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淡定的点了下头,放下手里的茶杯,吩咐:直接让他们进来。
亲兵利索的应喏,退下后一溜儿小跑去传话。
褚翌复又淡定的歪在炕上,认真的品了品茶,受伤以来,没法儿喝酒,就只能喝茶,再浓的茶到了嘴里也无滋味,可现在觉得这茶还不错,苦中带甘,喝一口甘甜可人,再喝一口还是甘甜可人,忍不住一抬手直接都灌进嘴里,啪得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老子就出去迎了,又怎么样?!
院子当中,李头儿没听见车里随安动静,还以为她不好意思了,正打算掀开车帘,听后头老李飞快的低声道:将军出来了。没准儿将军更愿意自己接褚姑娘下车呢。
李头儿就后退几步,同其他人一样躬身迎接褚翌。
褚翌披着外裳,暗骂了一句随安拿乔,大手挥开车帘,往里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扑在车厢里头毫无动静,而随安不见人影,顿时大怒:混账,人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乌龙
他的话一出口,院子中气氛顿时一滞,堂堂军府人光天化日之下被悄无声息的劫走,虽然不是亲兵们亲自护卫,可这耳光也如打在自己脸上
有个新入选的新兵甚至一下子将刀拔了出来。
李头儿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正要上前说话,就见马车里慢慢的爬出一个人,不是随安又是哪个?
随安一路好睡,连进门的颠簸都没将她颠醒,听见说话的声音,才揉着眼睛爬起来,嘴里嘟囔着:到了吗?还挺快的!
然后发现满院子的人都在看她,眼神好似她是莫名乱入的外太空生物一般。
她不由的低叫了一声:啊!蓦然向左侧望去,正好看见褚翌蹙着眉,看她像在看多年不见的一个白痴
院中有人淡定的还刀入鞘。
那清脆的声音,令她迅速回神,跳下马车就给褚翌行礼:随安参见将军。麻溜的一个军礼。
众人:。心情如猪八戒发现新娘子成了孙悟空一般,万念俱灰。
绝世美女没来,来了个眉目清秀的小厮!
绝世美女没来!有人绝望!
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有人菊花一紧!
怪不得将军从前从来不逛花楼
褚翌恨恨的瞪了随安两眼,这见面乌龙也忒丢人了,他不如就在屋里等着。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将她撇在一旁丢给旁人。
你跟我过来!说罢,他便率先转身往屋里走。
随安见他脚步尚有踉跄,知道他伤口还未好利索,奴性发作,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褚翌怔了一下,到底没有甩开。
院中诸人如注了水的猪肉,外表完好,内里败坏。
李头儿等人面面相觑,将军这是欢喜,还是不欢喜?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没人明白。
但大家明白一件事,将军的心思果真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不可捉摸的。
随安一直到进了屋,脑子才算彻底清醒过来,至于院子里头的乌龙,完全没意识到。
她这段日子赶路,累坏了,有时候坐在马上都能睡着。
褚翌被她扶到炕上,瞥了一眼正低头替他脱鞋的人,眉头蹙的似山峰。
随安将他的鞋子摆到一边,直起身子,听见他道:也不是外人,不用拘礼了,你坐吧。
随安点点头,眼睛搜索着屋里的圆凳椅子之类,她总不能上炕去坐吧,那得多么容易挨踹啊。
可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一把椅子。
这屋子这么大,除了这个炕头,还是对面的床榻,再就是一架大大的八面屏风,竟然没其他家具难不成她坐地上?
褚翌冷眼看她卖了一阵蠢,觉得自己胸中怒火又要烧起来了,声音更冷:过来坐!
今日这乌龙令他十分恼火,恼火到想要动手揍她一顿。
什么见鬼的情人见面方式,什么无语凝噎的相见难别亦难,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愤懑,越想面部表情就越狰狞。
随安见他仿佛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坐在炕桌对面,脑子飞快的运转,嘴角露出温顺的笑:您受伤了,严重吗?都伤在哪里了?军医怎么说的,是不是要天天喝药?
褚翌听她啰嗦,恨不能砸桌子,他也真的砸了,口气十分暴躁愤怒:你怎么穿这样过来!害的我以为你被人绑走了!那会儿心都空了!而他只要现在一想,那时的感觉又漫上心头,像要把他的心给捂死一样。
随安脸上的笑渐渐褪去,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几句,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好似在他愤怒的情绪里头听出了委屈的感觉这本来就很奇怪,所以她一下子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拍死了。
然后她就听到褚翌喃喃自语:我这是第几次想要活生生的将她掐死了?!
委屈什么的,果然是她疲劳太过乃至于内分泌失调所生出的幻觉吧!
房间里头两个人都陷入各自的思绪当中。
一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在抽疯,她不穿这样,难不成穿的花枝招展,到时候他很有可能炸毛好不好?
