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甲便要带着小顺去吃饭,跟随安说:要不你也跟着,正好给小将军拿一份饭菜过来。
随安道:还是你拿回来好了,我正好陪着小顺吃饭。褚翌跟王子瑜她目前都不想见,她想静静的跟烧鸡相亲相爱。
卫甲心道你这样可不行,也忒花心了。
小顺沉默。
灶火倒是还没关,随安暗忖早知道她就跑过来烤只馍馍吃算了,现在倒好被褚翌揩了油不说,自己还鬼迷心窍的说是占他便宜。
卫甲给了灶头兵一块碎银子,好叫他入账,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将军今晚吃的也不多。
偏点的都是随安平日爱吃的,害的随安抱着烧鸡也仍旧流了半缸口水。
卫甲提了两只食盒回去,又带了一壶烧酒,褚翌也没说什么,王子瑜道:我还有个侍卫在外头,也劳烦你带他吃点东西。
卫甲道:随安正陪着吃饭呢。
他这话一说完,褚翌跟王子瑜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令他陡然的感到压力山大。
王子瑜先收回目光,笑着道:如此也好。
褚翌则伸手取了筷子,直接吃菜。
卫甲出了帐子,才发现后背刚才竟然出了汗,现在被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他摸了摸后脑勺,往随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随安撕了一只鸡腿给小顺,并笑着对他说什么,小顺也对她笑顿时恍然,八成,不,九成,小顺是王小将军的爱宠,随安则是将军的,现在好了,这两只爱宠勾搭在了一起,隐约有私奔的架势,怪不得刚才将军跟王小将军都看他呢,原是他那句陪着吃饭惹来的。可他那话也是学着随安的话说的,实在算不得造假
卫甲站的笔挺,目光直直,不过片刻功夫,便编了一出爱恨情仇的惊世大戏。
正应了那句高手在民间的老话儿。
随安其实是跟小顺说:这只烧鸡我也是才吃,你若是不嫌弃,就分你一根鸡腿
小顺当然不嫌,他是侍卫:我们吃饭原本也没多少讲究,有时候能吃口热的就挺好了。
两个人其实还蛮相处得来。
随安越发的觉得,小顺这种,就算不能叫人猛然间荷尔蒙光速上升,可居家过日子也尽够了,要是没钱还可以劫富济贫,要是天下大乱,也能落草为寇,简直堪称完美。
她于是当做闲聊的问起他的家事:家里还有什么人?成亲了吧?几个孩子?
小顺脸上露出浅笑:我们这种人居无定所的,想成亲哪里找去?除非主子开恩,说不定能赏了个二等三等的丫头做婆娘,就算是运气好的了。
随安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烦忧,不过她也没好主意给他,只好嘿笑着安慰到:你也别这么说,你不知道那内宅里头多少女子想投生成个男子而不能,你们能天南地北的到处去,她们却只能在那四方小院里头活动
小顺也不是个一根筋的,闻言就笑道:你莫不是在说你自己吧?不过话说回来,叫我整日呆在家里,我也待不住,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一夜自然是褚翌跟王子瑜共用一个帐子,不过不曾同床,褚翌能勉强忍受的了随安,是因为随安小巧纤柔,而王子瑜再瘦,也是个男子,褚翌命卫甲给他另寻了一张床。
而褚翌虽然很有兴致再折腾一下随安,却不想在王子瑜面前这么干,只好饶她一次,让她上了马车去睡,可不知是夜里冷还是吃的烧鸡有些撑了,她胃里难受,翻来覆去的,过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王子瑜天不亮就走了,与褚翌约好了中午在华州见。
大军开拔,随安还呼呼大睡,褚翌进了车厢看她,再伸出头去看看天色,便也去了外衣,重新将她拥在怀里,也睡了过去,结果两个人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探马来报说华州回京的军队也已经等在前方三十里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各怀鬼胎
这一路直到出了华州,褚翌都没对随安再做什么。
不是他没这个心思,而是两人已经好久都没洗澡了。
褚翌还好,身上难受了,叫人打盆热水在帐子里头擦擦,随安呢,她可不敢脱光,不光不敢,连身上绑着的束胸也不敢解开。
这日,褚翌在马车里头换了一身校尉服,然后戴了头盔躬身出来,另跟随安上了一辆小车。
这次驾车的人换了一个生面孔,随安本以为褚翌是送她去江边乘船,没想到走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喧哗声,她掀开车窗帘一看,这已经进了一个城镇,正走在街上。
褚翌丢给她一身衣裳:把这个换了。他刚才已经换过,现在就是寻常布衣打扮。
随安拿在手里,有心叫他别看,但没胆子,只好将外衣脱了下来,穿上了他方才给的女装,又将头发散开梳了两只麻花辫。
车子直接进了一家客栈后院。
褚翌先下车,回身刚要扶她,就见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车框跳了下来。
褚翌抿了抿唇,对迎过来的婆子道:前头带路。
随安在小声嘀咕:这是做什么,这么神秘。
做什么?洗澡!
