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
车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往副驾驶看去,周念将头倚在车窗边沿,高速路上车灯光晕落在长直的睫上。
大前年一场病,她瘦了许多,下巴都瘦出了尖,这两年一直在调养,气色好了许多,就是仍不见长肉。她的瞳孔很淡,远处霓虹交错,琥珀色瞳仁几乎能窥见底。
后来。
其实她和姜陆潮再见过一面。
就在上个月。
她在wclub演出结束,背着吉他走出来。手机震了下,周冠飞的消息。
【念念,周末回家吃饭吗?爷爷说家里收到了一个快递,是你姜家哥哥寄来的,他好像回兆海了】
姜家哥哥。
周念的心脏难以抑制地重重跳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收拢指尖,将手机又放回了口袋里。
他回兆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如既往地往右侧马路走,准备打车回租房。
路沿传来噼啪的击打声,循声望去,酒吧右侧的台球厅不知什么时候装修完毕,今天好像开始试营业,生意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不少年轻女孩在球厅外兴奋往里望。
下意识跟着她们的目光望玻璃后望去。
工业风装修的台球厅,绿色球桌旁立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男人俯在球桌前,高大脊背弓起一道弧线,左臂四指下抵,木色球杆抵在虎口潇洒一打,跳球入洞。
随着玻璃窗外女生惊叹声,男人站直了身子。
极高的个子,挑染了几根蓝灰发色,戴着墨镜,黑色T恤工装裤,拎着球杆往墙壁懒散一靠,气质痞混,一张脸帅得能杀人。
周念的脚像注了铅,牢牢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玻璃后的人影。
男人接过身侧人递来的烟,不知两人说到什么,他扯起唇角笑了下,随后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就从门后绕了出来。
台球厅大门推开,门后观望的几个女生纷纷羞怯离开。
男人瞥了眼远去了几道背影,笑意似有若无。高大的身子倚在门外掏出打火机,噼啪一声,烟头亮起红色火光,一口香烟呼出。
他在手机上回复消息,隔了半分钟才注意到站在台球厅外一直没走的女生。
暮色昏暗,男人叼着烟,眯起眼看向周念,短暂几秒,然后抬脚朝她走来。
一步、两步
周念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纵使没什么太大的神情变化,但攥紧吉他包的手心暴露了她的紧张心情。
直到姜陆潮在她面前站定,将手机递了过来。灰色镜片下,男人目光灼灼,嗓音噙着笑意,轻佻又迷人。
美女,喜欢打桌球吗?加个微信?
周念想过无数次她和姜陆潮再次见面时的场景。
或许他依旧把她当妹妹、
或许他将她当作陌生人视而不见
但她从没有想过,再见面时他竟然!根本没认出自己!
甚至还!
向她!搭!讪!
那些被回忆拼起的滤镜在瞬间碎成了玻璃渣。
周念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在微信搜索栏输入【姜剑锋】,搜索点进主页,将手机推了回去,咬牙切齿丢下一句。
加、你、爹。
然后拎着吉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来她就辞了酒吧演出的工作。
要是知道他这几年成了百花丛中过的浪荡花花公子,她倒是情愿姜陆潮死在了失联的那几年。
汽车下了高速便畅通了起来,很快靠近市中心的演出场馆。
寂静非凡的车厢里,周念忽然冒出一句。
死了,死得透透了。
-
抵达市中心的演出场馆时,红姐和场馆负责人已经到了。
红姐是个三十出头的利落女人,主要负责他们乐队的演出联络,践行着时间就是生命的原则,狠狠瞪了三人一眼,迟到了七分钟,今天晚上酒水你们三个买单了!
贝贝轻车熟路跑上去撒娇,不要嘛,红姐怎么舍得让我们几个学生仔破费呢~
红姐一把推开贝贝,跟他们正经介绍场馆负责人,这是林先生,人家今天百忙过来带你们熟悉场馆,你们可别笑嘻嘻的!
扫过三人一眼,又瞪贝贝,说的就是你!
那位林先生笑了下,温醇有礼点点头,叫我林封就好了,几位老师跟我来。
蒙西和周念也向他点了点头。
下个月是他们第一次线下巡演,今天是来提前熟悉一下场馆走位的,还没到正式彩排那天,就是来场馆踩个点便好了。
今晚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是去见公司资方。
见面地点就在场馆隔壁的酒吧。
从吧台走过,躁动舞池声传来。
贝贝皱起眉心,什么资方啊,怎么约见面还约在酒吧里,是不是正经人啊?老子卖艺不卖身
红姐跟在他后头狠狠呼了一把他那卷毛,警告他,别给我瞎说,人家资方刚好是这酒吧股东朋友才约这里的,还给你免费开包厢,你给我老实点,得罪了人家回去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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