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笑了两声,瞥见那大王八越发森冷的脸色,元宝儿嗖地一下捂紧了嘴巴,止住了笑声,然而,堵住了小嘴,却堵不住整个身体,只见胸腔依然在剧烈起伏着,双肩依然在剧烈乱颤着,元宝儿整个小脸都憋红了。
直到对上那伍天覃渐渐黑如锅底的脸,元宝儿这才掐着大腿,边忍笑边忍不住双肩轻颤道:“小的……小的就是昨儿个做了个梦,梦到一只乌龟在追着一头大黄牛跑,然后追着追着吧嗒一下,那大黄牛便在田埂里拉了一坨屎,好巧不巧,正好拉到了乌龟身上,爷,您是不知道,那大黄牛拉的那一泡屎有多大,险些将那只乌龟个砸晕了,直接将那乌龟砸的四脚朝天躺在屎堆里,小的以为那乌龟定然死定了,不想,那乌龟竟然是个厉害的,在那牛屎堆里喀嚓喀嚓几下一顿乱滚乱翻乱刨着,结果您猜怎么着,竟还真让他从那屎堆里给扒拉出来的,不想,那小畜生因祸得福还不知感激,竟还一脸愤愤不平,您瞧,这大王八脸臭的,就跟昨儿个小的梦里的一模一样。”
元宝儿绘声绘色的讲解着这副画的寓意。
伍天覃听得脸色越来越黑。
最终,气得将眼前三张纸嗖地一下揉成一团,朝着元宝儿小圆脸上恶狠狠的一砸。
“狗东西。”
“你就就着这坨屎吃罢。“
说着,从袖笼里揪出一个油纸包朝着桌面上一砸,而后气咻咻地甩着袖子气得脸色发青,大步离去。
临走前,还将门用力一摔,半个屋子都跟着震了震。
元宝儿被这个巨大的纸团砸得有些懵。
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这纸团是原先的三倍大,都快赶上他脑门大了。
他将纸团捏在手上,朝着那负气而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大乌龟,小王八。”
话一落,目光一转落到了桌子上。
只见那大鳖怪临走前朝着桌面上扔了个黄油纸包,纸包被扔到了边角,震得纸包半数散开,飘出一抹淡淡的香味来。
闻到这股熟悉的卤香味,元宝儿神色一怔。
只缓缓走过去将那纸包一扒拉开,赫然只见里头静静的躺着两只鸭腿,卤鸭腿。
元宝儿最爱吃的。
元宝儿一时复又扭头朝着外头瞅去,只见远处那片衣角一扬,消失在了视线里。
元宝儿撇了撇嘴,心道,两只鸭腿就想收买小爷?
然而,心里虽满脸嫌弃,嘴里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了想,正要张嘴啃咬一口,这时,只见那卤鸭腿黑黄黑黄,通身酱色,好似与那牛屎块的颜色有些相似。
元宝儿方才描绘得太过具体详细了。
以至于这个念头一起,看着手中酱酱的,香喷喷的鸭腿,顿时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
他娘的,他竟然害了自己。
就在元宝儿纠结着要不要忍着恶心一口啃咬了下去之际,这时只见长寅气喘吁吁的跑了来,道:“宝儿,小宝爷,爷让你收拾下,明儿个一早搬去正房伺候着,爷说你伤好了,该干活了!”
长寅话一落,元宝儿手中的鸡腿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第143章
话说次日天才刚亮,元宝儿还没起床,常胜便领了三四个小厮过来,将元宝儿的一应细软收拾妥当,一并送去了正房。
转眼,便又遣散了厨房里头的那些人。
元宝儿睡眼惺忪的醒来时,整个屋子只剩下了他身下的床榻及身上盖的那张破被子。
不单单是元宝儿床榻上的其他东西,就连长寅的床榻上也一干二净,整个屋子里头光秃秃的,再无任何用具。
元宝儿爬起来想喝水,也寻不到半个茶壶茶碗的影儿。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环顾四周,终于反应了过来。
一时咬紧了牙关,原来那王八羔子说的都是真的。
真真是气煞元宝儿了。
原来昨儿个长寅过来通报时,说那姓伍的要让他搬去正房伺候,元宝儿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以为是他的那些诗画羞辱到了他,那大鳖怪一气之下才口不择言吓唬他的。
不想,他竟来真的。
让他搬去正房伺候,这是什么破烂规矩?
饶是元宝儿来这凌霄阁日子不长,可到底在太守府待了两年有余,却也略知一二,整个凌霄阁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
要知道,伍天覃那正房里头虽说还有次间偏房六七间,可从来只有丫头婆子歇在里头随身伺候的,哪有让个小儿小厮过去伺候的道理。
伍家家门森严,内宅内院规矩极多,小姐院内十岁以上小童不许随意进出,公子少爷院内,为了培养主子与奴才的边界感或者其他什么旁的缘故,过了十五一律驱出院内,元宝儿和长寅两个小儿之所以能在院子里头住着,一来是年纪小,二来全然是为了看门跑腿的缘故。
如今,冷不丁的让元宝儿进正房伺候,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要知道,正房伺候是要兼顾贴身伺候和守夜伺候的,这些精细的活儿从来都是有伶俐又慧心的丫鬟接手,当初那鸳鸯就是在正房贴身伺候,继而被那伍天覃口头指作通房搬去后头厢房住的,说是说贴身伺候,实则所有人都知道在这里伺候乃直达天听,将来是最有机会上位的。
于是,私底下有那有心思的,早已厮杀得头破血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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