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要他打探消息,自然也给了他一定的自主权,所以萧少郡守马上打蛇随棍上,开口说要订购一批飞羽火箭弹。
眼见生意上门,冉昱也不含糊,详细给小伙伴讲解了一下飞羽火箭弹的使用方法和种类,并建议萧烈成暂时不要下订单,可以跟他们一起回青州,亲眼见证一下效果再说。
不用了,我相信阿昱的本事。
萧烈成笑着说道。
他有句话没跟好友讲。
关于飞羽火箭弹的性能,他爹在东海线上已经亲眼看到了飞羽火箭弹的使用效果,当场决定要给北境卫戍军也配置上一批。有了远狙枪有了连发枪,有了飞羽火箭弹,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奔赴北境边塞,和那些贪婪残暴的拉希亚人打一仗了。
现在,要紧的是时间。青州兵器局到底能不能在春天冻土开化以前交付全部火器,全看他这次能不能抢到头单,他是真心耽误不起。
双方都有意向合作,于是飞羽火箭弹的第一笔订单就此签下,定金支付后会交付关于飞羽火箭弹的产品文册,冉昱和萧烈成都对结果表示满意。
当然,最高兴的还属钱酉匡。
北郡的订单给他心中托了底,开门红都有了嘛,接下来的坐船返(推)程(销)肯定一帆风顺,生意越来越红火!
可能钱酉匡是时代的气运之子,就真给他想什么就来什么,在之后的几天,接连又有两拨访客上门。
第一拨访客来自西北郡,永平郡守和海原郡守代表西北五郡联袂前来,慰问在自家地盘险些出事的钱郡守,顺带再打探一下东海卫最近配备的火器装备。
一年前新帝登基,各路郡守进京上大朝,西北五人组可是没人搭理钱酉匡的。像他这种摆明靠运作上位的偏远小郡守,在朝中的话语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不会永平这样的中上大郡放在眼中。
不过风水轮流转,这回钱郡守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不单两位郡守都来看他,而且态度还十分亲切温和,与一年前在大朝时的冷峻截然不同,想来一是有求于他,二则也对他有了些认可。
钱酉匡多机灵个胖子,给脸上鼻梁的事他肯定不干,交情都是互相给脸铺垫出来的,他很快就和两位郡守混的熟稔,自然也没忘了暗中推销火器。
他这才知道,青州兵器场的这瓶好酒还是北郡萧郡守给推荐出去的。北郡和西北郡共同承担戍边重任,两家守望相助的事没少做,北郡换装这事自然也瞒不了西北郡。
西北五人组观望了一下北郡的情况,觉得萧卓搞到的这批火器靠谱,刚好乌知河线在北郡和西北郡的交界处出事,西北巡逻军又亲眼目睹东海卫使用连发枪痛击猎杀者的现场,于是便顺藤摸瓜找上了钱酉匡。
不得不说,萧烈成之前的担忧是正确的,在拿到青州兵器局的产品文册的第三天,西北五郡给青州兵器局各下远狙枪和连发枪的订单,并且对东海卫击杀刺杀者的那种支架式连发枪十分有兴趣。
在得知支架式连发枪暂时不会生产,海原郡守还有些失望,并与钱酉匡约定要是有了消息,一定第一个通知西北。
武将出身的郡守大多干脆果决,相比之下,中都郡的动作就显得有些迟缓。
倒不是谢敏达不想买枪,而是文官出身的他本就对火器不算精通,更别说他一场大病之后,首先还要收拾趁机作乱的有心人,很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这一来,就落后了两步。
好在谢敏达也不光是盯着火器,他其实对磺胺和湖溪化肥厂生产的肥料更有兴趣。中都郡位置居中,海防压力没有那么大,让他可以倒开手来研究民生。
谢敏达病体未愈,这次代表中都郡前来探望的是恒阊郡守胡子善。
说起来也很尴尬,毕竟冉氏分家的白眼狼们就在胡子善治下的阊洲,要说当年没有一点勾连是不可能的。不过也就是在选址的时候有过拉拢,分家析产主要还是四分十九支起的心思,这一点冉昱分的很清楚。
