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鸾旁的不敢说,这书画一途还是超有自信的,随口道:你怎么不找我?
她们要的急,奴婢看着实在是难,便推了。
林颂鸾心里越发的看不起随安,心里有了个主意,便又问随安老夫人平日里头的喜好。
随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支吾了过去。她纵然再坦荡,见了这么多人的私心,也是难免觉得疲累。
如果可以,她宁愿每日里辛苦的下地干活,也不愿意去听这些人言语里头的机锋。
这样一路支应着,三人不多时到了徵阳馆门前,可巧又是棋佩从外头回来。
随安先上前行礼,棋佩拉了她的手,笑着对林太太示意,又问随安:你怎么过来了?没听说老夫人唤你?还是九爷那里有事?
随安问了好,回道:小丫头给林太太传话,说老夫人相请,林太太跟林姑娘换了衣裳出来,却不见了人,求到九爷跟前,九爷便命我过来带路。
棋佩眼睛弯了起来,大家都是明白人,随安的话说的简洁,却把意思都说明白了,便捏了捏随安的手,又对了林太太道:请太太跟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通禀。
随安忙谢过,林太太也道了谢。
过了一会儿自有人出来领了林太太母女进去。
随安正要走,听见有人喊自己,见是紫玉在茶房那边,便走了过去,两人略说了几句,棋佩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道:你们猜猜怎么着,林姑娘请缨要帮着莲香画花样子呢。说着就捏随安的脸:说你年纪小,怕事躲懒也是有的。
紫玉悄声道:就没见过比这更不要脸的了。
随安便把那日清晨林颂鸾当着褚翌的面说帮她打扫院子的话说了。
紫玉跟棋佩笑得前仰后合。
随安趁机告辞,见紫玉还要挽留,忙道:好姐姐,我先回去,否则林姑娘出来,说不定还要让我领路去锦竹院。
紫玉笑着推了她走,还道:那你悄悄儿的,别叫她听见追出来。说完自己又捂着帕子笑了开来。
出了徵阳馆,随安长长的吐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回书房小院,半道上跟武杰撞上,武杰一看是她,急急道:姐姐快回去,九爷在发火呢。武英磨墨,加水多了,害的九爷快写满的一张纸都废了。
随安一听不敢耽误,提了裙摆往前跑去,进了书房没等喘口气,褚翌伸手就来拉她,一下子攥破了她手腕上的水泡。
钻心眼儿的疼,叫她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褚翌一愣松了手,见随安泪都喷了出来,眉头挑的老高,以为她跟自己矫情上了,提脚要踹,看见她两手都有红点才顿住,冷声问:怎么回事?
随安小声说了在锦竹院的事。
褚翌不傻,皱着眉头看了她,直到把她看的眼泪又流出来才骂了句:蠢货。
这丫头们上茶的规矩都是前头翻来覆去的教的,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直接上滚水?明显就是有人使坏。
有本事对着爷哭,你怎么不泼回去?
回九爷的话,府里的规矩,丫头们打闹不论对错,双方先打十板子。随安哽咽道。
褚翌又暗暗骂了句蠢,见武英跟武杰在门外探头探脑,立即喝道:还不去拿药!
芦荟胶书房小院就有,武英送过来,褚翌已经坐到榻上,见随安跪在地上哀哀的流泪,心里疼了一下,嘴上却道:还不滚过来?就知道跟爷使苦肉计。
等掀开衣袖看见那三个铜钱大小已经破了的水泡,褚翌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住蚊子。
随安伸手去接芦荟胶:九爷,这个看着腌臜,奴婢自己来。
被褚翌一巴掌拍开,斜了她一眼:怎么没把你烫熟?平日里的机灵劲往哪里去了?不知道躲开?
随安刚要挤出一个笑,被他一下子拉住手,又嘶嘶的哀叫了一声,却仍旧辩白道:奴婢是想着那花样子难得,若是泼到上头,说不得您进宫的衣裳就耽搁了哎呦,痛痛痛!
褚翌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恨道:还敢嘴硬!垂下头帮她胡乱擦上芦荟膏。
奴婢一颗忠心,日月可鉴。
褚翌差点喷笑,好不容易忍住擦完,把剩下的药膏胡乱塞她手里:行了,滚吧。别个丫头蹭破点皮都是勾勾缠缠千娇百媚的撒娇,到她这里,跟自己表开忠心了。
他生气的时候,她吓得战战兢兢,可他不生气了,给她一点儿温柔,就叫她感动的不行,虽然那点儿温柔也只是被夹裹在恶劣的口气里头。
褚翌看她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却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心里就暗骂她蠢。
他从前见褚钰的丫头芳华裁纸弄破点皮就坐到褚钰怀里撒娇,当时虽然看了觉得辣眼,但随着他长大,现在想来,竟然觉得那样也是一种情趣,只是指望随安这只呆头鹅给他来点情趣,他还不如指望头猪!蠢死个人的货!
