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别哭，您一哭，杏子心里也难受。我不说了，您想怎么做都依您。”杏子忙拿出帕子帮邱清清擦拭眼泪，叹了口气，“若是小姐您能嫁给卫嘉公子就好了，就算不能，老爷也不该将您嫁给六皇孙当侍妾啊。”
    京城里谁不知道六皇孙是个烂人，整日整夜宿在南风馆和青楼，十二岁就当了爹，不学无术，性格残暴，时不时就有死人从他的府上被抬出来。
    六皇孙曾经就娶过两个正妃，可最终都被他打死了。
    因为六皇孙是四皇孙色同胞弟弟，又有继后撑腰，即便六皇孙再怎么草菅人命，别人也不敢拿他怎么办。
    京城里，任何一个大家闺秀，只要脑子没有问题都不会想要嫁给他。
    可偏偏邱尚书因为站队四皇孙，得知四皇孙暂时不打算娶除了卫雅之外的其他女人，邱尚书为了示好，做主要将邱清清给六皇孙当侍妾。
    其实，按照邱清清的身份，她虽是庶女，可毕竟是邱尚书的女儿，即便不能给六皇孙当正妃，侧妃还是可以的。
    但因为邱珍珍的一句话，邱清清便由侧妃成了侍妾。
    邱清清不想嫁给六皇孙，她哭过闹过，可一个连姨娘都已经不在了的孤女，她的婚事又怎么可能让她自己作主。
    最终，邱清清答应了下来。
    既然选择了答应，是侧妃还是侍妾，对邱清清来说都不重要。毕竟那不是她的良人。
    如今只等再过一阵子，她就该被抬进六皇孙的府上。
    到时候再出府都不再有可能，所以，她现在想尽她所能帮帮卫宜和卫嘉。
    邱清清将眼底的泪拭去，拿出一本书，将写着诗的纸放进去，缓缓合上。
    卫阳侯府嫡公子卫嘉才华横溢，十二岁便已经是秀才，那首诗，是卫嘉曾经参加某个诗会做出来的。
    邱清清一直记在心里。
    将书重新放回去，邱清清拉开抽屉，拿出里面一个褐色的锦盒。
    她缓缓打开，锦盒里有簪子，步摇，玉佩，银子......
    不多也不少，是她打小攒到现在的。
    “走吧。”
    ......
    清澈的池塘，池水下是红色的锦鲤嬉戏摆尾，时不时冒出池水，吐着泡泡，偶尔躲藏到荷花下，探出一个小脑袋。
    池塘边，面戴轻纱的少女垂眸看着池塘，目光柔和。
    只有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
    进了尚书府，卫雅将她带到池塘边，让她在这里等她便离开了。
    卫宜没有离开，看着池塘里的锦鲤，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第928章 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31）
    对于尚书府的热闹，她并不想凑上去，也部羡慕。
    “阿宜......”少女清泠泠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
    “清清。”卫宜眼路惊喜之色，握住了邱清清的手，“你怎么来了？”
    两人是闺中密友，不是卫宜不愿意见邱清清，而是如今她的处境，很多人都与她和哥哥划清了身份，生怕跟他们扯上关系。
    但三年来，邱清清待他们态度始终不变，而且帮了他们很多。
    “阿宜，我不便久留，带了东西给你，你务必收下。”
    “是什么？”卫宜打开怀里被塞过来的锦盒，下一秒，吓了一跳，见锦盒合上又推了回去，“清清，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阿宜，你收下吧，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你不要拒绝我。”邱清清哀求。
    卫宜意识到不对，问：“清清，可是发生了什么？”
    邱清清抿着唇，摇了摇头。
    杏子在一旁看着着急，忍不住插嘴：“卫宜小姐，我们小姐要嫁人了。”
    “嫁人？嫁给谁？”
    “是给六皇孙当侍妾。”
    “什么！”卫宜大为震惊。
    六皇孙是怎样的人京城人人皆知。
    “清清，那六皇孙不是良人。”
    邱清清苦笑，目光落在池塘的荷花上，深色落寞：“我哪能不知道，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宜，我拒绝不了。”
    卫宜拳头紧紧攥着，陡生一种无力感。
    是啊，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为子女哪能反抗，邱清清自己都没办法做主，更何况是她这个外人。
    如果，如果娘亲还在就好了，娘亲那般聪慧肯定办法可以帮助清清。
    可如今......
