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头,他最中意的就是这张浴桶了,要知道洗澡曾是元宝儿最痛苦又麻烦的时候,来太守府两年,他做梦都想在月黑风高的夜里,跑到府里的荷花池扎个猛子洗个痛快。
竟没想到,如今,伍天覃给他的这个小耳朵房里,竟还有单独的浴桶,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可以放心大胆地洗澡呢?
他从此可以实现沐浴自由呢?
这样看的话,除了挨着大鳖怪的卧房近以外,这间屋子十分完美,可谓没有一丝一毫缺点了。
这样想着,元宝儿又背着双小手,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慢慢悠悠的晃荡到了床榻边,只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罗汉床,若这姓伍的不在场,他指不定一个跳脚,跳到床榻上打滚了,不过这姓伍的就在后头看着,元宝儿背着双手,端得一派四平八稳。
“这个屋子如何?可还满意?”
正细细琢磨间,这时身后的伍天覃挑着眉,走上前询问着。
元宝儿闻言,咳了把小嗓子偏头扫了那伍天覃一眼,装模作样道:“还……还凑合罢。”
伍天覃笑了笑,道:“若缺了什么,只管让问玉送来便是。”
元宝儿道:“知道了。”
说着,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床榻上的帷幔。
帷幔用两个银勾子勾起来了,夜里睡觉可以将帷幔放下去,整个床榻便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了,倒是安全感十足,唯一的缺点就是床上的被褥太过花哨了,以前元宝儿的都是灰不溜秋的,这会儿只觉得被褥褥子花花绿绿的,细细看去,竟还描了花开富贵的花样子,略有些不大符合元宝儿的盛美,只觉得有些娘气,有损他元宝儿的英气。
元宝儿心里暗自吐槽着,一转身,发现伍天覃竟还立在他的身后,元宝儿便背着双手,道:“爷,要不您自便罢?小的这会儿身上还疼着呢,大夫说还得修养个把月,再者您也说了,这几日让问玉姐姐教小的的规矩,小的规矩学好了再去侍奉您?”
元宝儿明目张胆的下着逐客令,语气里透着一丝试探。
意思是,现在总不能让我这个伤者伺候人罢?
伍天覃一听,倒是难得大方道:“那你且歇着,这些日子就在爷的屋子里熟悉熟悉,半个月后再来正式当差!”
伍天覃说着,叮嘱了两句,便摇着扇子往外走,一直走到八仙桌的位置,不知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忽而缓缓停了下了,不多时,只收起了扇子,偏头远远朝着元宝儿看去,却是远远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神色似有些晦暗。
元宝儿还以为他走了,正要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打个滚,见此情景,瞬间端坐得笔直。
见伍天覃神色奇怪,顿时一脸警惕。
两人遥遥对视了一眼,敌不动我不动。
一时,谁也没有开口,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忽见那伍天覃定定的盯着元宝儿忽而开口道:“对了,爷忽而想起有件事情,得跟你证实下。”
伍天覃忽而一脸正色的问着,语气却仿佛又带着一丝不经意。
奇奇怪怪的。
元宝儿瞬间将小脸一歪,只歪头斜脑的看着他,道:“您说,什么事情?”
伍天覃直勾勾地盯着元宝儿看着,许久许久,方一字一句认真开口道:“爷问你,你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突如其来,又太过一本正经,以至于,令猝不及防的元宝儿双眼一瞪圆,险些实实在在的呛了口口水堵在了嗓子眼。
第148章
元宝儿见他步履踟蹰,原还以为他临时反悔,又要开始刁难他了,不想,瘪了老半天问出口的事情竟然是这个?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呃。
这个么。
元宝儿只有些错愕。
这冷不丁的。
这是个啥问题?
元宝儿先是有些错愕,继而有些狐疑的远远看着那伍天覃,似乎想从他面上琢磨出一星半点的端倪来。
总觉得这日的伍天覃有些奇奇怪怪的。
昨儿个长寅过来知会他,说大鳖怪要让他搬到正房去,说他伤好了,该干活了,不能老歪在屋子里头白白浪费口粮了,元宝儿听了一时气得要命,心里顿时连连道:来了来了,果然这不来了。
他原以为那姓伍的终于忍不住要开始收拾他,虐待他了。
将一个身受重伤之人巴巴拉去干活,还是派到眼门前干活,不是虐待,不是针对,不是作弄是什么?
元宝儿气得一宿没睡好,发誓要跟他对抗到底,是实在饿得没法子了,这才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赶来了。
原以为是赴场鸿门宴,原以为等待他的是无尽的刁难和戏弄,却不想,想象中的画面全都没有,相反,今儿个伍天覃的兴致仿佛不错,整个过程虽不算和颜悦色,却从头到尾没有发过一个怒,板过一个脸,反倒是难得兴致大发的给他剥了虾,擦了手,还给他盛了汤,就连让他搬到正房一事,也不是原先不容拒绝的“一言堂“,而是好言相劝,好商好量?
这日的大鳖怪好得过了头,以至于元宝儿浑身警惕,直到这会儿——
他以为他终于憋不住了,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来了,却不想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所有揣测全部没有实现,等来的只有这么个奇奇怪怪的问题。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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