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检票上车,大家的座位恰好在一堆,就单了个姚延出去。
姚延跟大家分开的时候,眼神别提多幽怨了,好在他们私底下还建了个群,五个人在群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时发个景点在里边,偶尔还提几句湘州的特色小吃。
湘州跟锦川比邻,就在锦川的右上角,高铁过去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下车前姚延尽职尽责地提醒:湘州比锦川要冷一点,这个天气容易感冒,大家记得多穿点。
在这种事情上,祁飞星十分听劝,当即就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找出更厚的外套,往身上一裹。
解颐最近感温系统好像已经不再异于常人,他下车前也拿出祁妈妈塞的毛衣,穿在了外套里边。
一行五人到站,先去了订好的酒店。
还是刚才的分法,三间房,两个女孩子一屋,解颐祁飞星一屋,姚延一个人住。
感觉我被孤立了。姚延开口时语气十分幽怨,站在那里活像个悲伤的小狗,最后没说两句话,就被两眼放光的女孩子推进他自己房间。
周乐乐拍拍手,回头问道:祁哥你什么时候去你朋友那儿?
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趁早解决了,不然拖久了也不好痛快地玩,于是他道:等会儿就去,快的话晚上就能回来。
好。
吃过午饭,祁飞星从哭丧棒中把薛老太太叫出来,温养了一晚上,今天老太太的状态都好了不少。
祁飞星用法诀给她隔开了日光的侵害,一出来见到四周环境,老太太说:这是已经到湘州了?
是。祁飞星道:你说一下地址,我先去你家看看。
好,多谢无常。
按照薛老太太给的地址,祁飞星和解颐坐上出租车,往目的地走。
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开口时一嘴地道的湘州话,全程祁飞星都笑着点头。
等下了车,解颐问:你听得懂?
祁飞星理直气壮:听不懂。
解颐看着一时失笑:装的还挺像。
跟人聊的有来有回。
赵家是湘州的大家族,他家宅院也是从祖上传下来的,甚至还成了开放性的景点。
祁飞星一进去,还跟解颐两个买了票,检票入场。
宅子里分为两部分,从前边绕过去,后边的另一道大门通往的,才是现在赵家人的住所。
往常赵家因为游客原因,都把自家大门半开着,有好奇的游客走到这里,他们也会和善地允许游客进来看一看。
但今天祁飞星他们一到,却见这时候大门紧闭。
拉起门上的老式铁环,叩响三声,随后里边响起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好意思,今天不接待游客。
祁飞星和解颐对视一眼,解颐道:我们不是游客,受人所托上门拜访。
里边的人像是迟疑了一下,紧接着祁飞星灵光一闪,补充道:我们是赵风月的朋友,受她所托,上门来查陆观棋的事情。
因为薛老太太已死,他们要是搬出人家的名号,保不齐下一秒就被赶走了。
好在祁飞星把赵风月搬出来算是走对了,眼前的大门忽然打开,映入眼帘的除了开门的男人,还有满屋子的白帆。
从门口到远处的大厅,挂满了祭奠所用金银幡,白布高高挂。
赵家这是设了灵堂。
没想到赶上了这时候,祁飞星一愣,跟解颐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人家的灵堂上,走进去他们两个陌生人,这算怎么回事?
但边上薛老太太开口道:无常不用顾忌,这棺材里躺的,是我。
祁飞星有些惊讶,他以为薛老太太已经死了有段时间,却没想到是新魂。
正主都发话了,祁飞星也就不再顾忌,跟开门的人说一声:打扰了。然后跟解颐走了进去。
灵堂中跪了许多人,大都披麻戴孝,面带悲伤,赵风月也在里边。
想到这群赵家人里,祁飞星也就只认识一个赵风月,他干脆就走过去。
刚才开门的人已经给赵风月说过,有人以她的名义登门,并且拿出了陆观棋的名字。
赵风月一时间想不到来的会是谁,等对上祁飞星的眼睛时,她忽然震惊。
是、是你?
找个没人的地方吧。祁飞星开口。
之前见过的无常,竟然变成了活人站在自己面前,赵风月本就因为奶奶去世而精神恍惚,这时候更是有些懵。
她撇去一身的叮叮当当,这时候披麻戴孝,额头上绑着一根白色的系带,面色苍白,眼睛也红肿着,明显是刚才在哭灵。
祁飞星没有废话,直接让薛老太太现身,魂魄一出来后,赵风月当即愣在原地,随后就扑过来号啕大哭。
奶奶!
祖孙俩相对着垂泪,薛老太太就把自己找无常帮忙的事情,说给了她孙女听。
赵风月狠狠擦掉眼泪,哄着眼眶倔强发问:我在你病床边找到了卜卦的工具,医生明明说过你至少还能活两个月,但前几天却突然去世你是不是偷偷卜卦了!
