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少道,咱们县里的不行就去别的县请。爹,我已经打听好了,华北县有个道士,听说法术高强,出手就能见成效。儿子这就亲自去华北县把高人请来。
你们弟弟死的冤枉。这个仇我们一定得报。孙员外也不是个善茬。他是土匪起家,后来搬到东叶县置了田宅才做起了员外。若真是精怪作怪,少不得他也得赔我们孙家一条命。老大,你带着人去东叶树边守着,看看精怪还有没有其他动作。老二,你现在就启程去华东县去把高人请来。
孙大少颇有些不不愿意,这难事怎么就落在他头上。老二倒得了个好差。再不愿意他也不敢在现在忤逆他爹。爽快地应了声是,心里却不畅快。孙大少出门找到小厮,命小厮赶紧带着人去收黑狗和黄符。那小厮得了令,撒腿跑出门去办事。孙大少背着手郁闷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大少。
周良?周良是三弟身边的小厮。孙大少现在看见三房的人就有些怵,总感觉他们都是要死了的人。此时周良惨白着一张脸,嘴唇上都没了血色,似乎不像个活人。孙大少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不好好休息,跑来找我做什么?
大少。周良低着头,魁梧的身材像小山似的。他不抬头的时候,看不见脸上的疤,人瞧着就没那么凶了。出了这些事。我周良哆嗦着道,三少的小厮就剩下我一个了,我,我怕了。那妖精真会要了我的命的。
孙家三少一共有四个小厮,之前死的那三个小厮跟了孙三少十多年了。这个周良前两年才跟着孙三少的。想到孙山少和他的三个小厮都惨死,再看看面前仅剩的小厮,孙大少都觉得渗人。他挥挥手道,想回家就回家吧。
周良收拾了包袱,关上自己住了两年的屋门。太阳从云层中爬出来,晒在身上暖烘烘的。踏出孙家,周良回过头,惨白的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但那笑容转瞬即逝,周良很快低下头,背着自己的包袱,逃也似的离开了。
周良这一出事,他的嫌疑彻底洗脱了。去看过的人都见过他满屋子的血和一身的伤。
安康拖着下巴瞧着在屋里来来回回收拾东西的虎子,脑子里把念经那天看到的孙家人回忆了个遍。说不得那凶手就是孙三少两个哥哥中的一个,争家产这种事情么,没什么道理和情面可讲的。
接上大伯一家,安康和安仲华便启程回余阳县。安康好奇东叶树凶案的后续,便托安厚载帮着打听。办完事,安仲华也不急着赶回家。倒给了安康不少玩乐的机会。安厚载起初只爱呆在房里读书,不像安康似的活泼到处跑。他怕叔叔认为他贪玩从而不喜欢他。以后到了余阳县,还得仰仗叔叔的鼻息。后来实在经不住安康的邀请,便也常常在街上耍。
安康咂着糖葫芦道,堂兄,古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天天只埋头读书可不行,还要知道书中没有的事。不然一准读成个书呆子。
安厚载苦笑,他这表弟最是古灵精怪。他是叔叔家唯一的孩子,有优越的身世,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烦恼呢。
少爷。虎子扯安康的衣袖,你瞧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我们在东叶县见过的那个凶汉子。
安康和安厚载定眼瞧前面的茶摊子。茶摊的一张桌子边只坐了一个壮汉,那壮汉满头大汗,连吃了三碗茶。壮汉的脸上一条疤从右脸跨过鼻梁连着左脸,一脸的凶相。
待瞧清了那汉子的长相,安厚载道,确实是周良。
街上这么多人,安康可不怕周良当街暴起伤人,他大大咧咧地走过去问道,敢问兄台是周良?
壮汉摇摇头笑道,我不叫周良,我是林元。
安康奇怪道,哦?可我记得,我们在东叶县的郊外荷花塘见过。孙家请了僧人在树下念经的时候我可也见过你。
林元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他继续吃了碗茶才不紧不慢道,许是小公子看错人了。不过遇到就是缘分,我给小公子讲个故事吧。说到讲故事,林元心情莫名地好。两位都坐下,听林某说说故事吧。
这个故事可久远了。大概五十年前吧,镇上有个富户。富户老年得子,对这小儿子是千般宠万般疼,因此这小儿子就养成了霸道跋扈的个性。后来长大了就是一方恶霸。这个少爷长大了后娶了十几个小妾。小妾里十个有八个是他抢来的。有一天,一个刚怀孕的女子去镇上赶集。哪晓得竟然被那公子瞧上了。那公子招了手下的小厮将这女子抢去。没想到竟然出了人命。那妻子的丈夫是个十分软弱的人。也不敢去报官,只把妻子的身体领回来匆匆埋了。后来就离开了镇上。他想报仇,他恨不得生吃那少爷的肉。他到处学武拜师,日日勤恳。在十年之后,终于决定回去报仇。他隐姓埋名去少爷府里应聘小厮,因为身手好被那少爷相中,就留在身边保护少爷。他一直在找机会,一直在找机会。直到两年过后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先杀了少爷的小厮,再给少爷下了毒。少爷和他的小厮就全死了,还是不得好死。林元讲完竟哈哈笑起来。
安康、安厚载并虎子三人沉默地看着他。没想到这竟然就是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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