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鹭岛叛乱震惊了朝廷。温太后特地下旨,要求陈磬钟彻查冯德志与海寇勾结一事。
是的,虽然都知道这事与海倭国脱不了干系,但冯德志自始至终也只是与海倭国的一个叫新川的商人联系,上岛的浪士都自称是西海迪亚鲁人的船帮,绝口不提与海倭官方有关。
证据到这里似乎就断了,但冯家人私通外贼谋害朝廷命官,走私牟利贪墨税金的罪名却是坐得实实在在,就等着大理寺判令一下,择日问斩。
据说这回是太后亲自下的令旨,就因为冯德志对咱们下黑手。嘿嘿,我可是太后亲口嘉奖的郡守,你更不用说,磺胺这事就足够保你一生富贵平安啦!
青州城冉府,钱酉匡来探望养伤的冉七郎,忍不住跟他分享大雍官场最新的八卦。
月鹭岛知县一职不是空出来了吗?陈磬钟想安排他那一派的万庆舟接任。万庆舟现在是都德府尹,论级别比月鹭知县低了半级,但胜在地方好,油水多。
陈磬钟是想让万庆舟过度一下,将来好找个郡守的位置晋身,结果万庆舟自己不乐意去,说都德能有今天那都是他的心血,现在城中建造正是关键时刻,他脱不开身也不放心别人。最后这差事落在棠德府尹的头上。
嘿嘿。
钱酉匡冷笑一声。
万庆舟就是没看上月鹭岛知县这个缺!他盯着中都郡守的位置呢,不甘心挪地方去外海离岛,这小子的心可高着呢。
可惜陈阁葵不明白万府尹的想法,还一门心思为他打算,殊不知人家可不觉得这是晋升,还以为是被发配了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颇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其实就算万庆舟答应,他也过不了太后那关。
都德港跟海倭人走的太近了,都叫小濑户城了。冯德志这次就是跟海倭人私通,太后还派这种人去月鹭岛?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那位棠德府尹可是阿木尔郡出身,以前做过西北卫戍军的把头。西北卫戍军啊,跟中都这群人一点关系都刮不上,据说是太后钦点的人选。
太后,怕是对中都郡不放心了。
第108章
冉昱觉得,太后与其说是对中都郡不放心,不如说是对陈磬钟的西洋派不放心。
虽然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西洋派里通外国的证据,但海西洲对大雍的态度不算友好,海倭国更是野心昭然若揭,外来过密总归是容易被怀疑。
不过看朝中的情况,陈阁葵也没有失势,毕竟是万庆舟自己不想做月鹭知县的,陛下也没有下旨强行调任,还是给了陈阁葵脸面。
嗐,琢磨人家的事作甚,他冉小昱都自身难保了!
虽然全须全尾回到了青州,可亲娘三哥表哥嫂子的轮番教训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每日除了喝药就是低头听教训。
阿昱觉得十分冤枉。
圣命难为啊!又不是他想要去的旧京,再说他这不是没事了嘛。
当然,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自己又要遭受新一轮的讨伐。
好在罪也不是白遭的,京中不但送来了太后亲笔的匾额,还发放了一笔不小的慰问金,很是填补了阿昱干瘪的荷包。
就有钱了!他的木气车又有希望啦!
要说手里这几个发明,阿昱的心头好还数内燃机木气车,只可惜步步瓶颈,一直未能有所突破。
越是这样,他就越发心痒,好容易手里又有了一笔可以自由支配的银钱,阿昱便拜托即将启程去海西洲的阿元表哥,看看能不能再捡些床刀和工艺图纸回来。
有关路德国王位的战火已经点燃,三方虽然还在相互试探,可局势却紧绷到极致,稍有火星就要漫天烽火。贸易在这个时候是反应最灵敏的,最近有很多商人来到大雍,不少工场都接到了海西洲的订单。只是目前的价格还算正常,因为战争之发生在大陆西南端的赫德阿姆,除了棉纺织品价格上涨,别的都还在观望中。
高文渊也观望了一阵,觉得很有搞头,于是便购置了一批物资准备运到海西洲贩卖。
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他手中还内折一张王牌磺胺。
是的,阳坡小作坊合成出来的库存都给了他,一共三种磺胺类药物,两种口服一种外用。
数量虽然不多,但解救一些关键人物足矣。磺胺可以帮他打开社交之门,让他有机会交换更多的利益,毕竟战争总是有人受伤的。
所以你想的可以更大胆些。
高表哥一挥手臂,意气风发。
施罗德的机关,施罗根的模型,甚至列西煤油车的图纸,说不定都能拿到!
冉昱却是摇了摇头。
他的木气车构想已经成型,而且自成一体,再换道参考别人的结构没有意义。
何况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仿制,而是突破。列西煤油车虽然不错,可如果只是单纯的造出一台一模一样的,那些人也只会夸赞列西的设计,还会指责大雍的匠人不地道,偷师别人的成果。
从始至终,冉昱想要的都是自制的车,比列西更好、更优秀的内燃车!
