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身乏、心累……
新一天才刚刚开始,从梦中被迫醒来的温思琪就知道自己这一天不好过。
躺在营地铺好的树叶上,温思琪抬起手挡住从海平线上刺来的光芒。
今天的太阳出来了,或许是前两天被压的太厉害,一直憋着股气,然后这股气在新一天的开始就一股脑都发泄出来,十分刺眼。
人的身体也是一样,分明昨天看起来身强体壮、精神十足,但是一夜过去,突然就跨了,沉重的身子连站起都做不到。
老太太生病了。
在老爷子急急忙忙把她推醒的时候,颠三倒四把情况说了一遍,头疼就这么来了。
“阿公,你别急,我先看看情况。”
好不容易安慰了老爷子的情绪,温思琪又得到个意料之中的病例信息。
高血压、高血糖。
嗯……虽然第一次看到老太太的体型时心里就有所准备,但还是……
头疼!
老太太很难受,气弱还一直咳嗽,咳完了又在那念念叨叨喃喃自语,听得头更大了,好不容易压下脑子里的烦躁,耐着性子询问老太太感觉,对方又不回答,不断说着:
“没事、没事,躺一下就好,没病……”
满嘴讳疾忌医的老一辈风格,不意外,但更头疼。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要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咳都咳不上来气了,还说没事!”
“没事就是没事,一点咳嗽能有什么事!”
老人家又吵起来了,明明话没有吵架的意思,可说出来的语气、语调无一不像在吵架,或许对他们而言不是如此,但对小一辈、两辈的温思琪等人而言,这就是吵架。
求助的视线又落了来,或不耐、或无奈,反正都在希望她能劝一劝。
温思琪忍着想要□□太阳穴的冲动,好声好气先安抚了老爷子,让他不要再去撞老太太的气,免得血压真上来了,然后再笑着又去老太太的毛、抚她的心,顺完了毛又拐弯抹角去套老太太的病情。
头晕、咳嗽、气不顺,浑身乏力。
应该是前天着凉了,又顶了半天的晚风,身子一松,病就上来了。
只是着凉还好,木麻黄树的尸体还暴在荒野,去刮点皮、摘点叶,煮个药汤去去寒中中性,好好躺一天问题或许就能解决。
但麻烦的是,老太太的血压、血糖不知道是否有受到影响,她个半吊子庸医根本查不出来。
听天命吧……
温思琪暗叹了气,撑着膝盖起身。
脑袋突然一晕,晃了身子。
“小心!”
话未落,横来一只手拦住了身体的前倾。
温思琪借势站稳身子,回去个笑意:“谢谢。”
江馨然抿抿嘴,犹豫了片刻道去:“你……没事吧?”
“没事,蹲的有些久了,一时没能站稳,不碍事。”
温思琪不以为然笑了笑,又摸摸女儿担忧的小脑袋,丢下句:“我去摘点木麻黄。”就走了。
离得不远,就几步路,温随云也跟过来了,从她那双安静得让人叹气的眼睛里,温思琪看到了她对自己担心,以及害怕。
温思琪看了眼那双眼睛,就匆匆扭了开来不再去看,仅仅只是一眼,肩膀就又要拉开,下意识就要摆出一副风雨不摧的架势。
但是疼,涨得疼,浑身到处都是酸胀的感觉,温思琪差点就发出声来,一旦发出声来,这孩子一定会更担心。
“妈妈,是这个吗?”
温随云踮着脚尖,把摘来的针叶聚过头顶,兴致冲冲对母亲问。
“嗯,就是这个,木麻黄。”
要忍,必须忍。
温思琪蹲下身,与女儿一起摘了叶,又拔了几块树皮回去。
回到营地,火还在努力的生,林建飞和姚亚楠、穆洁一起去折树枝当柴了,江馨然则和老爷子去赶海,正好是退潮时。
“思琪,能陪我去上个厕所吗?”
韩唐面色有些难看,精神萎靡。
温思琪不由皱起眉,心生不祥,但还是点了头,“好。”
“妈妈,我也要去。”
温随云赶紧放下木麻黄,也跟了过去。
厕所就在岩堆,有一块大石正好挡去营地的视野,地势不高,有一条被海水腐蚀的小凹槽,就连通大海,潮涨时海水就会淹没这里,退潮时则会带走这里的残留物,再不济还可以自己弄水来把东西冲走,是个天然的茅坑。
地点是温思琪发现,也是她最先开始把这里当做厕所,然后其他人也都来这里蹲着。
东阳初升光洒万丈,有点儿暖洋洋没有一早的寒冷,颇是舒适。
如果现在不是上厕所,身边也没人注视的话……
“谢谢……”
韩唐面色微红,低着头将裤子拉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脱拉裤子,对方也都同位女性,但不管几次,羞耻心依然勃勃。
悄悄往身边觑去,温思琪一如既往没有羞涩、没有揶揄,温雅如玉,除了眼睛周围的疲色……
一点也不像个人。
暗暗嘀咕,韩唐一旁坐了过去。温随云还蹲着,看起来是个大的,她得在这再坐会才能回去,不然没人扶着,踏空了怎办。
太阳出来了,海面不再像昨天一样暗沉,蓝蓝的泛着微弱的粼光,近海是一片碧色,有海鸟飞翔于空,鸣声悦然似在庆祝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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