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离得近了,赫连恒才更能看清楚他的眉眼。
他纤长的睫毛,高挺却小巧的鼻子,在战事中不小心擦伤的痕迹他摁在手背上看起来柔软饱满的下唇。
越看越惹人喜欢。
良久后宗锦才道:我不是内鬼你最清楚了,我没有理由帮着乐正或皇甫。
我自然知道。
但这事不是越想越不对劲儿么。忽地说起正事来,宗锦的口吻霎时便变回了以往,有人帮着皇甫在三河口刺杀,有人帮着乐正在林地围剿乐正和皇甫自然不可能联手,或者说要联手那便早联手夹击御泉与函州了,何必等到这时候再动手。这倒是像是
目的在杀我,而不是在帮助外敌。赫连恒接上话,将他心中所想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
宗锦嗯地表示同意,歪过头看他:还有一种可能,你手底下养了不止一个内鬼。
应该不是,赫连恒说,该是有人想杀我。
怎么说?
直觉。
宗锦无语地蹙眉,忽地又想起些琐碎的事来:放冷箭的人,箭上涂得并非剧毒。
嗯,只不过是会让人浑身无力的毒。
他细细回忆起在林地的经过,像是在与赫连恒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乐正家来的那人,口吻狂妄,还笑个没完,对那些牲畜相当自信;你中箭之后,便有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重刀,像是打算靠那一击手刃你。这样倒是说得通了,之所以不下毒,是为了手刃你。
不无可能。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你的伤没有一个月好不了,就在岷止城等着么?到时被人切断了粮草线,熬也能熬死我们;或者让赫连家援军无法进来,再倾力围剿,靠这八千现在应该只有六千了,六千人怕是守不住。
自然,不会在这儿被动等着。赫连恒像是不太想再继续谈论这些正事,亦或者此时他并不想全盘托出给宗锦,你过来。
嗯?过来干什么?
妻唤夫君过来,还需要何缘由么?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乍然听见妻与夫,宗锦倏地挺直了背脊,然后便扯着背后的伤火烧似的疼起来。他赶忙又放松了姿态,嘴角微微上翘着,全然藏不住那种得意中带上些微别扭的情绪。他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声: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男人玩味地浅笑:这话原是你自己说的。
那我勉为其难应了你,宗锦说着,果真往他那边靠了靠,是不是伤痛得受不住了,我扶你躺下休息?!
他话未说完,赫连恒小臂受伤的那只手便突兀地环了上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要推开,却又猛然瞧见对方满身的伤,硬生生将动作停下。男人便就这么得了逞,握着他的肩头将他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心跳声倏然传进宗锦的耳朵里。
他顿时紧张起来:你别找打啊。
今夜不谈正事。赫连恒道,你既也钟情于我,那便乖乖让我抱一会儿。
宗锦浑身都绷住了,一是难为情,二是怕压着赫连恒哪处伤,我算是发现了,你果真是厚颜无耻。
赫连恒全然不反驳:是,夫君说的是。
宗锦无言以对,赫连恒也不再出声,他竟就这么靠在赫连恒胸口,直到浑身绷得难受,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地缓缓将体重交予了对方。许是烛光暧昧催人醉,难为情得太久,人反而微妙地松懈了,像是已接受了这般的亲昵,宗锦低声问了句:你不痛的吗。
不痛。
那你不累的吗。
不累。
他实在是没辙,只能换句话再问:你还要抱多久。
一会儿。赫连恒连哄带骗道,只一会儿。
太诡异了,太奇怪了,这感觉就像他身披战甲手持名刀,骑上他心爱的骏马冲上正面战场后,发现对方主将和副将带两个小兵正坐在空地上打马吊一样奇怪。
怪,但又莫名让人忍不住嘴角上勾,最后甚至想问问能不能加他一个。
赫连恒虽然平时穿上衣服人模狗样是个温润公子,可真的靠上去,宗锦便能感受到单薄衣衫下对方结实有力的胴体。分明平日在赫连府里,也不见赫连恒勤于锻炼,成日不是读书便是处理公务。他到底哪有功夫练体,宗锦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他一只手不由地搭在赫连恒胸前,抱着这满腹地疑问,顺手掂了掂男人的身量,从胸前摸到侧肋,再往下摸过对方腰上的肌肉,忍不住问道:平日里也不见你锻炼,身板倒是好。
说着,他又摸回了对方的胸口。
那人突然有了动作他猛地摁住宗锦的手,不许他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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