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淡的眼神,跟西霜的如出一辙,苟栀觉得自己嘴里已经散了的蛇血味又从肚腹里涌了上来。
主子,你在干什么?苟栀小心地问。
严听雪没有理她,她在专心致志地捏泥巴,看形状,似乎是一条小蛇。
但严听雪显然对自己的手法很不满意,她不断地重复捏好了再毁去重捏的过程,一次又一次,泥巴干了,她就倒点水再继续。
苟栀发现她的手已经不知被水泡了多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指腹已经起了皮,在揉泥巴的过程中被撕破,和泥巴融在一起,再被严听雪嫌弃地挑出来。
苟栀觉得看了都疼。
主子,别捏了,你手都泡成这样了,以后再捏吧。
严听雪还是没有理她,除了一开始在她进来时看了她一眼,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过任何反应,仿佛根本没有苟栀这个人。
苟栀见阻止不了,想了想,看了眼边上露出来的柴火,她问道:主子,你出关多久了,吃饭了吗?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好不好?
说着,她也不等严听雪的反应了,反正现在严听雪莫名地不爱理睬她。
苟栀进了侧屋,果真见到了一间厨房,出乎意料的是,厨房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只是整个厨房太干净了,里面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干净得像是刚刚装修好的,完全没有使用痕迹。
苟栀有些不安心地往床上又看了一眼,多问了一句,我可以用吗?
严听雪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回应,只埋头做自己的事。
也许是因为修真界的清洁术才让这个厨房这样干净的吧。苟栀猜,要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如果不用,为什么要建这个厨房,又为什么要摆上这么多这么齐全的蔬菜和肉类呢?
苟栀以前都做过炉灶的,当初因着见外婆家只有炉灶,苟栀特意花了时间学,好在之后做饭给外婆吃,也不用外婆再劳累了,只是她很久没有用炉灶了,乍然之间有些手生,把自己折腾得有些狼狈了,才总算是升起了火。
两个炉灶,一个做饭,一个做菜。
苟栀像只辛勤的小蜜蜂的一样在炉灶前奔波,一会看火,一会炒菜,渐渐地倒也算得上是有条不紊了。
等到第一碗炒青菜出锅,苟栀一转身,才发现严听雪不知何时停止了捏泥巴,站在厨房门口,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也不知是看了多久。
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苟栀端着菜问她。
严听雪终于说话了,我想吃烤红薯。
烤红薯?苟栀左右看了看,从一堆菜里翻出烤红薯,矮身放到夹起来的柴下,好了,等下就可以吃了。
还要吃什么吗?
严听雪走进厨房,蹲下,看着红薯,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理她了。
苟栀无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就自己看着办了哦。
苟栀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毕竟是做给严听雪一个人吃的,也怕做菜久了之前的会凉掉,只做了两荤两素就停了。
饭还没好,红薯好得快,苟栀在严听雪的注视下把红薯扒拉了出来,放在碟子里,走到正屋去。
严听雪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起身时因为蹲太久,两腿发麻,要不是苟栀及时扶了一把,恐怕是要摔倒了。
等红薯放到了桌子上,严听雪也不动,她看着热腾腾的烤红薯,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也不吃,好像在等着什么。
时间久了,苟栀也纳闷了,你快吃呀。
就像是得到了信号,严听雪伸手就要抓红薯,被苟栀拉住了手臂,她也不恼,就保持着被抓的姿势,眼睛依旧长在烤红薯上。
太烫了,等会吃吧。
严听雪又缩回手,乖乖等着。
这未免也太听话了些,苟栀觉得严听雪这个状态不对,思及之前严听雪闭关修炼的事,苟栀觉得,她大概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这个事可大可小,苟栀怕耽误了万一小事变大事,连忙起身要去告诉宗主。
谁知她刚起身,一直乖巧模样的严听雪忽然就变了模样,死死拽住她的手臂,力气之大,苟栀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被捏断了。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严听雪大喊,眼神癫狂。
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得了苟栀的保证,严听雪才似信非信地松开手,见苟栀果然又坐下了,重新恢复了原本乖巧的模样。
苟栀这下是确定严听雪走火入魔了,但她灵力没有严听雪厉害,严听雪不让她走,她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只能暗暗祈祷宗主能尽快发现事情不对,快些来看看。
烤红薯都快冷掉了,你快些吃吧。
严听雪闻言,拿过烤红薯,一口又一口,大口吞咽起来。
苟栀看她这吃法,担心她噎住,提醒道:你这样太快了,容易噎到,慢些吃。
严听雪果真放慢了速度。
左右也走不了,苟栀看了眼床边的泥巴,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捏的是什么东西?