另一个觉得对方简直就是不解风情至极,千里迢迢的来探望他,竟然穿了一身灰不溜丢的小厮服饰,还有比这更糟心的么?男人的自尊简直要被她削平了!他每次遇到她,总是在不断的丢人,丢人!他还没跟她算当初被迫穿女装的帐,她这回又给他使了妖法!
随安想了想就平静了下来,可褚翌却越想越生气,最后干脆伸手拍桌子:你去把这身衣裳给我换了再过来说话。
随安总算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可这样炸毛的褚翌是如此难得,她其实并不想直接换了女装,那显得她多迁就他啊!而且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于是她学着褚秋水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可我这身衣裳也是今天才穿上的,是最干净的一件了。
其实她刚刚又想到一个能惹他更生气的主意:换下这身,再穿上另一身小厮服饰,到时候他说不定会火冒三丈。
正是秋末冬初时分,阳光虽亮堂却不炽烈,照着厅堂一片堂皇,屋里半片装饰都没有,只有褚翌靠着的大红织锦迎枕折射着阳光,却是将倚靠其上的褚翌映衬的出奇的明亮,面色如玉,容光冶艳,似有一种令人沉沦的魔力。
他正拧着眉头,她十分相信,他这会儿应该特别想将她的脑袋拧下来。
可她来,可不是为了让他把自己闹到拧下来踢着玩的,就上前一步,服软道:我是来照顾你的,这府衙里头到处都是男人,我做男子打扮,在里头行走也方便些啊,又不是来当娇小姐让众人景仰的。
褚翌特想呸她。就她这样还被人景仰,她脸大啊!
他压了压燃烧的正旺的火气,毒舌开始发功:那你也不用穿这么丑!你是来害我眼疼的吧!本就是个丑丫头,还怕人看啊,比好看,你有我好看吗?
随安垂着头,只把眼前这人当成一只哇哇乱叫的青蛙。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处难
如果一个跟你相熟的人骂你一句难听的话,你或许会暴起打他一顿或者用言语还击,最不济的怂种应该也能记恨他一番。
但要是天天挨骂,挨的习惯了,听他的骂声就觉得一切都没变,相反,他要是和声细语的,你反倒要怀疑他是不是被穿越了。
有人在敲门,随安趁机过去开门。
话说刚才他们两人进来,也不知谁帮他们把门关上的。
一个清秀的青年兵将端了一碗药站在门外。
随安歪头看了他一眼,打了八十八分,其中颜值占了八十,面部和善的表情占了八分,扣了十二分是因为他脖子伸得老长,分明是一副八卦样。
褚翌则立即转移战火:从前也没见你他娘的进来之前先敲门!你以为本将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随安撇了撇嘴,骂人难道是很见得人的事?
她接过药碗,还问了一句:这是要给将军用的?饭前喝么?
那亲兵愣了一下才回神,连忙点头道是。
随安便端了药碗往褚翌那边过去,一边走一边吹气:哎呀,好烫好烫。
褚翌盯着她端碗的手,一时忘记现在要骂什么,等他决定继续的时候,就听她说道:您身上还带了伤,火气怎么那么大?快消消气,将身体养好了才是正经儿。
褚翌感到亲兵八卦的目光,立即狠瞪过去: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亲兵连忙退出房间,出了门还体贴的把房门关上。
就有人站在远处冲他招手,他走过去,立马被人围住,都是平日里相熟的兄弟,有人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在屋里?
颠鸾倒凤四个字虽然没被那人说出口,可那话中未尽的含义,以及话尾那微微上挑的眉眼,简直将这四个字的风流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人想着刚才听到那管声音,心中若怅然有失,含糊着摇头:没,将军在骂人呢。
众人俱都一抖。
将军的毒舌,那可非同凡响,不是一般人能生受地。
另一个青衣小将突然嘿笑:来个伺候将军的人也好,管他是男是女呢,将军有人服侍,咱们兄弟也能松一口气啦!
这倒是真的。
众人一边对新来的伺候将军的这小子报以万分同情,一边哄然作鸟兽散。
屋里随安无所觉,她轻轻旋转着碗沿,一边吹气,一边劝道:您在上京可不这样,怎么到了这边,脾气越发的大了,无人约束,也不知自己管束一下自己
褚翌黑着脸听她絮叨,正要再喷她一顿,就听她继续道:怒伤肝,您又有伤在身,到时候受痛的还不是自个儿?我也没法替你痛啊。末了来了一句:这药好苦,闻着就苦。要不要吃个蜜饯果子之类的?里头能不能放点冰糖啊?
