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开门声响起, 两人连忙站起身, 走到门口。
    门被打开，露出余雪有些疲惫的脸。
    “妈。”
    “阿姨好。”
    余清和郝梦同时说道。
    余雪拔钥匙的手一顿, 然后道：“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进去吃饭。”
    余清她们才走回餐桌旁, 余清把余雪的椅子拉开, “快来坐。”
    余雪看她两眼, 去洗了个手, 走过来坐下，道：“看来你在基地里生活得很好，比以前开朗多了。”
    余清点头道：“是很好，表姐的基地你还不放心么。”
    余雪面色淡淡，即使和余清许久没见，面上也看不出多么热络。
    她道：“这么久了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你们小姨支持你们这样胡闹。休学打比赛的总归不是她女儿吧。”
    闻言，余清停住夹菜的手，无奈道：“你何必这么说呢？我知道你的不满不是对着小姨，你是拿我没办法，才把怨气朝别处撒吧。”
    余雪揉了揉额头，“是，我是拿你没办法。在教育这方面，我确实做得很糟糕。我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把你送网瘾学校？就当我是个自私的妈好了，不管你以后的人生是不是像我这样失败，我都不想管了，你到时也别赖到我头上。”
    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郝梦已经头都不敢抬，悄悄吃菜。
    若是在别人家里遇到这种事，她早就不自在了。
    想到余清是真不拿她当外人，她心里的尴尬就缓解了许多。
    她继续沉默地听着。
    余清笑了笑，认真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失败，我反而觉得我妈很厉害。
    至于自私，你养我养到这么大，从没逼迫我做过什么，这也叫自私吗？别老听别人瞎说，做妈妈的一定要怎样怎样，那都是骗人的。他们对爸爸的角色怎么没有这么高的要求呢。
    我马上就成年了，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假如我以后过得不如意，还怪到你头上的话，你就当我是块叉烧好了，不值得为我生气。”
    若是在从前，听到余雪这些并不算悦耳的话，余清可能也会难过，继而和她吵起来。
    现在余清却能够理解了，不想和余雪做无谓的争吵。她真心希望余雪能够自私一点，她不想做余雪心里的负累。
    余雪上了一整天的班，在医院里遇到了无数乱七八糟让人头痛的事，又听同事说着老公儿子如何如何的，心里是真的烦。
    她带着积压许久的情绪，说的话自然也不会太好听，说完之后她也有点后悔。
    没想到余清这长篇大论的，看起来好像是一点都不介意。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她能真不在意余清的未来么？
    余雪哼了哼，没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她又对郝梦道：“我说话比较直，你不要介意。在家里不用拘谨，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让余清带你好好玩。”
    郝梦正自顾自吃着，听到余雪突然对她说话，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道：“嗯嗯，我没拘谨。”
    余雪：“你过年一直都没回家么？”
    郝梦：“是的，我和家里人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余雪微微一愣，“因为打电竞？”
    郝梦：“不是，因为和家人有很多不愉快。”
    余雪皱了皱眉，“你们现在年纪小，可能考虑不了那么多，其实家人之间，可以多互相体谅体谅。你们以后在社会上认识的人，还真不一定有家人靠谱。”
    余清：“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你不用拿自己的观念往别人身上套。”
    余雪眉头皱得更深：“我再怎么说也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有发言权的吧。当然，我也没说郝梦一定要怎么，我只是从我的角度说点看法而已，具体怎么做还不是看你们自己。”
    郝梦笑道：“我知道阿姨是好意。”
    余清对郝梦开玩笑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有时候就会好意过多，不小心越界。”
    余清说完，连忙对余雪含笑道：“妈别骂我，我是说的实话。”
    听余清这么说，余雪原本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她不满道：“你基地里都不是女孩子吗，你这说话腔调是跟谁学的？”
    余清：“余璐。”
    郝梦噗嗤一笑。
    余雪：“行。郝梦看起来也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希望你们都不会学坏。学坏了以后就别回家了。”
    余清再次认真解释道：“打电竞是一门正经的工作，而不是混日子，我们没空去学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早就说过让你来基地参观一下，你又不愿意。”
    余雪摇头道：“我不来，免得看了糟心。”
    余清撇撇嘴，“你就是固执，嘴硬。”
    “我是嘴硬，”余雪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向卧室，“碗你洗，不准让郝梦碰。”
    余清：“好的。”
    她们两人吃完，余清把碗收进厨房，对郝梦道：“我洗就好。”
    郝梦笑道：“我又没把自己当客人，你对我客气什么。”
    余清转过头，偷偷瞄着余雪卧室的方向，小声道：“我怕我妈来抽查。”
    她刚说完，余雪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郝梦别抢余清的活。”
    余清努努嘴，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对郝梦道：“你看，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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