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
“回来。”
眼看他就要跑远,江馨然拔腿就要追去,温思琪喊住了她。
回过身,她安静地看着温思琪,等待理由。
一等就是好久,温思琪一直低着头,情况有点不对。
江馨然收起弓,走上前想要拍拍她,温思琪开口了。
“我似乎……近一步伤害到他。”
什么意思?
疑惑没来得及问,温思琪又自说自话接了话:“我太得意了,自以为是当着他面把他内心剥开,没有顾忌把深藏的秘密说的理所当然,将他自尊践踏,将最后的理智癫狂。”
“你怎么就确定,你在他身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
温思琪的话江馨然听明白了,温思琪认为她刺激到了那人,现在追过去很可能会再进一步刺激,到那时她就会被眼红的兔子追着咬。
明白归明白,但对温思琪的自信江馨然秉持怀疑,她哪来的自信笃定她的话近一步刺激到那个人,确定那人会崩溃到不顾一切攻击自己。
“看到他刚才的眼神了吗?”温思琪抬起头,凝视江馨然,“照常理来说,拥有利器的你才最应该被警惕、被恐惧,但他却将警惕、恐惧、愤怒皆向与我,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还是说,江小姐的眼中只有气愤?”
温思琪在生气,话到最后语调都变了味,江馨然听出来了,听出来在生她的气,也在生她自己的气。
温思琪说的眼神,江馨然不是没看到,她们和对方之间的距离不远,能看到彼此神色。
确如温思琪所说,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温思琪身上,对于她,只有在拉开弓的时候才有一次施舍。
理由让江馨然不再想给叶雅洁出气的事,她将箭插回箭筒,向那人离开的方向望去眼,转而便看向温思琪。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人一定还会回来,先不提别的,如果真如温思琪所说,她将对方内心赤裸裸暴露,将其自尊践踏,虽然江馨然知道温思琪不是有意,但对方不会这么想,尊严被剥离的瞬间,理智就会被愤怒占据,这种情况下憎恨就会激生。
既然有恨,发泄一定是需要,那么发泄的对象自然是被憎恨的温思琪,只有这样,恨意才会消弭。
温思琪会很危险,这份危险也会殃及到她。
江馨然知道,温思琪自然也清楚。
听到江馨然的话,她抬起头,任穿过叶缝落下的雨点打在脸上。
雨水刷洗着脸,像在清净什么。
江馨然伸去手想去阻止,伸到一半她收了回来。
好许,温思琪压了压棕榈帽,吐了口浊气笑着说:
“我不想死,至少在这座岛上我还不想。”
天仍被阴云笼罩,厚重的云层将光彻底挡在其后,光藏进雨滴,试图将光芒带给阴云下祈望的每一个生灵。
可是,抓住光的生灵却是寥寥,太多生灵为了躲避雨点,藏进了遮蔽物下,同时躲避了光。
“我要让我的孩子离开这里,带着阳光离开!”
……
“啊啾!”
“咳咳……咳咳咳……”
咳声随喷嚏不断,闷响闷响听得耳朵都难受,叶雅洁瞥去眼,端起碗尝了尝温。温度刚好,不烫不凉,就是味道不怎么友好。
“这能喝?”
假蒟根,王真真喊它蛤蒌根,据说有去风寒咳嗽的效用,还有跌打损以及其它效用,王真真没耐心细讲,草草解释了它能吃、能调味、能做药外,就只讲了它的被发现过程。
是她们来这里搭房子时,温思琪在河边找到一丛,张口就对她讲述了吃和调味之外的药作用。
王真真记住了,在找不到认识的、能去风寒的东西后,她来溪边碰碰运气,然后真给她碰到了,在溪流再下游点的对岸,她发现了眼熟的‘朋友们’。
“废话,不能喝,我们早给毒死了!”
王真真十分嫌弃瞪了眼叶雅洁,都说之前吃过,还问这么低级的问题!
“你那是以毒制毒,祸害!”
“你妹也喝了。”
叶雅洁当即闭了嘴,端着碗走到温随云面前,“喝药了,赶紧把你嘴上的布拿开,也不嫌闷。”
温随云又病了,淋了个雨,第二天就咳嗽不止,唯一好消息事,这次没高烧,也就体温高了一点点,精神差了点,能蹦能跳,还能给自己带上‘口罩’。
好个鬼哦!
在看到温随云给自己带上口罩后,她就只想暴口,年纪小小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也不怕把个子想矮了,跟她母亲一个高度,看不远、没阅历,让人哄骗。
“但是拿掉了会传染给大家的。”
平日里洋溢的清脆此刻闷声闷气,掺杂在话里的忡忡更是让听到话的大人无一不感无奈。
叶雅洁更是吊起了眉毛,“不拿下来,你用什么喝,这里没有吸管给你。”
“走远一点就不会有事了。”
理所当然笑着说,温随云道了谢,捧过碗,端着碗走到睡铺对面的角落、赵国明的骨灰旁,面对墙摘下口罩。
大人们眈眈相视,叶雅洁眼皮子跳跳。
得教育,必须得教育!
……
雨还在下,雨点争先恐后穿过叶缝滴滴答答落下,试图盖过破坏丛林宁静的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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