大雍的匠人不是小偷,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他们其实能造出比海西洲更好的东西,就像三百年前的前辈们一样。
噢,那行吧。
高文渊有点不能理解表弟的这种匠人之心,在他看来,只要能得到结果那过程怎样并不重要,因为历史就是胜利者书写的,失败的人就算贡献了99%的努力也不会被记住。
但他尊重阿昱的想法,因为阿昱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比如他手中的这种神药,海西洲绝对找不到第二粒,独家代理的感觉简直爽到飞起。
两人正闲话,忽听门外有随从禀报,说门外有位小姐想要拜访高少爷。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冉昱摇摇头,朝着表哥挤眉弄眼一番。
说起来,阿元表哥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有才有貌还能赚钱,虽然人看着风流了点,但大体还是个好女婿。
哈,什么风流,你那只眼睛看到你表哥我乱搞了。
高文渊伸手拧住表弟的脸颊。
那叫社交,社交你懂吗?发展人脉和拉拢关系的一种方式,生意都是在这种场合才能谈的,都是逢场作戏!
你表哥是什么人品你还不知道吗,我要是乱折腾我娘都得给我半夜托梦!再说我就大你两天,怎么就到了成家的年纪,要说成家崔三才是吧!
听他这样说,阿昱心中微动。
是啊,三哥才真到了成家的年纪,可是娘好像也没有给他张罗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他情绪忽然有点低落,但又不想让高文渊发现,便转而让随从把门口那位小姐请到会客室。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竟然也不算陌生,正是之前与高文渊同船返回青州的王玛丽。
您好。
王玛丽略有些憔悴,但还是保持礼仪周全。
冒昧打扰,实是因为有事相求。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
我听说高先生要去海西洲,我想问问我能不能搭船
她的话还没说完,高文渊就噗嗤笑出了声。
又来了吗?
他以手扶额,在另外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说起了自己返回大雍前金川苏菲亚的怪异之举。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想什么呢?我高文渊就这么好忽悠吗?
王玛丽涨红了脸。
她和金川苏菲亚也是面面之交,对她的为人其实也不甚了解。可明明在路德国有可以投奔的亲人,却偏要在雨夜造访另外一位单身男人的家,还要以身相托,对于保守的王玛丽的确难以理解。
可是偏偏,她现在做的事与金川苏菲亚并无区别,也难怪高文渊会多想了。
她会找到高文渊,也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这才鼓起毕生勇气来上门求助。
赫德阿姆发生了战争,距离她家所在的马拉维拉港只隔了一道峡湾。现在整个东安图海都已经被拉希亚大公国封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烧到马拉维拉港,她的家人还困在里面!
虽然父亲和大哥一心想要攀附谢家,可他们也希望她能过得更富足,这个时候她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一想到谢彼得,王玛丽的脸色就越发苍白,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她虽然和谢彼得订了婚,但为了恪守传统,她始终没有和对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谢彼得对她不算太热络,但也没有苛待。王玛丽每天安静待在家中弹琴绣花,偶尔参加一下社交舞会,就和都德城里绝大多数的贵妇名媛一样,日子过得平静富足。
都德城中海倭国的商社很多,府尹万庆舟也是在海倭国工作过的,对濑户风俗十分推崇,每每应酬都要有舞姬作陪,粉面桃腮,推杯换盏,好不醉人。
很快,王玛丽就听说谢彼得在城中养了两个外室,都是港区花街的海倭舞姬,其中一个还怀了身孕。
她忍了又忍,告诉自己没什么的。谢家是讲规矩的人,私生子这种事在海西洲也很常见,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
只是王玛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和外室正面遭遇,还是在那种不堪入目的场景中。
那天她身体不舒服,便提起从黄夫人的舞会中离开,乘坐蒸汽车返回家中。
家里空荡荡的,下人和仆役都不在,唯有二楼主卧室的灯还亮着。
王玛丽开始还没在意,可当她走上楼梯,看到地上散落的各种衣物,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打开门,两条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像是两条大蛇,房间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王玛丽知道自己一定是尖叫了,而且叫得很凄厉。因为她看到谢彼得单薄的身板颤抖了几下,然后一脸难看地从床上跳下来,赤裸冲到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然后整个人都被扇飞了出去,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
啪
□□!谁让你进来的!
腹部又接连遭受重击,王玛丽疼得想要蜷缩起来,却被谢彼得揪住头发,继续扇耳光。
贱货!贱货!贱货!
谢彼得泄够了邪火,这才把未婚妻扔到一边。
床上那个女人笑嘻嘻地看着一切,见他走过来,便操着略生硬的海西话劝道。
她不是您的未婚妻么?您这样对她,她家里人会生气的吧?