严听雪:蛇。
苟栀:是眼镜蛇吗?还是一条很稀有的蛇?
严听雪:水蛇。
说起水蛇,苟栀又难免想起之前的事,吧唧了一下嘴,觉得嘴里味道又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捏水蛇啊?
想要。
想要一条水蛇?
想要,朋友。
苟栀诧异地看着此时看上去颇为乖巧的严听雪,她想起之前西霜给她讲的那个故事,是水蛇精的那个水蛇吗?
严听雪乖乖点头。
你没有朋友吗?所以才想捏一个朋友出来?
严听雪像是被吓到了,连连摇头,眼里的惊恐遮也遮不住。
我没有的,你不要生气,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的!谁也不知道我叫什么,谁也没和我聊过天,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苟栀连忙安抚,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你很听话很乖。
严听雪情绪变得很快,焦躁和平静之间就差了一句话,苟栀一说,她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嗯,我很听话很乖。
看她安静下来了,苟栀继续试探,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能交朋友呢?
严听雪吃完了一个烤红薯,把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不能告诉别人我是谁,不然会被一个丑丑的老女人发现我,杀了我,也会杀了娘亲,我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苟栀:那个老女人为什么要杀你啊?
严听雪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因为她太丑了,我太好看了,娘亲也好看。
这算什么回答?苟栀苦笑不得。
哦我知道了,她嫉妒你和你娘亲的美貌,一定是因为你们长得太好看了。
这是实话,严听雪确实好看,她张扬的样子,像极了盛开的玫瑰,热烈又浓郁。
不是你们,严听雪认真地反驳,是我们,是我和娘亲你,都好看。
苟栀:?
【系统:恭喜苟栀喜提十七岁女儿一枚!我掐指一算,你大约是五岁生的女儿,不愧是我绑定的宿主,天赋异禀,令人惊叹!】
【苟栀:你给我闭嘴!】
严听雪又说:娘亲给我做饭,娘亲好。
这下苟栀就懂了,原来给她做饭的都是娘亲,怪不得一开始怎么叫都不理,做饭后说什么听什么。
*
宗主此刻对用不一样的方法赢得胜利的苟栀还挺感兴趣的,他有些想见见苟栀,谁知召见的事一吩咐下去,底下的人就回复他,苟栀实战课一结束就去见严听雪了。
哦,听雪叫她过去的?宗主随意问道。
这倒不是,自从当日宗主您说让小师姐闭关修炼升阶后,小师姐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哦?这倒是稀奇,她竟然还能这么听话。宗主惊讶道,这几日倒确实没听到有人告她的状,最近确实安稳。
他思考片刻,又觉得严听雪忽然转性子恐怕有古怪,正好那个苟栀也在那里,去看看也好。
走吧,去听雪房里看看。
其余几个长老想到严听雪的性子就头疼,一个个找借口告退了。
宗主自己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也知道怪不得他们,就没有留,只身一人去了严听雪处。
才到了严听雪处,就见严听雪坐在一桌子菜前,跟苟栀有问有答,和谐无比,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得严听雪对着苟栀一口一个娘亲。
这还了得!
宗主推门而入,绷着一张脸,正要开口喝问,就见严听雪尖叫一声,捂着脑袋躲到了桌子下。
啊!她来了,她来了,她要来杀我了!救救我,娘亲救救我!
苟栀也吓了一跳,马上跟到了桌子底下,抱着她,哄着,不怕不怕,这是你爹呢,有你爹在,谁敢杀你?他可是宗主,整个宗门的人都要听他的话的。
严听雪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她抬眼,用麻木的眼神看着苟栀,沙哑的声音带着寒冰。
你说得对,这是我爹,那你是谁?
什么?苟栀不明白严听雪为什么又认定了她不是娘亲。
严听雪瞪着眼睛,桌子的阴影盖住了她的上半张脸,嘴巴咧开。
我爹,杀了我娘。
苟栀目瞪口呆,她看了眼一边的宗主,开始担心自己知道了这样大的秘闻,会不会被灭口。
严听雪看着她,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头疯了的野兽,上面全是对猎物的撕咬后残留的力气,我没有娘亲了,你是谁?
宗主也是被严听雪的话惊住了,他看着严听雪,再看看同样愣住的苟栀,血气上涌,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严听雪瑟缩了一下,她无助地蜷缩起来,额头抵住膝盖,捂住自己的耳朵。
宗主见她如此,又提高了一倍的声音。
严听雪!
