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原清濯不是她的亲儿子,从他五岁到二十一岁,这么多年来培养出来的感情早已跨越了血缘,手心手背都是肉,原妈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清濯,你听话,先出去冷静一段时间……”原妈妈语气虚弱,面上也带了一丝恳求,“无论最后怎么决定,爸妈都是为了你们以后着想,别再——”这句话没说完,她头疼地捂住额头,表情痛苦。
原爸爸扶稳妻子,斥道:“原清濯,你怎么还是长不大?天大的事也要像个男人一样处理,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本事,站起来,跟我走!”
原清濯皱着眉闭上眼睛,眼眶一片湿热。
原榕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妈,你怎么样了妈,别吓我……原清濯你说话呀,你在哪儿?你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坚持不懈,砸门也一下比一下用力,到最后急得快哭出来似的:“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哥,哥,原清濯你说话呀!”
原清濯从地板上晃晃悠悠站起来,妥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别墅外那辆多余的江家轿车,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子猩红不已。
“妈,您还记得我刚从美国回来那天,榕榕跟着你们一起去机场接我,那天晚上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事情吗。”
“夏舒说她想见我,你们过问我的意见,我说我不想。”
当时的他反问父母:该不会我们的战线并不统一吧?
原清濯和原妈妈对视,失落又饱含质问地道:“您当时怎么说的,您说就算她夏舒嫁的是皇帝,也不会卖子求荣把我送出去,江家又怎么了,谁来都不管用。这句话您还记得吗?”
可是现在呢?夏舒的车就在外面!她不就是想把自己接回江家吗?
问完这句话,他好像并不要求父母作答,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原榕的房门还在敲,他听见弟弟在喊:“别让他走!妈,我求你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原妈妈皱着眉,眼泪往下流,对着原清濯的背影解释:“清濯,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从来没想让她把你接走。”
这段时间夏舒一直要求把孩子带回江家,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但夫妻两个的态度一直很强硬,不论发生什么事,原清濯都不该归江家管,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
原妈妈拉住丈夫的衣袖,像是累极了:“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又钻牛角尖,想些不该想的事情了,你去跟着他,别让他跟着夏舒走。”
“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再动气了,这些天我和清濯在外面住,我会给他做思想工作的,你别担心。”
原爸爸安慰好妻子,深深叹了一息,也跟着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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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原清濯走了, 原榕唯一的支撑没了。
他不知道哥哥被爸爸接到了哪里,掰着手指数日子,恍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是第一个一家四口没有在一起过的年。
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在家, 哥哥不在, 他在家里的活动空间变大了,每天晚上趁妈妈睡着以后,他会去原清濯的房间里偷偷待一会儿,有时候就是枕在那张床上, 什么也不干, 只想他。
原清濯一定也是被严加看管关起来了,不然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找他的,他不会让他难过的,他会帮他处理掉所有的难题, 教他怎么应对眼下的困境,他还会鼓励他, 包容他,不让他掉眼泪。
原清濯到底在哪儿啊……他们之前还约好过年的时候一起去捞小金鱼的, 他还记得这个约定吗?
每想到这里, 原榕都紧紧地抱着原清濯睡过的枕头,他太想他了, 特别特别地想。
可现实已经不容许他再脆弱下去了,很快, 他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和大儿子分别以后, 原妈妈生病住院了。原榕一直陪床照顾, 看到她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那一刻, 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犹豫, 选择伤害最低、代价最小的那一个就够了。
他还年轻, 怎么折腾都没关系,父母已经这么大了,每天看着自己和原清濯郁郁不乐,难道他们就会好受吗?
原榕已经没有境地可以给自己留后路了,他迫切地想让大家都回到正常的状态里生活,别再互相折磨了,父母难过,他也不好受。
在医院照顾妈妈的这些天,他主动说:“妈,您别担心了,我都听您的,只要你和爸身体都好好的别离婚,其他的算什么呀。”
开春了,他接受了父母的安排,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手机号换了一个,每天去学校听完课再坐上家里安排的车回家,不敢也根本没机会打听原清濯的消息。偶尔得以喘息的机会,他去行政处配合学校交了材料,悄悄办下来出国的手续,在学校电脑信息处理状态栏里,他看到原清濯的申办进度是0%,看来他没回学校上学,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总会有人起疑心,齐逾舟和萧泊都在课室里堵过他,后来程喻绮也来了,原榕脑子一团乱麻,什么都说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行尸走肉一般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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