呸!
谢彼得啐了一口,搂过女人的腰肢,一脸不在乎。
她算什么玩意,不过就是个未婚妻,未婚妻随时都可以换掉,想嫁给我的女人多得是。
说着,他拧了女人一把,调笑道。
你不也是,想当谢太太想疯了吧?
女人抿嘴一笑,略娇羞地低头。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舞姬,哪敢肖想太太的位置,能侍奉您我已经此生无憾了。
她这样说,正戳中了谢彼得的痒处。
他亲娘原本是个家庭教师,论起身份在海西洲也没比舞姬高多少,是勾搭上了学生的亲爹才被抬成了姨太太。
亲娘的身份,是谢彼得最敏感的命门。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的母亲是父亲的正室,那他得有多风光?!
谢家的家产都是他的,他再也不是个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他可以成为谢家真正的继承人!
有什么不敢想的!
激情冲脑的谢彼得脱口而出。
从今天起,你就是都德城里的谢太太了!
大雍可以纳妾,我就纳你为妾室,正房没进门,你就是谢家的女主人!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脸愕然的王玛丽,咧嘴狞笑。
你爹不过是个小布商,能攀上谢家是祖辈修来的福分。你以后就待在家里别多事,谢太太的名分才有希望保住,听懂了吗?!
第109章
王玛丽离开了谢彼得在都德的房子。
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行李和私人物品,谢彼得买给她都原物奉还。临上人力车的时候,谢彼得从窗子里探出头,大声嘲笑她坚持不了两天就得像狗一样爬回来。
王玛丽抬起头。
没有华丽洋装的遮掩,这个与自己订婚的男人胸膛是如此的单薄孱弱,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他的表情刻薄恶毒,原来谢彼并不像他自己标榜的那样清高,在白花花的□□中他像条贪婪的犲狗,丑陋不堪。
一想到当时的场面,王玛丽的胃部就一阵翻涌。
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谢彼得的房子。她虽然只是个小布商的女儿,但她也无法容忍自己的未婚夫这样糟践她的尊严,她会成为都德城的大笑话!
小姐,可是想好了要去哪里?
车夫问她。
去码头吧。
她下意识地答道。
她要回海西洲,回马拉维拉港,就算父亲会责骂她她也认了,她不能留在都德城!
可真到了都德港,王玛丽又傻眼了。
都德港最多的客船都是去往海倭国的,王玛丽对这个名字充满厌恶,一听就觉得反胃。
她不想去海倭国,就只能选择去仙匀或者青州,都德没有去往海西洲的客轮,王玛丽需要从这两个地方换乘。
那就
她犹豫了一下。
请给我去青州的船票。
她忽然想起那日,谢彼得的朋友高先生前来拜访,临走的时候听说她祖籍东海郡,便劝她有空去东海看看。
王玛丽去过青州,那时青州刚刚遭受海寇破城不久,记忆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街上的行人也都面容憔悴,脚步匆匆。
后来听说东海卫打了胜仗,现在那边应该会安稳下来了吧。
王玛丽盘算了一下。
青州位于远海贸易的航线点伤,去往海西洲的船几乎都会路过青州。要是她选在仙匀城换船,那等于要折回一段船票,不如直接去青州划算。
离开了谢彼得,王玛丽身上的可用的银钱并不多,她必须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等到了青州港,王玛丽又接到了一个噩耗。
因为海西洲局势紧张,从青州前往托特亚姆或者特伦丹的航路消减了船次,最近一班要在一个月以后。
王玛丽一个年轻小姐,是不可能搭乘货轮回海西洲的,只能暂时在青州安顿下来,等着一个月以后的客船。这样一来,她手里的钱越发捉襟见肘。回海西洲的船票不便宜,路上还要支付食物和淡水的费用,再加上等船这段时间的花销,林林总总算下来她的钱不够。
钱不够用,你可以先找份工啊。
带她租房子的中人笑着说道。
好多来东海的人都是这样的,一边干活一边养活自己,咱们青州现在机会多得是,只要你肯吃苦。
王玛丽一开始还不明白,以为中人是想诓她去做什么不好的活计。直到中人把她领到府衙门口的告示板前,那里张贴着不少用工的告示,也有场主遣人在告示板下摆摊,现场考核。
最近东海郡接连建起了几家大工坊,人潮回流,引得一些外郡的商人也都起了关注。
工业这东西,规模集聚效应很重要。听说东海郡在建造大型制药工坊,有关密封和玻璃化工方面的工坊也紧随而至,大有要借东海制药场东风的意思。
工业的繁荣带动了其他行业的发展,场工们兜里有了钱,也更有改善生活的意愿,商业街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王玛丽最终应聘了一家小报馆的翻译兼杂工,每周花费一天的时间翻译海外报纸上的趣闻,其余跟随报社里的老员工出去寻找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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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之主晴空之下-工业之主(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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