胡子善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只好拉着丰迟随行。
他其实也不想来,可是没办法,灵德和蓟南两郡的郡守趁着谢敏达病重做了些不大光彩的事,现在自顾不暇,哪可能代表中部诸郡过来探寻?谢敏达也不可能让他们代表。
胡子善的远房表妹给冉七郎的表哥做了后妈,两家说起来多少还能攀上些关系。只是这亲戚一开头就没处好,他那个眼皮子浅的表妹为了前房的私产把人得罪的透心冷,现在再说论亲,那叫寻仇。
没办法,胡子善只能硬着头皮前来,还拉上丰海船行的少东丰迟作陪。
听说丰迟在墨宗大学院的时候跟冉七郎还有些交情,带着他一来表一表诚意,二来也能暖个气氛,不至于冷场。
好在冉昱公私分明,全程都没提四分十九支和高家一个字,谈起生意的时候温和圆融,让胡子善十分舒心。
经此一役,他也转变了一些心思,觉得阊洲冉家虽然重要,但开罪冉七郎更不值得。
别的不说,单就这湖溪的化肥和能治好谢郡守的磺胺,这两样就值得中部郡县全力结交,更别说人家还会造火枪,可比个大织园重要多了。
其实像谢敏达这样打算的人并不少,西南、南部诸郡及离岛都提出要购置湖溪化肥,钱酉匡的船每到一处,都会受到当地主政官员的人热烈款待,还有北郡和中都郡的战船接力护送。
钱酉匡的虚荣之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每天都跟沉浸在甜水里一样,泡的飘飘然,只盼着这条回城路能走得更慢些才好。
走着走着,就到了中都郡和东海郡的边界月鹭岛。
第105章
月鹭岛,大雍内海八离岛之一,也是八岛中唯一可以大规模种植作物的地方,渔业资源十分发达。
自东海撤岛立郡后,月鹭岛知县就成了岛中第一人。
不过虽然是第一,但也毕竟是岛,在大雍官场属于边边角角的冷门位,不大受人待见。
毕竟一座小岛,就算能够农桑渔猎,终究比不得中央大陆来的便利,更别说山高皇帝远,做出什么成绩也不大容易被看到,基本上升迁没什么指望。
现任月鹭知县冯德志今年六十二岁,于十三年前上任,因为考绩和能力都很一般,便一直被放在月鹭知县的位置上,等待荣休。
想当年冯德志也是雄心勃勃,哪怕能晋升到南部的东海郡,那好歹也是个一郡之首。
可跟他一个想法的人很多,早年间的东海郡因为又冉氏织坊支撑,在大雍的郡制中算是中游偏上,想要拿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久而久之,冯德志便死了心,勾搭上海倭国的大商人新川,一心一意地靠着走私赚钱。
他自诩正统出身,从来都钱酉匡这个关系户。这次因为桧木宫的命令不得不亲自出马,笑脸相迎,可是把冯德志难受坏了。
怎么样?钱酉匡答应了没有?
冯德志身着官服,一脸紧张地站在堂中,眼睛却不时瞥向一旁的侍卫。
这些都是新川派过来负责动手的海倭浪士,个个偏执狠戾,可不受他冯德志的控制。
你有没有跟钱酉匡说,我们打算大量购置化肥?
这也是他们预先想好的理由。
冯德志和钱酉匡没什么交情,平白无故给他办什么接风宴,人家未必肯赏脸。
何况两人一个郡守一个知县,在官职上就有上下级差,钱酉匡要是不想给冯德志面子,那冯知县还真就说不出什么。
无奈之下,只能说自己要买化肥,并且认同拿出一笔真金白银一次性付款,以表诚意。
钱都是从冯家的金库中拉出来的,拉钱的时候冯夫人还哭天抢地,像是拉走了她的心头肉。
要把钱酉匡勾引到岛上来,那用来做饵的数额肯定小不了。饶是冯家家底丰厚,这一次也难免要伤筋动骨。
可不伤也不行啊!海倭国的浪士就在一旁冷眼盯着,腰间的佩刀不知道染了多少血,刀刃的钢料都泛着暗红。领队的头人还带来了新川暗账的手写本,扬言冯德志要不想身败名裂,就得把这桩差事办好。
被抓住把柄的冯德志无奈,只得全数照办。
大人!
