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气温挺高的,我就是想吃,”原榕失落地说,“万一瑞士那边没有怎么办,妈,我就吃几口行不行?”
他在妈妈肩膀处蹭了蹭,这时爸爸开口了:“想吃就去买吧,别耽误了登记。”
“还早着呢,不耽误!”
得到爸爸的肯定,原榕笑了一下,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朝着那家冰淇淋店门口走。
与父母别开视线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容敛起,不由皱起眉,浑身立刻紧绷起来。
原榕强迫自己变得冷静,不断对自己说:慢慢走,自然一些,放松一些,千万别被爸妈看出端倪。
他进入那家冰淇淋店,义无反顾地挤入人群,从另一侧逃走。
拐入父母视线盲区的街角,他控制不住地开始狂奔,一边过人一边说着抱歉,不顾一切地向附近唯一的洗手间跑去。
原榕不敢回头,他在心里不断祈祷。
拜托,求求爸妈不要发现,不要追上来。
不知道撞到第几个人,原榕终于拐进标有男性标识的洗手间,原清濯果然就在最后一处隔间门口等着他,目光平和,对着他微微一笑。
原榕飞进他的怀里,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拖住他的臀,将人抱起来,还没走进隔间内就吻住了他,两个人拥得很紧,原清濯伸出长腿踹开用力隔间的门板,那扇门嘭地发出一声巨响,隔壁传来一个人的骂声。
他们俩一起笑出来,原榕伏在哥哥身上依恋地蹭着他的颈窝,原清濯把人抱进去,单手落上锁,他们一发不可收拾地接吻,像往常任何一次那样热情,原榕鼻子一酸,颤声说:“不可以咬,会留下痕迹的。”
“那就不咬,榕榕不哭,啊,”原清濯哄着他,温暖的指腹抹去他的眼泪,极力克制着自己,随后温柔地覆上去浅浅啄吻,良久,才喘着气说,“虽然爸妈肯定跟你说了,但我还是要再强调一遍。”
他开始说着那些千篇一律的关心,那些文字单摘出来看很敷衍,可原清濯的语气饱含爱恋与不舍,细致到几乎要把原榕学习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囊括进去了。
本来原榕的心情挺放松的,被他说的越来越想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最后干脆捂住原清濯的嘴:“说点儿我爱听行不行?”
“你爱听什么?”
原清濯微笑:“我想你,我舍不得你走。”
这确实是原榕爱听的。
他们在隔间里接吻、交融,做着一切恋人之间会做的事,原清濯的呼吸落在原榕耳边,带着他的心跳同频率起伏,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卡塞在原榕手里。
“榕榕,拿着它,去了那边给自己买辆代步车,你得学会自己开车了,我不能每天接你上下学,要是宿舍不满意,你就在学校旁边租一套房子。”
不用想,里面的存款对原榕来说一定是个天文数字,他把卡推回去:“我没有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
“乖,宝贝你拿着,不然我不放心,”原清濯眼眶一热,声线颤抖,“我努力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挣钱给你花么,你过得好我才值得,你过得不好,我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原榕抹了抹眼睛:“你干嘛说这些啊,非要惹我掉眼泪是不是?”
“那不说了,我们再做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
原清濯身体力行地证明着这些日子他有多想他,有多爱他,有多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不分开。机场的广播开始播放飞往苏黎世机场的登机信息,他们充耳不闻,依旧迷恋地亲吻与勾缠,直到广播说了第三遍,原榕才慢慢从原清濯怀里挣脱出来。
“哥,你还记得我生日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吗?”
原榕怕来不及了,紧紧地盯着原清濯的眼睛,脱口而出的呢喃声像起誓:“我也想告诉你,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论有失败、困惑还是危险,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背叛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一样。”
原清濯吻住他的唇,眼泪顺着眼睫落在他眼睑上:“嗯,哥哥也一样。”
广播已经在叫原榕的名字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原清濯帮他整理好衣服,将他送出洗手间门口。
他们一起走出去,不远处,原爸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兄弟俩微微愣住,原清濯先回过神来,他说:“我还是不去送了,榕榕,你自己一个人去好不好?”
原榕迟疑地点点头。
好在原爸爸并没有说什么,默默领着原榕回到安检处,有他在旁边,原妈妈也没有起什么怀疑。原榕生怕他们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毕竟身体里还留有原清濯的……算了,他没有再多停留,笑着对爸妈招手,没事儿人一样地去过安检。
原清濯踏出机场的那一刻,航班起飞了,机翼快速划破空气产生的啸鸣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中响起,他眯起眸子抬头看去,忽然真正体会到失去原榕的感觉。
他就像原清濯那些年梦中的风筝,一寸一寸地,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于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被连根拔起了,顺着春天的微风跟着他,一路飘洋过海。
原清濯爱他,那种爱就像这个季节最澄澈无霾的天空,碧蓝如洗的是那颗热忱而执著的心脏,白云般柔软的是他忠诚而不渝的灵魂,天空等待着属于他的风筝撞入怀里,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后天、未来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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