可他心里这样想,却忘了别的丫头不是没冲他撒过娇,而是被他嫌恶心给撵走了。
说来说去,不过是对随安有那么一丁点的认同感而已。
随安受了褚翌一点恩惠,心里便想着回报一二。
她手里有一块青田石,是褚秋水的收藏,因为形状不整齐,卖不上价去,后来见她喜欢,便送给了她。
青田石虽然不如寿山石鸡血石那么有名气,却也石质细腻清脆,是刻章的好材料。
石头有了,刻刀也有了,要刻些什么内容呢?随安犯愁。
要是送情人,可以刻个比翼双飞,送文人刻个博学悠远,褚翌既不是她的情人,也不是个好文的人,要是真刻了这些,说不定能把自己踹湖里
思量了很久,才决定刻个鹰击长空。
褚帅今年都六十多了,虽然屡次获胜,但也同时说明朝中无将,后继无人。据她所知,褚家儿郎上战场的极多,成名的却少,大爷受了伤退下后便在家荣养,二爷三爷都死在战场上,六爷八爷现在随父出征也不过是小将,就是七爷跟九爷,听说小时候也被带上战场过,不过老夫人强势,把人又叫了回来而已。
七爷还好说,已经成亲,又有了秀才功名,有平郡王照拂,前程怎么也不会太差。
九爷这些年却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当大将军。
随安为自己的投其所好沾沾自喜了一刻钟,然后便决定动手。
她这里刚挽起袖子来,莲香就带着小丫头匆匆来了。
随安刚要出去,被武英堵在门口悄声道:九爷让姐姐学着些。
随安撇撇嘴,站在窗边看着莲香,听她说话。
春兰打小就在咱们院里长大,最是个热心好动的,这次也不光要怪她,随安转身走的急,又没躲开,这才撞上的,春兰已经知道错了,奴婢带了她来,随安妹妹任意处置,只要妹妹消气。莲香提着裙子袅袅行礼,话说的不疾不徐,让听话的人觉得她的话里透着万般的无奈跟委屈。
春兰跪在后头,眼泪流的情真意切:九爷,奴婢真不是故意的,随安姐姐有学问,奴婢看着就想亲近,这才抢了芳儿姐姐的差事帮着上茶
褚翌搁下笔,瞟了一眼耳房那边,漫不经心地对莲香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锦竹院的大丫头,小丫头们不懂事,你教导了就是。
莲香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很快又敛了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是,九爷教训的是,只是奴婢叫了随安妹妹过去,本也是想着大家都是伺候九爷的,九爷好了,奴婢们才能好没想到随安妹妹推脱了不说,还告诉了林姑娘,奴婢是想着,咱们一个院子里头,无论怎么闹,那都没有外人,叫林姑娘知道了,显得奴婢们无能不说,看我们笑话,也给九爷丢了脸
褚翌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既然描不好那花样子,怎么就把活接到手里?
莲香怔了怔,有些不大自然地回到:老夫人那边忙的翻天覆地,人手不足,奴婢想着为老夫人分忧也是为了九爷分忧就,都是奴婢的不是。好在林姑娘肯帮忙,说多半日的功夫就能描好,奴婢们熬熬夜也就做好了。
褚翌道:既如此,你且回去,把衣裳做好了是正经。
莲香脸上一喜,继而迟疑道:那随安妹妹
林姑娘去老夫人那里,喊了她作陪,不知道去哪里野了,还没回来呢,等她回来,我跟她说一声就行了。褚翌说着就重新抬了笔写功课。
莲香不敢再打扰,再说她要说的也已经说完,自忖没什么遗漏,便使了眼色叫了春兰起来,两个人齐齐告退。
第十七章 妙计
随安看了手上烫起来的皮,那一块地方因为摸了药膏,里头发黄外头泛白,看着就疼,莲香只字不提把她烫伤的事,却在褚翌这里给她上眼药,话里话外说她不顾大局,把锦竹院的事情透露给外人,叫林姑娘看笑话。
武英笑嘻嘻的过来:九爷喊姐姐过去呢,小的觉得九爷是真疼姐姐地。
随安眼前一黑:你小孩子家的,乱说什么呢。
褚翌正在翻蹬那一摞功课,看见随安进来皱着眉道:这些你写了多久?
随安知他开始怀疑,连忙道:奴婢的字小,写的快还写了好些日子呢。盒子里头的墨条奴婢用了四块,您写的这些就用了六块了
褚翌刚才那样说,只是因为写累了烦躁一下,搁下笔揉着手腕问:你的手怎么样了,拿来我看看。
随安连忙背到身后:九爷,这个很丑,您就别看了。上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褚翌一口气闷住,难得他发善心想温存她,简直浪费自己心意。
这不解风情的呆货!
他不再强求,而是冷冷说道:莲香的话你也听见了?跟林姑娘说又是怎么回事?