亲信急匆匆地过来禀报。
东海郡守答应了,他们的船今日傍晚会停靠月鹭岛!
好!
冯德志高兴的一拍巴掌,然后下意识地看向浪士头领。
浪士头领矜傲地点了点头,明显带有南岛特征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操着略带口音的大雍官话:那我们就下去准备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希望你不要坏事。
不会的不会的。
冯德志的冯子安讪笑着回道。
我家妹子嫁给了新川家的次子,都是亲家,这事我们肯定尽心竭力。
听儿子这样说,冯德志得脸色十分难看,很为儿子这谄媚的态度堵心。
他们冯家,好歹是大雍的官宦之家,女儿嫁个外邦商户就算了,儿子还对个浪士卑躬屈膝的,简直有辱士人风骨!
与海寇同流合污截留税金的时候,冯知县倒是不讲究什么士人风骨了。
同一时间,钱酉匡和冉昱也在讨论月鹭岛的事。
冯德志提出全额支付化肥款,还直接把钱送上门,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钱酉匡自言自语地念叨。
冉昱也觉得不对劲。
他以前虽然不大涉及家中的生意,但也听父兄讨论过冯德志此人,说他手脚不大干净,本性唯利是图,贪得无厌。
既然是贪得无厌的人,那怎么可能忽然大方,拿出银钱要给月鹭岛买肥料?!
月鹭岛与东海郡相隔不算远,可在此之前从未听说冯知县对化肥有兴趣。今天冯知县问也不问,直接差人送钱上门,还直接给了全款,实在太过古怪了。
冉七郎,你说这钱咱们是收还是不收?
听他这样问,冉昱想了想。
收吧,湖溪化肥厂造出化肥就是卖的,不管冯知县有什么想法,咱们没理由拒绝月鹭岛的请求,平白得罪了他。
钱酉匡想说得罪就得罪,老子从来也不怕他冯德志。可既然冉七郎说要卖,那放着有钱为啥不赚,便点头应下了。
然后,便是冯德志的邀请。
冯德志邀请的是钱酉匡和冉七郎,言说要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合作适宜。两人想着冯德志上赶着送钱做了一笔大生意,现在不过是要吃饭应酬,便也没有拒绝。
没办法,冯知县给的太多了,订单总额都快要赶上富庶的上南郡了。要是知道月鹭岛才多大点地方,冯知县卖这么多肥料,怕是准备给全岛的田亩都轮上一次。
东海郡的船停靠进了月鹭岛码头。进入月鹭岛海域以后,中都戍海军的战船便远远停在海上,等钱酉匡的船过了月鹭岛海域,便由东海卫接应。
而月鹭岛管辖的这一小片海域,恰好就是中都郡和东海郡之间的空隙。
钱郡守肯赏脸,真是让我们月鹭岛上蓬荜生辉啊!
冯德志热情出迎,领着众人去了岛上最大的一间酒楼。
冉昱觉得有点奇怪,一般大雍官场间的招待都会放在府衙内,极少有在外设宴的先例。除非像萧郡守在兴福楼那次,因为不是东道主而只能选择外包酒楼,安全因素是主要考量。
冯德志明明就是月鹭岛的知县,为什么要选在衙门外开宴呢?