孙女哭着质问自己,薛老太太也有些不忍心,伸手想给赵风月把眼泪擦掉,却又扑了个空。
唉。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月月,奶奶遗憾了一辈子,不想到死都没能找到他。
赵风月撇开脸,说:可是那黑无常已经说了,陆观棋不在生死簿上,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魂飞魄散。薛老太太语气坚定,随后眼神又柔和起来。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我已经找到他了。
没想到真的能找到,赵风月眼泪挂在脸上,问:他在哪里?
不是找到他的人,而是找到了一丝阴气就在我床头抽屉中,上锁的木盒里有封信,你去拿出来。
找到阴气意味着什么,赵风月当然明白,她虽然责怪奶奶用自己的命数去占卜,导致提前去世,但却更加不愿意她就此遗憾离开。
赵风月也一直希望,奶奶能找到那个她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人。
闻言,赵风月对祁飞星他们点头,转身跑进薛老太太从前的屋子,在抽屉中翻找。
从前奶奶总是喜欢抱着个木盒,她还记得长什么样。
很快,赵风月就抱着木盒走过来,她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当着祁飞星和解颐的面,把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后,就散发出一阵尘封的气息,里边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小手鼓,头绳,一方丝绢,几张糖纸,还有一男一女的小泥人
在众多旧时物件中躺着,唯一的一封信,上边写着言欢亲启。
薛言欢,这就是薛老太太的本名。
祁飞星走过去一看,信封上的确缭绕着一丝不愿散去的阴气。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是魇。
这里一定有线索。
魇是人死后执念所化,这阴气没有出现在自己死地,却不远万里来到薛老太太的身边,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想让她知道。
但很可惜,祁飞星看向薛老太太,魇不可能会让另外的亡魂进入。
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随后祁飞星就见到薛老太太愣了一下,喃喃:还是错过了吗
她这副样子看着实在太伤心,祁飞星犹豫之下,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进去,替你看看他留下了什么。
此刻峰回路转,薛老太太立刻点头,慢慢道:多谢无常。
于是祁飞星转头看向解颐,迟疑:你怎么办?
难不成留解颐一个人在赵家?
解颐只看了祁飞星一眼,说:我跟你一起进去。
这魇不像上次那样危险,祁飞星想了想也点头:好。
于是两人把手放在信封上,祁飞星念一句咒,解颐就跟着说一句,下一瞬天旋地转。
再睁眼的时候,祁飞星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人来人往,他身上穿着长褂,身后被推了一下。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招人了。
身后老式书店里,穿着短褂的伙计扔下一句话,随就鄙夷地看了一眼祁飞星,转头就走。
祁飞星这一次发现他竟然有了短暂的记忆,随后就是一愣。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沉默。
他竟然成了陆观棋。
想起跟进来的解颐,祁飞星又四处张望,但魇的轨迹又开始引导他往桥那边走。
祁飞星心中有点预感,他顺势走过去,路过水边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水面先是一张清润的脸一晃而过,随后就是祁飞星自己的样子。
刚才的脸,应该就是陆观棋了。
这么想着,祁飞星走过桥头,随后在桥下台阶上,看到了个矮小消瘦的背影。
祁飞星心中一咯噔,立马走过去。
面前落下阴影时,抱膝坐在台阶上的小女孩抬头一望,上方对视,沉默不语。
随后祁飞星张嘴想笑:解颐你
然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祁飞星惊悚地瞪大眼睛,看着穿着小裙子,变成九岁模样的解颐,伸手指指自己的喉咙。
解颐泰然自若。
陆观棋观棋不语真君子。
没想到这个陆观棋,竟然是个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就一万多字,明天结束,其实就是拿来给俩崽走走感情线的~
还有解颐之所以对女角色这么淡定,也有原因,不过就剩这一次,后边也没女角色了~
感谢在20220818 12:34:24~20220818 18:5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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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就此见面后, 祁飞星便见到解颐的脸开始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薛言欢原本面貌。
而他想开口说话,想走上前去, 也同样再动不了。
这个魇不一样,美好的回忆部分,主人甚至不愿意让旁人顶着他的皮囊进行。
于是祁飞星和解颐就被困在身体里,像一个看客一样,以第一人称,走马观花看过他们的一生。
陆观棋十九岁, 薛言欢九岁。
十九岁的陆观棋再一次被店家赶走,人人嘲讽他是个哑巴,还妄图找到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这一天他在矮桥下,第一次遇见了九岁的薛言欢。
少年伸手轻轻撇开女孩儿脸上的脏污, 跟她并排坐下,而这是薛言欢逃离魔鬼手中这么多次, 第一次遇见有人安慰她。
那只手落在她的头顶,力道就像他眼睛里莹润的光彩一样温柔,于是倔强的小孩儿流出泪来。
陆观棋拿出随身的小本子,用漂亮的字迹在上边写了句话,递到薛言欢的面前:
「你迷路了吗?」
薛言欢愣了很久,随后再次把脸埋进臂弯,闷闷道:我不认识字。
小孩儿身上的落寞被尴尬取代,陆观棋无声笑起来。
于是薛言欢抬眼撞进他的笑容里。
身后矮桥下流水潺潺,两岸杨柳堆烟,燕子自南边归来, 眼前的人是年幼的她,见过最漂亮的一道风景。
薛言欢开口说话了:我叫薛言欢。
我的家在青石巷81号, 你愿意送我回家吗?
