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人这么多肯定难找,”王钦川扯着嗓子回应他,“妈的,齐逾舟你会不会打伞,雨点儿全落我肩膀上了。”
“这能怪我吗?明明是伞有问题。”
他们继续顺着人群走,原榕打头阵,东张西望地找着自家的车。
“原榕,你们家车牌号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
“你连你们家车牌号都不知道?真行。”
“原清濯刚买的,我哪记得住啊。”
车流与人群之中,华一鹤的视线穿过雨夜中忽明忽暗的双闪灯,一眼看到一辆SUV轿车旁站着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挺拔地伫立在雨幕中,手上持着一把巨大的伞,隔着朦胧雾霭,叫人看不清那双眼中蕴藏的晦暗。
青年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华一鹤身前的少年,像是看戏似的观赏了一会儿他着急的姿态,好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唤道:“原榕。”
是原清濯。
几个少年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原清濯举着伞迈开步子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把原榕拉到伞下,用其他三人听不见的声音低语:“笨蛋,我是全校唯一一个开着双闪接人的,这都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活动,他今天穿了身商务西装,格纹款式的墨蓝色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高级定制的修身布料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与笔直修长的腿,哪怕是在乌云遮月的夜晚也一样耀眼。
这是原榕第一次看到原清濯这副打扮,他一时间忘了顶嘴,目光落在对方俊美深邃的五官上:“你,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穿成这样。”
“这样是哪样?”原清濯似笑非笑,“我和平时很不一样吗?”
雨声嘈杂非常,原榕还是从他语气中听出些微的得意,可是没办法,谁让原清濯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呢。
他想开口呛两句,可一看到对方那张完美的脸就开始词穷,可恶。
“今天事务所有生意要谈,我临时顶上,”原清濯主动给他解释了一句,随后拉开副驾驶的门,“雨太大了,你先上车。”
其他三个少年也跟上来,齐逾舟带头打招呼:“濯哥,真是好久不见。”
原清濯微微一笑,轻声说:“好久不见,上车再说吧。”
“谢谢濯哥肯捎我们一程!”齐逾舟八面玲珑,熟稔地拉开后车门把王钦川和华一鹤推了进去,随即自己也坐到后座关上车门。
主驾驶的门被拉开,车内顿时被暖黄的灯光照得透亮,原清濯坐上来问:“地址?”
所有人看向后座中央的华一鹤,他喉咙发紧道:“那里好像很破败……没有名字,就叫半山墓区。”
原清濯点点头,在导航屏幕里搜了半天,随后脚踩油门发动轿车驶出校园。
车里的小灯又灭了,只有街上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打进来,齐逾舟好奇地摸了摸车门和座椅,问道:“濯哥,这是你新车?”
原清濯应道:“嗯,刚买的。”
“看着真帅,怎么还养小宠物呢,那是什么,金鱼吗?”
话音刚落,坐在前排的原榕忍不住瞥了鱼缸一眼,里面两条红尾小鱼还在活泼地游来游去,看上去生命力特别旺盛。
黑暗中,原清濯唇角微勾,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这可是榕榕给我捞的,一定得放在车里好好养着。”
“真的吗?看不出来,原榕你还喜欢玩捞金鱼啊。”
旁边的原榕脸色一红,随即瞪了原清濯一眼:“你少说两句会憋死?”
原清濯打了圈方向盘:“行啊,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
TMD,又开始了,又开始装起来了是吧。
原榕抱臂倚在窗角,决定不理他,路上补一觉。
汽车熬过二环内堵塞的路况,终于在省道高速上飞驰起来。原清濯开车的技术很稳,从鱼缸里的轻微摇晃的水面就可以看出来,他开得很有安全感。
一路上,齐逾舟不住地献殷勤,属他话最多,华一鹤不在状态,或许是心里感激原清濯肯帮忙,偶尔也会点头迎合,只有王钦川和原清濯不对付,但为了和原榕一起来墓园也忍了,他全程闭麦睡觉,努力忽视原清濯强烈的存在感。
华一鹤有种强烈的直觉,他总感觉原清濯和原榕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有猫腻。
明明两个人全程没有什么互动,但他总能从细节中觉察出不对劲:比如放在原榕那一侧,稍微动一动手就能碰到的水,比如那两条如胶似漆的小金鱼,再比如原榕睡着后,原清濯一语未发,遇到崎岖颠簸的路面也会刻意放慢速度,挑最稳的那一条走。
他们是兄弟,这好像很合理。
可正因为是兄弟,这一切又变得更加不合理。
华一鹤偏过头,似乎想问一问齐逾舟,可他想到齐逾舟家里的弟弟妹妹还在上幼儿园,估计没什么参考价值。至于王钦川就更是了,他和华一鹤一样是独生子女。
可能是想多了,毕竟印象中原榕不怎么喜欢这个哥哥。
华一鹤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
汽车行驶了接近一小时,终于抵达导航目的地。这里坐落于小山区,唯有一条水泥小路上排排站着规整的店面,此时已经不再下雨,温度却比平常更冷,道路也变得湿滑泥泞。
原清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车,随后把车锁解开,后座的三个少年立马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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