    “清清，我有句话想问你，你能回答我吗？”一直以来，卫宜心中都有一个疑惑。
    在邱清清点头后，卫宜轻声问：“清清，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
    邱清清瞳孔微缩，紧抿着唇瓣，并没有回答。
    卫宜已经从她的反应中知道了答案。
    良久，邱清清苦涩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再过不久，我将入六皇孙府，从此以后，只能待在他的后院中，终此一生。”
    “清清......”卫宜被邱清清眼中的悲痛刺痛到了。
    娘，如果你在就好了。
    你在就能帮帮清清了。
    “清清，我会回去告诉哥哥，让哥哥想想办法，六皇孙府就是个狼窝，你不能进。”京城都传遍了，说是六皇孙残暴，每日都会有尸体从那里抬出来。
    邱清清忙攥住卫宜的手：“不，阿宜，不要告诉他。”
    “可是......”
    “阿宜，求你了......”
    卫宜抿着唇没有回答，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邱清清心下一惊，重新将锦盒推到卫宜的怀里：“阿宜，我该走了，若你真当我是好友，就将它收下吧。”
    说罢，邱清清带着杏子快步离开。
    卫宜追不上，只能先将锦盒藏起来。
    不远处，一群人，有男有女走过来。
    有四皇孙殷炀，六皇孙，邱珍珍，卫雅等人。
    卫雅看到池塘边的卫宜，余光又扫了眼眼神浑浊的六皇孙，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
    第929章 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32）
    卫雅给了身后小桃一个眼神。
    看到小桃点头，缓缓往卫宜身后靠近，卫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认不清自己身份的蠢货。
    卫雅曾经跟她说，只要她帮忙把卫宜弄死，就让她跟着进四皇孙府上当侍妾，她只是随口一说，画一个大饼，没想到小桃真的相信了。简直愚不可及，不过，蠢些好啊，够蠢才能为她办事。
    “卫宜，是你吧？你都毁容了，居然还敢来参加我的生辰宴，”邱珍珍双手抱胸，似笑非笑。
    卫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目光看向卫雅，后者姿态闲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抿紧了唇瓣，略有些苍白。
    这是今天卫雅带她来的目的吗？
    让她再次被羞辱？
    “来，让本小姐看看，你是不是还和以前那样丑。”邱珍珍眼底满是恶意和戏谑，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揭她的面纱。
    看着那只涂着红色丹蔻，指甲尖锐的指甲，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也有不同的人，肆无忌惮揭开她的伤口。
    那些人围着她，指指点点，眼里露出嫌弃之色，一口一句丑八怪，步步后退，生怕她的“丑”会传染般。
    当时她哭了。
    如今，卫宜慌乱了一瞬，镇定下来。
    羞辱又如何，嘲笑又如何，她早已经习惯，已经无坚不摧了。
    小桃视线越过其他人，落在卫雅身边那抹温文尔雅的身影上，脸颊微微发红。收回视线，她抓住时机，朝卫宜伸出了手。
    她仿佛已经看到下一秒卫宜坠落池塘，而她被小轿抬进了四皇孙府。
    卫宜小姐，你不要怪我，要怪就去怪卫嘉公子，谁让他不肯纳了她。
    我最最喜欢的人其实是卫嘉公子啊，可惜啊......
    “噗通”一声，是有什么东西坠落的身影。
    “啊，有人落水了。”
    “是邱大小姐！”
    “四皇孙去救了。”
    “又有人落水了。”
    池塘边乱成了一团，边上有人在不断扯着嗓子喊救人，池塘里，有四个身影。
    卫宜站在人群里，白色面纱上，略圆又水润的眼睛眨了眨，无辜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