泡在浴桶里,她长长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吐泡泡。
直到听到隔壁褚翌起身带起的水声,才恋恋不舍的从浴桶里爬出来。
先前引路的婆子送了新衣过来。
她低头瞧了瞧胸前几乎发育不良的小馒头,终于将束胸收到一旁。
刚穿上外衣,褚翌就推门进来了。
来不及反应,她就被他按住,然后听他低沉着嗓音道:不许说话,不许反抗,你只回答是被我打晕让我亲,还是活着让我亲。
这跟暴徒对弱女子说你是想活着让我那啥还是死了让我那啥有什么分别?
她无法拒绝,也想不出说服他的法子,两个人之间若是在人群中还好,可只要单独在一处,那种暧昧总是隐隐浮动若即若离,褚翌的手顺着她的脊椎往下,扶到她的腰身上,然后微微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个人便紧紧的贴合在一处。
空出的另一只手则捏起她的下颌,唯一用力,她便张开嘴,让他快速的俯身攻城略地。
她的气息简直令他迷醉。
随安同样昏头昏脑,不知今夕何夕。
褚翌的手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顺着她的衣摆往上,火热的像拿了一块烙铁一样。
她明亮的目光渐渐变得恍惚迷离,像溢满了水汽,心却像放在了鼓上,被震的咚咚咚响个不停,连什么时候褚翌将她按在床上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的肌肤突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衣襟大开连忙去推他。
褚翌感受到她的推拒,抬起头看她。无论是红艳欲滴的嘴唇,如狼似虎的目光,还是起伏不定的胸口,无一不在证实着他已然动情。
他低头看着她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之间,若隐若现,醉人心弦。
而锁骨下头,微微隆起的那处他刚才其实已经瞥了一眼,只觉得仿若雪地里一抹桃花花瓣,粉的叫人心颤,当真是妩媚入骨。
楼下街上突然传来几声清晰的话音,她趁他愣神的功夫,连忙起身,颤抖着双手系扣子,两颊绯红,几近发烧。
房间再度安静,渐渐连呼吸也变浅。
褚翌看着眼前如桃花花苞一般的小女子,心里想的却是不能急在一时,等回了上京,他自有法子叫她成了他的人。
随安心潮也逐渐平静下来,脸上红润未退,心里却哇凉哇凉,她若是跟了褚翌,注定没什么好结果,这次是侥幸,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看来回了上京,还得尽快想个脱身的法子。
两个人各怀鬼胎,却都觉得自己忒理智,没有迷失在刚才那种甜蜜里头。
褚翌盯着她红通通的面颊看了一会儿,而后出门拿了一顶帷帽进来。
两个人再无话语,却默契十足的收拾了各自,随即下了楼重回车里。
马车飞快起来,很快就到了江边。
随安带着帷帽看他一眼,而后行礼:随安先行一步,将军一路保重。
褚翌:嗯,到了上京好生老实的等着我。
褚翌袖子里头有个锦袋,里头有些碎银子,本是想给了随安,让她路上船舶靠岸的时候下船买些喜欢的,这本是温存的手段之一,可他又担忧她通过这个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思,万一再一次跑路,难道要他满天下的找人?还不够丢脸的。
不如就这样敌不动我不动的迷惑过去。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今日这举动着实的猴急,暗暗唾弃自己不够硬气。
把自己昨夜筹谋了许久,怎么安排布置,才能在今日抽出一个半时辰一亲芳泽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褚翌当真觉得自己这缓兵之计很是不错。
而随安觉得他这么冷静理智,心中更是警惕。
褚翌要在路上走一个半月,随安大概半个月的功夫就能到上京,一路虽有关卡,可她们所乘的是军船,并没人敢招惹。
此时褚翌快马传回的信已经到了褚太尉手里。
褚太尉看了哈哈大笑!拍着桌案对老夫人道:褚家要中兴了!
老夫人一目十行的看过,就挑褚太尉的刺:孩子说的对,我就纳闷了,你从前在军中这么多年,竟是白待的,要兵没人,要钱没银只换了个假大空的头衔有什么用?