严听雪骤然抬头,尖叫道:我不叫严听雪!我叫季柳!
一道雷在耳边炸开,苟栀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嗡嗡声占据满了,嘴巴一开一合,愣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花了许久,她才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作话】
是柳柳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明天凌晨不更新了大家,让我缓缓,感觉身体被掏空。
*
第24章 修真
严听雪是肯定不能回答她了, 她吼完又缩了回去,捂着耳朵,一声不吭。
宗主恐怕是气得不行, 只是他多年的行事习惯立刻让他冷静了下来, 看了眼还在一边的苟栀。
苟栀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 但也大概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她从桌子底下爬了出去,绕过宗主要走,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 把怀里的灵台果掏出来递给宗主。
我我想, 也许这个会有用。
宗主静默了片刻,接过苟栀手里的灵台果,摆摆手让她离开。
苟栀出去后却没有走远,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心乱如麻。
【苟栀:严听雪为什么说自己叫季柳啊,两个世界都有柳柳,该不会是同一个人?】
【系统:巧合吧, 她不是叫严听雪吗?可能是被你影响了。】
苟栀缓缓打出一个?
【苟栀:求你说谎打个草稿吧, 我怎么影响本地土著?算了, 我要看小说具体情节,所有和严听雪有关的。】
【系统:没有没有, 只有一条梗概, 还是围绕种.马男主的。上个世界那个是你新手世界的福利, 这个世界没了, 你自己探索吧。】
垃圾系统, 毁我青春!
不过和系统的对话也算是略微打散了苟栀心里的惊讶, 总归她还有机会问清楚的。
闲着也是闲着, 苟栀让系统具象化一个棋盘,一人一统下五子棋一直下到了晚上,宗主才疲惫地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就见苟栀还坐在外面,托腮看星星。
听到开门的声音,苟栀扭头见到宗主出门,迅速起身,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还没醒,进去守着吧。宗主说。
苟栀一笑。
谢宗主!
对了,这次听雪走火入魔如此快脱险,也得归功于你的灵台果。宗主补充道。
也不完全是她的功劳,苟栀顺口接道:是西霜给我的,改天我好好谢谢她。
嗯。今天的事
苟栀秒懂,明白这是宗主不打算就今天严听雪说出来的事找她麻烦了,或者说,暂时。
宗主放心,我夜里才来的,什么都没听到!
嗯。
宗主收了疲态,径自出了院子。
苟栀这才冲进屋子,见严听雪已经躺下了,她把厨房先收拾了一下,再整理了一下屋子,将碗碟都收起来,没吃完的放进橱柜,洗了碗筷。
等全部收拾得差不多了,苟栀见严听雪还没醒,搬了个凳子到床边,小憩了一阵。
一晚上都安安稳稳,就是半夜里严听雪似乎嘴里模糊念着要喝水,苟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沾湿帕子往她嘴里滴了几滴,等她安稳了才继续趴着。
第二天是自然醒的,迷迷糊糊抬眼,就见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也不知看了有多久,立时吓跑了苟栀的瞌睡虫。
主子,你醒了,饿不饿,要不我给你做点早饭吧,或者我现在去叫人送来?
严听雪看似听得仔细,实则眼神涣散,苟栀问了两次才说,我怎么了?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走火入魔了,不过已经好了,是宗主救的你,昨天晚上才走,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宗主对主子真好!
严听雪一撇嘴,他才不会对我好呢。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里还是透着欣喜,转而不知想到什么,又敛了下去。
昨天的事,我隐约记得一点。严听雪像是说到了难以启齿的事,停顿了许久,才继续道,你给我做饭了?
才答应宗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苟栀:
没呢,宗主做的!
严听雪一听,蓦地起身,眉头竖起,他根本不会做饭!行啊你,敢跟我说谎了!
苟栀连忙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的!
紧接着严听雪又问了一次,昨天你给我做饭了?
苟栀吭哧吭哧还是不敢认。
严听雪冷哼,是不是他叫你不要说的?
苟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这就是默认了。严听雪心里有了底。
你还把你的脑袋挨着我在我的床上睡了一晚上,是不是!
苟栀:咳,这个似乎否认不了。
不过严听雪也不是生气了,就算苟栀没有默认了,她也只是大度地挥挥手,算啦,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主子果然仁德!苟栀狗腿道。
严听雪紧抿的嘴角泄露出一丝笑意,她掩饰地揉揉肚子。
我都饿了,快去做饭!
大腿都发话了,苟栀也不能不从,尽职尽责地跑去烧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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