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吃饭的原榕哼道:“虽然没出息,但我也挺听话的呀。”
坐在他斜对面的原清濯停下筷子,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华一鹤接腔认真地说:“原榕学习进步很大,我觉得他考上重点不是问题,还是挺有出息的,阿姨您放心。”
原清濯薄唇紧抿,闭了闭眼。
废话,这还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来说?
时间就在这微妙和谐而尴尬的气氛中流走,饭后,原爸原妈嘱咐原清濯把同学安全送回家,原榕生怕华一鹤说什么不该说的,临送出门时三步一回头,紧张地给华一鹤使眼色。
这副表情落在原清濯眼里活脱脱就是依依不舍,他迈开长腿挡在原榕面前,压制住心底的烦躁,冷声说:“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走在最前面的华一鹤停下来,不解地回头打量着兄弟二人。
原榕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能跟你一起送他吗?”
原清濯挑眉,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不能。再舍不得也没用,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待着,知道了吗?”
一直等人走远了,原榕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原清濯就是有病!
和华一鹤找表的事儿还没解决,第二天又有新的烦恼冒出来困扰着原榕:学校成人礼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高考结束那天下午,校教务处的老师特意找到他,希望他能和校乐团的几十名高三同学组成一个小型管弦乐团,在结业仪式上给所有毕业生表演曲目。一开始原榕以自己学艺不精为由拒绝了,但耐不住老师再三邀请,要不是王钦川及时敲门把他拉走,那个老师能一直拽着他说到天黑。
原榕曾经参加过学校的校庆晚会,在管弦乐团里承担长笛的角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能在那么多人里被老师看中,不过仔细想想,当时叶缈不也是以见到他在校庆晚会演出为由才博得他信任的吗?
不管怎么说,这是最后一次为学校同学表演了,辛苦一下加加班也没什么。
这些天他每天早出晚归,按时去学校参加训练,只有中午才能抽出几个小时吃饭休息,隔三岔五还要额外跑去石大给原清濯送饭。
说起这个他就生气,原清濯绝对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放着学校食堂的饭不好好吃,非要让他大老远跑去送啊??
石城大学距他们所住的别墅区很远,坐公交要接近一个半小时,地铁稍微快一些。原榕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被这所大学的豪华气派程度震惊到了,一想到原清濯能上这么好的大学,心里就止不住的羡慕。
今天中午也是一样,他提着午饭穿过大学入口,走过零散结伴的人群与校内的树林湖泊,径直站在原清濯宿舍楼下。
掏出手机给“混世魔王”发了条消息,对方隔了半分钟才回复:等着,还没下课。
原榕提着袋子百无聊赖地躲在树荫下等。
还没到正式吃午饭的时间,校园内四处游荡的学生不是很多。路边偶尔走过三两个女生,悄悄观察着他。
原榕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没有脏东西啊。
几个男生穿着红色篮球服从他面前经过,一人手里拿了瓶可乐,看上去像是刚打完比赛回来。
这时,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在他面前停下,伸出手指疑惑道:“诶……同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我?”
原榕指了指自己,不解地说:“你肯定认错了,我不是这个学校的。”
“啊,你不是石大的啊,”那个人不好意思地说,“那真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了。”
他身旁的男生推搡着他:“别丢人了,快跟我回宿舍。”
一拨人迅速四散在男寝大厅里。
原榕只觉得莫名其妙,继续站在原地等。
已经是六月份了,毒辣的太阳挂在晴朗的天空中,暑气氤氲蒸腾。他最讨厌这种闷热出汗的天气,于是悄悄地往男生宿舍的入口处挪,一点点走到阴凉处消暑。
就这么又等了十来分钟,手机忽然频繁震动起来,原榕以为是原清濯的电话,单手不紧不慢地伸进衣兜里去拿。等到屏幕在眼前闪烁了好几下,他才发现这是个陌生号码。
原来是一中负责彩排的老师给他打来的,说是今天有个紧急彩排,校领导专程赶来视察,要立马到校。
又要突然训练……
原榕疲累地挂了电话。这些天他已经被学校不稳定的训练安排折磨得神经衰弱了,好在明天就是最终演出,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他把午餐盒寄存到宿管阿姨那里,又给原清濯发了条简短的消息,随后匆匆赶地铁回家拿长笛。
十二点一刻刚过,原清濯出现在宿舍楼下。
他的脸色乌沉沉的,只有在和宿管阿姨问好的时候才勉强笑一下,提着饭盒一路进了宿舍,嘭地一下把门关上,拿出手机看了眼弟弟发来的消息。
第几次了,已经数不清了。
原榕总能因为或大或小的事情放他鸽子,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留不出来,就那么忙?
恐怕他不是没时间,而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吧?就连上次两个人一起吃饭捞金鱼,都是原清濯亲自坐车去接的他。
也对,要是他不主动,原榕指不定还会在大街上和哪个无所谓的女生聊天,绝对不会记起自己的哥哥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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