他哪里知道,这就是冯知县给自己留出来的后路。
海倭浪士今晚一定会动手,饶是他们不会杀掉东海郡守钱酉匡,但冉七郎这个大活人在戒备森严的知县衙门被掳走,冯德志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干系,唯有把酒宴放在外面的酒楼才有可能脱身。
酒楼嘛,鱼龙混杂,防卫有隙楼实属正常。虽然是东道主安排不周,可月鹭岛就是这样一个乡下地方,原本就比不得大郡大县周全。
小地方,难得有个能拿得出手的厨子。
冯德志笑着请钱酉匡入席,两人闲聊起家常,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但冉昱的心却并不安稳。
他从踏进这间酒楼开始,就感觉有两道视线在暗中跟随,他走到哪儿那视线就跟到哪,十分可疑。
经历了兴福楼和乌知河线两次截杀后,他对于外界的感知越发敏感。这两道视线可不是普通的好奇围观,内中饱含了阴冷和杀气,引发阿昱的求生本能频频报警。
这间酒楼有危险,而且还是针对他们一行人的,绝对不怀好意!
冉昱开始不着痕迹地观察场中来往的人。
冯知县笑容可掬,席间谈笑风生,可眼睛却时不时会瞟向门口,似乎是在看什么人。
门口站着两个伙计,一高一矮,其中一个还是南岛长相。月鹭岛是海外离岛,岛上一部分居民是南岛船手的后裔,五官带些南岛特征并不稀罕。
正说话间,伙计开始上菜了。
作为东道主,冯德志当然是要给客人们介绍具有月鹭岛特色的菜肴。钱酉匡作为东海郡守坐在上位,冉昱坐在他下手的第一个位置,刚好位于包厢门的侧面。
然后他就发现,那个南岛长相的活计竟然端着菜走到他旁边,把盘子放到了圆桌中间的转盘上!
放盘子的时候,那人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倒是与之前在暗中窥视的视线如出一辙。
见此情景,冉昱马上垂眼,遮掩住自己古怪的神色。
今日能有资格赴宴的人并不多,除了冯德志父子就是月鹭岛参将和一个师爷,东海这边只有他和钱酉匡,随行的东海卫兵丁都在外间等候。
虽然他是全场年纪最小的,可他坐的是钱郡守的下手,是客位的第二人,实打实的贵客。
按照大雍的礼仪,主家请客,上菜的位置肯定在主家末位。主家末尾一般都是具体负责招待事宜的人,地位最低,从他旁边端菜上桌以示对客人的尊重。
这样的规矩,伙计会不明白吗?当然不可能。
酒楼做的就是招待应酬的生意,像冯德志选的这家酒楼,在伙计上岗之前肯定要对相关的规矩进行讲解,以免在客人面前失了利益。
可今天这个伙计,显然是不明白上菜的规矩的。他可能单纯是看自己年纪小,觉自己地位最低,便端着菜走过来了。
可是那也说不通。
冉昱抬眼看向门口,发现那个上菜的南岛人没有再出现,门口站着等候差遣的伙计已经换了人。
说不通。
冯德志主政月鹭岛多年,岛上的人多半都识得他的身份,连带着今日在座的也都能混个脸熟,酒楼的活计不可能分不出主客席位。
不看主客,简单粗暴以年纪资历判断席次高低,这可不是大雍的习俗
倒是有点像海倭国了。
第106章
海倭人。
一瞬间,冉昱的心中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酒楼里有海倭人,不确定是海寇还是别的什么,伪装成活计潜入了月鹭岛。
月鹭知县冯德志知道么?
他也许知道。因为冯德志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会时不时地向门口瞟,可等那个南岛活计下去以后,他便又恢复正常,再没向门口看一眼。
所以冯德志是知道南岛活计有身份的。
既然知道,那冯德志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原因暂不清楚,也许冯德志受到了胁迫,也许他与对方有勾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冯德志今天在月鹭岛摆宴,邀请钱酉匡上岛,多半是个阴谋。
冉昱的目光投向窗外,假装是在看风景,实则是在观察酒楼的地形。
这里位于月鹭城的中心,距离海边不算很远,中都戍海军的战船虽然停在月鹭岛外围的海面上,但距离月鹭城还有一段距离,真有情况对方肯定赶不过来。
岛上不知道有多少海倭人,冯德志也真是有志气,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让人摸了上来,竟然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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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之主晴空之下-工业之主(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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