说着,拿嘴唇试了试温度,点了点头道:可以喝了。将药碗放到他面前。
褚翌盯着她沾了一点汤药的嘴唇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单手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随安抿了唇瞅着他,她偶尔也想,当初怎么没穿成个男人,男人么,有时候举手投足做出来许多动作是很帅很帅地。
当然,褚翌这种,幻觉是很容易破灭的。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碗,接过她递上来的帕子擦了一下嘴角,却发现她的唇角还有那药汁子的痕迹,便又多了一分心不在焉,恨不能将她抓过来,按在身下,替她将那药汁子擦了去!
我来是平息你的怨气跟怒火,免得你继续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把褚太尉跟老夫人给吓死。
您是不知道,林姑娘可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偏李嫔传出身孕之前,她在锦竹院乱吠,被我骂了一顿,算是撕破了脸,后头我又借势将她赶出褚府,把她得罪了个彻底,哎!谁想到李嫔娘娘肚子这么争气,我也就只能自愧自己人不如鸡了还望将军收留庇佑一阵子。
褚翌垂着眉,很久没有作声,就在随安怀疑他或许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你是我什么人,让我庇护你?
心如死灰不过尔尔,万箭穿心才是最痛地!
一千个我糙都不能形容的心情,他不庇护她,那当初谁特么一个劲的拿一日为奴终生为奴来要挟她的?
褚翌说完没见她反驳,撩起眼皮瞥了她一下,见她垂着眼帘一动不动,脸上带了一种类似茫然失措的东西,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生平第一次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有点过分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准备着说句什么挽回一下的时候,她上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拿桌上的药碗,轻声道:我把碗拿出去。
猛然间,褚翌手比心快的抓住她的手腕,顾不得自己的语调不正常,用极快的语气道:既然来了,就好好住几日,等我养好了再带你回去。
随安手已经抓到了碗,她不看他,只是低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褚翌抓自己的手上。
褚翌悻悻的将手收了回去,看着她萧瑟的转身,出门
我说那句话,是想惹你生气的,不是惹你伤心的。
他默默的想。
随安出了门,刚才送药的八十八分亲兵就在门外不远,看见她立即走上前,笑着道:把碗交给我就行了。
随安微微一笑,我叫褚随安。您怎么称呼?
亲兵一听她姓褚,立即将她想成了褚家的家生子,听她的声音,只觉得心里软软毛毛的,连忙道:我是将军的亲兵,你叫我卫甲好了,还有个卫乙,他去厨房取中午饭去了。
随安点头表示知道,又问:跟我一同过来的那些人
噢,他们也都安顿下来了,你要见他们吗?卫甲很热心,双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遇到一种奇怪的还比较萌的小动物。
随安看了看褚翌的屋子,抿唇想了想道:你能给我带路吗?或者找个人给我带路也行,我想去看看他们。她的行礼还在李头儿那里。想着卫甲或许要片刻不离的伺候褚翌,她又道:麻烦你给我找个人带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卫甲在军中见惯了糙汉子,这会儿来一个细腻到像姑娘一样的清隽小厮,心都软萌软萌,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跟随安接触,他想独占这种感觉。
于是他咬了一下唇角,笑着道:既然用不多大一会儿,我陪你去好了。
发现手里还拿着药碗,连忙背到身后,空出另一只手指了前头的路:往这边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照顾
见过了李头等人,拿到了自己的包袱,她又重新回了褚翌那边。
卫甲从头陪到尾,像最和善最温顺的大哥哥一样,弄得随安极其不好意思。
其实她觉得更像一只黏人的小狗,但恐怕他并不喜欢这个比喻,可这种自来熟,还有小心翼翼,都叫她无所适从。
褚翌听见开门声,见她手里拿着包袱,便将嘴边那句怎么去了这么久给咽了回去。
沉了沉声音道:过来吃饭。
他早就吃过她的猪食,现在恩赏她同自己一块吃饭,她总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随安将包袱放到一旁,见那桌子上摆了两副碗筷,很显然有准备她的。
其实对了他吃饭,还不如她端着碗蹲在门槛上吃呢。
褚翌见她眼珠子一转,立即意识到她不生他那句话的气了,或者说就算仍旧生气,但此时也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这就好办,他一皱眉:撸嗦什么,赶紧过来,我等你都等饿了!
随安叹道:我给您打水。饭前洗手啊亲!
褚翌笑了一下连忙忍住,偏到一旁的下巴光洁如玉,然而眼中到底复又慢慢渗出笑意。
随安当然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他生气,不说他身体受伤,就是上京中那些事,说出来就够他吹一个热气球都没问题了。
她失心疯了才在这种情况下跟他怄气。
这样想着,一顿饭也就过去了,府衙厨子的手艺很好,她放松下来,吃的很饱,但相比褚翌的饭量,还是不够看。
随安来了,近身伺候着,大战之后的褚翌总算是过上了少爷生活。
之前的卫甲卫乙也不是不好,但到底是男子,再细心也比不上随安这种在大宅门里生存过的人,而且随安近半年来在徵阳馆伺候老夫人,又比在书房小院里头更会照顾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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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丫头(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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