陆观棋没说话,他只是朝小姑娘伸出手,随后大手包小手,一高一矮的身影走下台阶。
九岁的小孩儿活泼好动,她发现了陆观棋是个哑巴,但却没有像那些大人一样,露出可怜或者鄙夷的目光。
而是叽叽喳喳地牵着他,一只手指向燕子:那怎么写?
陆观棋就递给她一张纸,上边端正漂亮的字迹写着:「燕子」。
一直走完整个柳枝街道,陆观棋那个一整天或许都用不上几页的笔记本上,已经写满了童真的词。
燕子,柳树,小溪,太阳,云朵,拨浪鼓,雏菊
还有,陆观棋。
青石街上有无数的有钱人,走到81号时,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又开始消失。
陆观棋问她:「不开心?」
薛言欢扯了扯嘴角:太阳不会永远升起。
我也不会永远开心。
她鼓起勇气敲响大门,然后里边就有个中年女人的骂声响起,开门后露出的人影穿着漂亮旗袍,一张扭曲的脸在看到陌生人时,猛然僵住。
或许是陆观棋气质安静,不像寻常人,女人就用僵硬的笑容面对他:这位先生是?
薛言欢个子很小,她闷不吭声拽着陆观棋往里走。
这是我的家教老师。
陆观棋想解释,奈何张口说不了话,又见小孩儿表情难看,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在进门时写了几个字,十分委婉:
「那位女士不适合旗袍」
膀大腰圆,面颊粗糙,肩太宽,穿出来不好看。
当然。
一上楼,到了自己的地盘,薛言欢的表情就好了很多,她老气横秋双手环臂,说:那是我家保姆,穿的是我妈妈的衣服。
她知道陆观棋不会主动问自己,于是一边在柜子里翻找,一边道:我爸爸妈妈常年不在家,一年就在家呆上两天,欺负我这个没人要的小孩儿,不是很正常吗?
找到了。
薛言欢费劲地提着一个小箱子过来,往陆观棋眼前一推,然后撩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给我擦擦吧,我不会。
那些伤痕有些触目惊心,有的已经青紫,而有的却还是红色,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在小孩白嫩细瘦的胳膊上,让陆观棋看了脸色发沉。
他拿着棉签,每上一次药,薛言欢就像在路上数燕子一样,给他说:这是她喝醉酒打的。
这是她发现我偷吃了她的炖牛肉打的。
这是她儿子摸我,我把他儿子踹进池塘打的。
一桩桩一件件,细数出来令人心中发寒。
陆观棋认认真真给她擦完药,小姑娘收回手臂,又把另一只胳膊伸过去,笑着说:先生是医生?
擦药擦的这般好看。
「会医术,但做不了医生」陆观棋有些落寞。
随后小姑娘天真的声音响起:先生好厉害。
自小流离失所,偷学还被追打,所有人包括小孩儿都笑他是个哑巴,这却是第一次有人的夸赞,是说给他听的。
陆观棋抿抿唇,又无声笑起来。
祁飞星在他的意念投射中,能感受到此刻陆观棋的喜怒哀乐,他想,难怪连死了都要不远万里,在薛老太太身边留下念想。
这两个人此刻无关其他,都是彼此眼中无可比拟的光。
陆观棋看到的是薛言欢,祁飞星看到的是解颐,两人对视了一下,又被门外保姆叫嚷的声音吵到。
我真想一个法咒过去让她闭嘴。祁飞星无声道。
那边的解颐像是看懂了他未出口的话,眯起眼睛笑了一下,一闪而逝的笑容,像天边惊艳璀璨的流星。
保姆会阻止薛言欢和其他人过多接触,但却不敢违背主人家直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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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地府kpi后我考上清华了免费观看(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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