仍是以往笑意洋洋的模样。
她依照惯例来到中心病院探望银华。
银华仍在病床上昏睡。
那副屏障被打碎后,感官也随着痛楚的恢复变得明晰,她再度在病房内感觉到了初来基地探望银华时的毛毛感。
她敛去眸中的情绪,和往常一样坐在病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的趣事。
却不期然地看到病床上人的睫羽动了动。
那双桃花眼缓缓睁开来,犹如含着满春芳华。
她呆愣在原地,身体快于意识地拥住了病床上的人。
感觉到自己也被那人环抱住,她支撑不住般淌下泪来。
半夏卷过窗外的爬山虎,仅发出一点风动声。
她小声在那人的耳边说道:
银华,我被精神控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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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听说我一觉醒来成为了吃软饭的
我要变成丧尸了。银华对着身前双麻花辫的少女说道。
他的语气饱含苦涩。
手臂上传来难以忽视的痛楚, 像是被锋利的尖刺贯穿。他明白这是手臂上被张贺咬伤的伤口正在恶化。
为什么他在超市时不可以再注意点?
为什么张贺偏偏是丧尸呢?
然而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后悔药,有的只是事后的后知后觉。
盛夏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奏出嘶叫。
他慌张无措地安抚泪如雨下的发小。
看着发小抓住宣传单,孤注一掷般说着去往K市基地获得治疗丧尸化的特效药。
他再度选择沉默, 他的理智告诉他特效药这种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获取,他的身体又能否撑到抵达K市基地,但是......
他垂眼看着玄关前哭得眼睛红肿的少女,那双麻花辫乖乖巧巧地耷拉在对方肩后, 气质柔和。
还是舍不得啊。
对方被水浸过亮闪闪的眸子,蓦地像是点燃了几盏灯。他似乎也被其中的期翼感染, 沉闷的心也随之松快起来。
他在这一刻忽视了自己即将成为行尸走肉的可能。
哪怕是发小抢过搬运东西的活,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丧尸化雪上加霜。
直到随后收到大叔的赠礼:
一把枪。
那冰冷的触感瞬间将他从幻想打落回残酷的现实,他缓缓虚抚上手臂的伤口处。
刺痛感仿佛又往上扩散。
他终于清晰的认识到, 他已经被宣判了死期, 所有残余的时间都是他仅剩的苟延残喘。
在面对母亲和成阿姨的逝世后, 他再度直面死亡。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
车窗外的香火街逐渐在后视镜中消失不见, 丧尸摇摇晃晃的身影和车身擦过。
细长的手指在唢呐上虚按,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保护他从S市返回的乐器。
梦云好像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他的异能是吹唢呐,他也不会告诉她,那时候自己驾驶的车辆侧翻, 他被困在高速路上,被层层的丧尸包围。
他那时想,真可惜啊,距离安县只有几公里,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他在月色昏沉的黑夜, 从被撞得挤压变形的车中勉力爬出来, 又因体力不支跌倒在血泊中。
甜腻的香味在一片腐臭味中挤占一角。包扎得精致的蛋糕也随着车辆倾覆。
他还没有给她过生日呢。
眼睛酸涩到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他摸到滚落在一边的唢呐,在模模糊糊中看见数不胜数的活死人踉跄着走来。
静谧的月夜里除了丧尸的低吼,突然响起一阵如泣如诉的唢呐声。
以往他只会对棺椁中的逝者吹哀乐,这一次他为自己吹响生命的余歌。
当周边的丧尸们轰然倒地,然后他误打误撞地知道了自己的异能,尽管它特殊到令人难以相信,但他仍在血泊中笑得哭出声来。
他明白自己有能力去见她了。
思绪拉回,他手持唢呐,寻着记忆里师傅教给他的曲乐,试图吹出曾经熟谙的谱子。
然而喉咙中隐隐约约的异物感的存在鲜明,他想出声,却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音节。
他尽力语句清晰地回复身边开车的发小的询问,哪怕他每次张口都仿佛有锐利的钢针划过喉间。
他仓惶地垂下头,试图用微长的头发遮掩住眸子,以期避过身边人的注视,害怕她发现自己通红的眼眶。
他作为依凭的异能已经无法使用。
一股灼热的烧灼感在五脏六腑蔓延,他的脑袋昏沉沉的,他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回复身边人,他却只能惶恐地意识到自己的听觉也仿佛弱化,再也无法听不清身边人的声音。
他不受控制地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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