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
你是说那金鼻白毛老鼠精?我将那地图铺平, 指着陷空山,此处距那松林一千五百里,她平素吃人费这般功夫?
鹤云点了点头:她行事秘得很,多半又是吃些强贼恶匪,两方土地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曾把这事件上报,还是咱们云楼宫鹤童常时在天地人三界走动才知晓。
总算是与猴儿有些交情,这般事应是不会闹到我这里来,多半是会去寻李靖的晦气,若非鹤云提醒,我都险些忘了那小白鼠,李靖是不是能记着有那么个玩意儿在下界多半也悬。
思及此,我起身吩咐道:李靖今日休沐,去瞧着昆沙宫那边动静。
是。鹤云拱手退了出去。
我捡起地图,挪步到书房小憩,约莫半个时辰后,鹤云的脚步在书房门外响起,在他扣响房门时,我睁开眼睛瞧他:怎样?
鹤云说:那孙大圣捧了两个牌位,闹到凌霄殿上,现下李金星领他往昆沙宫去了。
走着,说话间,我随手从墙壁上拿了柄长剑扔在鹤云怀里,在鹤云疑问的目光里,踏出府门,瞧他个热闹去,说不得还解解围。
昆沙宫前有门童侍立,见我来了,要转进门去通报,我道是不必通报,领着鹤云直接就进去了。
这一进门,却见内庭铺设香案,李靖提着尚方剑,东一剑,西一剑,追着个被五花大绑的孙悟空四处跑。
太白金星愁闷闷地追着李靖,喊道:天王啊,莫闯出祸来,我是在御前领了旨意来宣你,你那缚妖的索子甚重,一时捆坏了他可怎生是好?
李靖闻言,提着剑站定了,肃穆道:老长庚啊,似他这般伪告,我怎能容他?你且安坐,待我砍了这个猴头,再与你去御前回旨!
这一言却又愁坏了李金星,眼见着李靖绕了香案,又去追砍那孙悟空,你啊你啊,御状哪里是轻易告的?你不访个实情,这般乱来,眼下伤了你的性命,又怎生是好?
孙悟空蹦蹦跳跳左摇右晃地避着那尚方剑,回头笑吟吟地与那太白金星说道:放心!放心!不妨事!就该是这样先输再赢的买卖!
言语间,李靖又一剑斩来,孙悟空躲也不躲,将头一偏就去迎那宝剑。
我回头瞧了鹤云一眼,抽剑去驾了李靖剑势,心说:倒是不教你白受累拿这柄剑来。口中则说:天王息怒。
李靖见我拿剑迎他,脸色蓦然一变,手中又未托那玲珑塔,恐我心有报仇之意,急撤剑回身,向塔座上取了那塔来托在掌中。
哪吒,你以剑架我,可有什么话说?
我笑了笑,将剑掷归鞘中,说道:天王确实有个女儿在下界里。
李靖眉头一皱,呛声道:我只你兄弟三个,又何曾有个女儿在下界?
原是天王忘了,那女儿本是个妖精,唤做金鼻白毛老鼠精,三百年前成怪,在灵山偷用了如来香花宝烛,如来差我二人拿她。拿住时本该打死,是如来言说: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饶了她的性命,那白毛鼠感念再生恩德,在佛前拜你我为父兄,在下界设了牌位供奉。现下她又作怪拿了唐三藏,被大圣寻到巢穴,拿来牌位告了御状。此是天王结拜之恩女。
随我言语,李靖的脸色一变再变,口中却还惊讶:我实是忘了,她叫作个什么?
我平静着面色,不急不躁地说:那女儿原叫金鼻白毛老鼠精,偷用香花宝烛,改名作半截观音,下界又改名唤作地涌夫人。
说到这里,李靖大抵是醒悟了,忙放了塔,叫退家将,委身上前就要去解孙悟空身上缚妖索。
猴儿见状,却是不依从了,扭身一转,跳到那黄金椅上靠着,高叫道:哪个有胆量来解我,就要连这索子一道抬了我去见驾,这样官司才赢!
李靖想去解那缚妖索,却连他的边儿也挨不着一下,无奈何转头去求太白与他告个方便。
太白金星道:常言万事从宽,你性情却忒急忒燥,把他捆了就要打要杀。他本就是个泼赖的,你教我怎样说情与你方便?若以三太子之言来说,那怪虽非你之亲女,却是个有些情义的恩女,任你怎生折辩,也还有些罪名在你身上了。
李靖又道:金星行个方便,就赦罪了!
太白金星叹问道:我纵有心和解,又哪里来的情面?
李靖干干一笑:怎无情面?金星你将那招安授官之事与他说说,想也就罢了此事。
金星当真是上前去倚在猴儿身边,将手拍扶他的肩膀,温言劝说:大圣,你就看老朽薄面,解了绳儿去见驾罢!
孙悟空将身一滚,躲到一边,哼笑道:不用解,不用解,我这样滚法,一路滚也滚到凌霄殿前去哩。
闻此言,我不禁发笑,这猴儿管情是得理不饶人了,就忘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再这般磨蹭下去,锦毛鼠莫说是抓住唐僧成亲,只怕是小和尚也跟他生了一窝了。
你这猴儿也忒寡情,我昔年也曾与你有些恩义。金星见他耍赖逗人,笑着反问于他:你这一场事,就依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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