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得好快。”
“是你太慢了。”
“是是,小姐真是严格——”太宰治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音。红药眉心一跳,下意识地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又越了界,但说完这句话,太宰治的语调却倏地一变,轻快活泼地向她介绍自己的新发现:“其实我刚刚是在思考哦,思考小姐带我来这家店的深层用意!”
深层用意就是不让你有机会接触到孩子们,再顺藤摸瓜牵出织田作。红药想着,搁下筷子,配合地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一手支颐听他要扯些什么。
“我发现我面前的调料,写着‘盐’的罐子和写着‘糖’的罐子放反了。”他神色深沉,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红药摸不着头脑。
“刚刚往粥里加了一大勺‘糖’,结果差点咸到吐出来!不得不喝了整整一杯水才把那种可怕的味道勉强压下去!我在想小姐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满足我的愿望,如果把这一整罐放错了的盐都吃下去一定能以脱水而死的方法达成心愿吧?这么不同凡响的自杀方式果然只有您这样秀外慧中的小姐才想得出来!”
“不,也不一定是这样。”太宰治似乎就这个问题仔细思索了一阵,审慎地下了结论,“如果我不喝那杯水的话,说不定已经被那一口可怕的粥送上黄泉比良坂了呢,那种又苦又咸的味道即使是我也不想尝第二遍啊。这么说来我不但可以通过脱水达成所愿,连味道也这么独树一帜,小姐的用心实在令人感动……”
他没能再说下去。
因为他唯一的观众仍是那副支颐静坐的态度,神情静默得近乎雕塑。太宰治看不出她对这番言论作何感想,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以礼貌的沉默来表示距离。对表演者来说,这是最令他们恐惧的一类观众,他们毫无感情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演员能从里看到一个滑稽的小丑用着夸张的神情与姿态,喋喋不休地卖弄着博人眼球。
那是他自己。
而红药也确实不知该作何回应。
她甚至弄不懂太宰治说这番话的用意,虽然才见面不到两天,但她已经认识到了这个人实在不好琢磨。不过,至少就在他们坐在餐厅里时,她还无比确定他对自己抱有恶意,并且试图探究她背后的孩子们。
这两条无论哪一个都戳到了她的逆鳞,他对此应当心知肚明。港口Mafia可是对自己动过杀心的,两人理所应当地处于敌对状态,无论是自杀,还是这种沉溺于自剖伤疤自我伤害的话,都不应该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更不用说他那双鸢色眼睛里所蕴藏的痛苦——浸漫在灵魂深处的色彩,更不是该翻出来给她看的东西。她熟知刀剑们的过往与苦痛,也曾孜孜不倦地去安抚过这些令她也感到难过的情绪。只是太宰治是凭什么确定,处于敌对一方的自己会超越立场,去触及一个陌生人——甚至一个敌人——的痛苦呢?
或者他也不能确定。红药默默观察着他的神情,在心底同样下了定论。他只是到了一个临界点,也许是有什么触及了他,也许没有,总之,他需要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即使只有一时之功用。红药依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划分进“稻草”而不是“更深的深渊”的行列,但太宰治率先超越立场地向她发出了讯号,她就不能不对这份信任予以回馈。
……或许没什么感情,也不存在意义。红药想,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伸出一只手,把太宰治面前调料罐上贴着“盐”和“糖”的盖子对调。
“看来老板有点粗心。”
两声瓷器相撞的脆响后,她问:“既然这样,要帮你重新点一碗吗?”
“……那就麻烦小姐啦!”太宰治的语调重新带上了他标志性的活泼尾音,“小姐果然人美心善!”
这么一折腾,两人走出饭馆时已经过了一点。街上正是最晒的时候,太阳照得人行道发白,影子在脚下缩成浓黑的一团,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红药把羽织脱下来,抱在怀里慢慢走着,见太宰治仍是那一身黑西装,忍不住在心底啧了声。
还裹着这么一层绷带,他真的不嫌热吗?
两人慢吞吞走过一个街区,等红绿灯的时候,太宰治忽然:“小姐,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什么?”
“那个盐和糖的盖子,”他说,“其实我已经换过来了。”
红药:……
“太宰君,”她叹口气,“你该去向下一位顾客道歉。”
绿灯亮了,太宰治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像红药一样搭在肘间,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是小姐该去哦,最后的盖子是小姐换错了呢!”
“那怪谁啊!”红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太宰治跳上人行道,特地回过头来补充:“而且小姐醋和酱油的盖子,也是我换的呢。”
阳光很亮,红药不舒服地眯起眼睛,没好气地嗤道:“太宰君,你很闲啊。”
“嘛嘛,我这可是为了小姐好哦!”太宰治带点儿得意地向她狡辩,“生活就该添一点惊吓嘛!不然小姐可是会无聊至死的。”
红药一脚踩空,险些从人行道摔回马路上。她默默地低头看去,踢开那颗罪魁祸首的小石子,活动了一下脚踝。石子哒哒地弹了几下,落在一颗行道树的树坑里,再不动了。这点声音也没了之后,她才重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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