褚太尉就叹气:你不知道,我从前要是跟你说,是怕你笑话老大,老六老八几个,都随了他们亲生的娘,一根筋的很,不会转弯,只能在战场上硬打硬拼,更看不懂形势,我虽然看得懂了,可又不会教,只好让他们这么蠢着。老七看着倒是聪明,可这个儿子竟像是给平郡王生的,你是没见,老七对老丈人那叫一个熨帖说着说着就歪了楼,开始嫉妒起平郡王来。
得了老夫人一个白眼,才转回先前的话题:当时老九年纪小,你又偏疼他,我心里想着,凭老子攒下的人脉,几个孩子平安长大是没问题了,敛得多了,叫人盯上,万一我死了,儿子们守不住家业,反而要因此受害就不好了
老夫人继续讽刺:哟,你想的还挺全面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交恶
褚太尉嘿笑:没想到老九成了最出息的一个。他原本以为凭褚家跟王家这两家为后盾,老九能成为一个得天独厚的纨绔呢。
老夫人先回神,冷静的道:他既然在信中这样写了,可见已有了主意,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按着他的意思去办,我老了,以后也该颐养天年,给孩子们看看家,带带孙子喽
在褚翌写这封信之前,刘家对褚府的示好已经很明显了,褚太尉并无心跟刘家勾搭,别看刘家看不起褚家这等武夫之家,褚太尉也很是瞧不上刘家这种靠着女人往上攀爬的家族。
正好趁机做个决断,一刀两散。
刘贵妃的母亲做寿,老夫人便称病没有去。
谁知第二日,刘老夫人带着孙女上门探病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林太太并林颂鸾母女。
夫人们外交,极少有撕破脸的,见了面总是脸上带笑,亲亲热热的,处处一团和气,当然背后捅刀子也是不吝力气的。
因为褚府并没有姑娘,所以来褚府做客的人家一般也都不把姑娘带来,避免没有小姐妹招待而生尴尬。
刘老夫人这样头一遭进门就带了孙女就很不寻常了,可老夫人还以为是刘老夫人偏爱这个孙女,连出门也需要她服侍才特意带来的。
谁知刘老夫人笑眯眯的喝了一盅茶,低低咳嗽一声,林太太那边就开口了:九老爷这次回京,也该成亲了。
老夫人好险没把茶碗扔林太太脸上。林太太以为她自己是褚翌的爹啊还是娘啊,这话说的也忒大言不惭。
她正要反驳,眼光掠过刘家小姐的一脸娇羞,心念一转,立即笑道:先给老八娶了家来,老九的已经定下了,我也就不着急了,左右这定亲到成亲,没个两三年功夫也不成体统
刘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就问:不知贵家九老爷说的是哪家?
老夫人笑:他们年轻人脸皮薄,早说出来没得羞臊了,左右到时候少不了您一杯水酒!这话一出,她的眼光就盯住了刘小姐,果然见她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心里顿时大恨,就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肖想她的老九。
论理,她说的这般明显,明眼人就不会再继续说,谁知林太太是个不开眼的,听了心中失望,干巴巴的笑道:九老爷我是见过的,当真气宇轩扬一表人才,今儿见了刘小姐,见刘小姐贞雅贤淑,想着这才是天作良缘
林颂鸾也听出了不妥,她连忙扯了扯林太太的衣袖。
林太太连忙住嘴。可她心里是委屈的,这些话都是她琢磨了又琢磨,才想出来的,谁知褚翌竟然有了亲事,林太太实在不想浪费自己苦心想的词句,便以为那词句好到能说服褚老夫人,让褚老夫人改变主意,瞧上对面的刘小姐。
话到了这般地步,刘老夫人就不能多待了,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林太太说笑了,我这孙女一向孝顺,女孩子矜贵,还要在家多留两年才好。
又对老夫人道:昨日听说你病了,我这心里放不下才想着过来瞧瞧,今见你倒是还好,也就放心了到底刺了老夫人一句。
不过这样的话对老夫人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她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茶水道:是呢,昨儿是不大好,今儿倒好利索了。只是我比起老夫人还有所不如,老夫人的腿脚向来勤力。
刘老夫人没管林家人就径直上了车走了。
林颂鸾这出去住了一段日子,反而知晓了不少道理,落在后头温言细语的对老夫人道:以前年轻,不懂事,老夫人且看着我父亲与九老爷师生一场的份上,原谅我一二
老夫人是连对她说句客气话都觉得犯恶心:林姑娘这话客气了,我们家九老爷不学无术可不敢称是你父亲的学生,没得弱了你父亲的名声。说完高声喊了紫玉送客。
林颂鸾早就跟紫玉交恶,此时听了也不等紫玉来请,一甩帕子率先走了。
她今儿服软,实则是因为林家离开褚家之后,境况并没有变好,相反因为一应物品都要自己掏腰包购买,花销更是颇为紧张。
林先生又没了正经差事,出门在外也是多受人奚落。
本想拿了李嫔的龙胎说事,可那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说什么:是男是女尚且还不知道,就要将眼睛搁到头顶上
又说:纵然是位皇子,难不成能越过三皇子,四皇子?就算能越过三皇子四皇子,能越过太子去?李嫔娘娘还能越过皇后娘娘去?
林家自立之后,本以为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没想到打击接二连三,竟是一瓢凉水又一瓢凉水的落到自家心里。
林颂鸾厚着脸皮去了刘家几次,先时还说褚家对待林家如何不好,后来见刘家人并不待见自己,使了几次银子才打听出来,原来刘家竟想拉拢褚家
她这才后悔,假若自家仍旧住在褚家,便没有这么许多烦难,又悔自己当初怎么那般鬼迷心窍,非要搬了出去不可。
气馁了一阵,才重新打起精神想办法,既然刘家想拉拢褚家,莫过于结亲,褚家没有女儿,刘家的女儿却多,林颂鸾想着若是能将婚事撮合了,便是一举数得,谁知在褚家老夫人这里碰了钉子。
恋耽美
将军家的丫头(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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