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玉三言两语的便清晰无误的解释了月钱派发的流程,及元宝儿罢工搞事的缘由。
伍天覃听了,沉吟片刻,只微微挑眉道:“这狗东西上月什么时候来的?”
问玉想了想道:“奴婢约莫记得他正好是十五那日来的,所以这日子有些含糊,正好处在月中,想来常胜认为他的月钱这月该从厨房那头走,厨房那头又以为他的月钱打从院子这头走,导致两边都没报他的账,便漏了这茬罢,所以才导致元宝儿两头都讨要无门。”
问玉说着,看了那伍天覃一眼,又道:“其实府里人口杂多,以往也不是没有漏过,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个难题,这月漏了,查明后,待下月一起报上便能一起补发了,无非就是再等上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然而,问玉这话一落,只见那伍天覃抬眼朝着那满屋子打滚的身上复又多看了一眼,顿时嘴角微微一抽。
哼,那是个能多等得了一个月的人么?
还压根没查明缘由,便差点儿要将他这凌霄阁也拆咯。
问玉便也顺着伍天覃的目光复又朝着元宝儿身上探了一眼,心惊的同时,也不免有些瞠目结舌。
也是,为了区区一个月的月钱,竟又哭又闹,又是喊打喊杀,又是在地上打滚撒泼,又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谓竟闹得满城风雨,问玉就没见过比他元宝儿还胆大耍横的,也没见过比他这般看重钱财的,为了区区一个月的月钱,竟俨然一副连小命都不要了的模样。
一时,又微微抬眼,朝着那伍天覃脸上看了一眼。
问玉很快低下了头去。
“去将厨房那个领事的叫来。”
最终,伍天覃扫了横着躺在屋子中央的那个小儿一眼,眉头一挑,淡淡吩咐着。
话一落,他便又摇着扇子继续在椅子上坐下了,只慢悠悠的阖上了眼。
整个屋里屋外,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一时交换了个神色。
话说那长寅跑到厨房去宣人时,厨房里头的活儿干忙完不久,那小李师傅正由杨三王松师徒二人哄着回了屋子。
杨三拿了瓶酒,又盘了两碟花生米,并几个小菜来孝敬小李师傅,一大早上的,只听到杨三扯了嗓子道:“哼,元宝儿那小儿,师父,你知道他刚刚落荒而逃时嘴硬的扔下了句什么话么,呵,他说让徒儿给师父您带句话,说是定要搅得整个厨房天翻地覆不成,哈哈,真真笑死个人,就他那花拳绣腿的,若非长了一双利牙,跟条疯狗似的四处乱咬乱吠,徒儿一根手指头便能废了他去,他还搅得整个厨房天翻地覆,徒儿一巴掌便能将他拍得死得透透的咯。”
屋子里头,杨三一边倒酒一边拿着元宝儿被他们当成落水狗似的一把扔出去时一事哈哈轻蔑取笑着。
小李师傅一听,眉头顿时一皱,道:“那小子当真扔了这话?”
一旁的王松见状,立马道:“师公,那小子就嘴硬得利害,其实啊,甭说师父,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三个他元宝儿也压根不是松儿的对手,以往是看在那崔老头的份上这才对他忍让一二的,如今,呵,哪个还将他当回事儿,听说他在二爷那院子里头小命都要不保了,日日当猪做狗的,指不定哪日便要一命呜呼了,他也左不过在临死前挣扎乱吠几句罢了,师公担心他这话做什么?”
王松见杨三给小李师傅倒酒,他便也很快眼明手快的给杨三倒了杯酒。
小李师傅吃了半口,将酒杯放下,想了想,依然有些不安道:“你们往日跟那小儿小斗小闹的便也罢了,莫要将人欺辱得太过厉害了,那小儿……”
小李师傅冷哼一声,想了想,道:“邪气得紧。”
小李师傅说着,复又端起酒杯将剩余半口一口饮下,道:“既已离了厨房,往后无论何种恩怨情仇便都一笔勾销莫要再来往了。”
小李师傅淡淡说着。
杨三闻言,却抬手往那块缺了块肉的大腿处上摸了一把,咬咬牙道:“一笔勾销?呵,挖了他一块肉后,我杨三自会与他一笔勾销。”
三人正把酒言欢着。
不想这时朱梁匆匆抹汗跑了过来,神色匆匆的在外头大声喊道:“小李师傅,小李师傅,爷……二爷有请,您……您快过去罢?”
朱梁这话一落,顿时叫屋子三人神色大变。
小李师傅率先缓过神来,立马起了身,一把将门打开,微微瞪眼,冲着外头的朱梁道:“你……你说甚?哪个有请?二……二爷?二爷请我作甚?你……你该不会是听岔了罢?”
小李师傅一脸难以置信。
朱梁却道:“是二爷,这会儿正院子里头等着呢,什么听岔不听岔的,二爷院子里的人都来了,就在厨房门口等着呢!”
又见小李师傅抿着嘴,神色凝重了起来,朱梁便道:“您还杵在这作甚,二爷脾气不好,万万莫要叫他久等了。”
小李师傅闻言,一时抿嘴沉吟半晌,道:“我这就过去。”
说着,大步一跨,出了屋子,半晌,想起了什么,复又重新返回了屋子,跑到箱笼里翻找了一阵,往怀中塞了个什么,这才瞪了那齐齐发愣的杨三,王松二人道:“你们俩啊,惹祸惹到老子头上来了。”
说罢,拔腿便往外赶了去。
话说小李师傅直接被长寅领到了凌霄阁后头的下人房,一路上他争相发问,却见那跑腿小儿嘴角紧闭,一言不发,小李师傅神色便越发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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