林姑娘问奴婢最近在忙什么呢,奴婢便说了那么一嘴,谁知林姑娘艺高人胆大,说到了老夫人跟前。奴婢知错了。
随安恨的牙根儿痒痒,偏这事要是按莲香说的,她还真不占理。可她当时也只是推脱林颂鸾而已,谁成想林颂鸾这么热情啊!就算那只是花样子,可到底是给男子做衣裳,不是亲近的人,就该远着些才符合当下规矩吧?!
那茶水呢?是你撞上去的?
不是,奴婢就转了个身。她生硬的说道。
褚翌冷笑:这会儿有火气了?早管着做什么去了?说你蠢你还不服?!刚才要不是我替你挡过去,你若是跟莲香对质,铁定要挨一顿罚。他瞄一眼她的手:到时候你的手就不是烫破皮了,五十手板子下来,一定肿成馒头。
随安当然不服,可她也知道,要是换了自己来,没准真能被莲香带沟里,就算她据理力争,大不了那春兰挨一顿罚,莲香是不会伤筋动骨的。
想想这些勾心斗角就烦!她为什么整日里头想着如何赎身出府,还不是烦这些污糟事?!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低声嘟囔:九爷,你说莲香为何要阴我啊?我也没得罪她啊,她还扣了我的赏钱没给呢,我也没问她要。
你瞧瞧你那出息,一点小事就叫你灰心丧气了?
随安点点头:是不想理会。最烦这些婆婆妈妈的阴私,换做我宁肯正大光明的打一架呢。
褚翌闻言一笑,他果然没看错她。在这一方面,他们二人也算知己。
只是随安这种知己,顶多算半个,太呆太蠢了。
思忖了一会儿,循循善诱的问道:莲香为何看不惯你,你真不知道吗?
他问的意味深长。
随安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她很想说大概莲香嫉妒自己要成为通房的命运,可又觉得万一不是,显得自己忒自作多情。
所以她憋得通红不是因为害羞。
可褚翌就认定了她是害羞,呵呵的笑了不说,还轻巧的道:原来你也晓得?还不算太蠢。
随安嘴角抽搐,她前世还没毕业,自然也就没参加工作,家里人口简单,奉行的是直来直去,所以她本身是谈不上什么见多识广的,可她好学啊,为了明哲保身,她能学的都学了点,学不会的,也看在心里记在心里,似莲香的言语杀人,她就极排斥,可又不得不服,高门大户里头的世情如此,你不踩了别人,别人就踩你。她能周旋着安稳活到现在,有时候想想都挺佩服自己。
但她真的没打褚翌的主意。
两个人的心思各异,书房里头的气氛却奇异的安静了下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缓缓流淌。
过了很久,褚翌突然问:你是不是怕了?
随安愕然,而后摇头:没怕。真刀实枪的时候她都没怕过,暗箭伤人就更不会怕了,她只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而已。
九爷,她眼睛澄澈,小声问:要是被你收了房,奴婢还能不能在书房继续伺候?
你说呢?见她竟然好不知羞的问收房的事,褚翌没好气的反问,越发的觉得褚随安是个笨蛋。
随安则彻底死心了。
她研究了两条路,一条是拿钱赎身,这个有点难,再说有钱也不一定能成,主家不让赎,或者加高筹码怎么办?第二条路比较光棍,比较一劳永逸,逃跑。跑没影了,天下之大,嘿,她一个小丫头,褚府应该不会满天下的寻找吧?!可是逃跑也有弊端,先不说她如何求生,就是褚秋水那里,她怕褚翌把褚秋水抓了。
她在这里寻找出路,林颂鸾也在跟林太太说到出路。
你看那地上铺的,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金砖?我看着都能照出人影了。林太太赞叹。
承尘上的彩绘才是不俗,林颂鸾一边描着花样子,一边鄙视随安:还好意思做伴读丫头,这点子描画都描不出来。
她在那花样子上覆盖上一张纸,整个图样清晰可见,林太太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笑道:她年纪小,哪里有你这么些个细心耐心的?!再说你拿笔多少年了?!
林颂鸾道: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个世家大族里头的丫头个个眼高于顶的,手里却没多少真本事。您看那正房奢华吧,还不是靠着褚帅在外头拼搏?
说起自己这位妹夫,林太太就放下手里的针线叹息:你说褚将军阵前挂帅,也算是个有真本事的,就是这年纪大了些,若是再年轻个几岁,你小姨能得个孩子傍身,这一辈子的富贵就安定了。
林颂鸾却有了不同意见,垂头道:到底是做人妾室,不如正室来的体面。因为涉及的是自己的亲人,所以那句名声也不好听就没有说出来:武官不如文官,若是在文官家做一府的主母才是真好,凭小姨的容貌才华,就是进宫做妃子也是做得的。
林太太没听出林颂鸾话里的不妥,喜滋滋的道:我的女儿也不差,等你小姨来了,让她帮着相看相看,到时候找到好的,好叫褚帅帮着做媒。
林颂鸾眼高心高,放下笔,皱了眉道:这京中之事小姨能知道多少?娘,我们不能坐着干等了,我们得出门交际才行,要是天天闷在家里,能闷出什么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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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丫头(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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