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芙城的冬天真是格外的冷。夏珺言偏过头去,看见因室内外温度差而起了一层雾的窗户,愈发这样觉得。他想了想,还是打开手机买了些过冬用的物件寄到精神病院去,然后在微信上拜托护工陈阿姨到时帮忙取一下。
过往的事情说开了之后,宁深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阻止他关切祝娟了,所以他就加了陈阿姨的微信,偶尔会向她询问祝娟的状况。自从那天见过面之后,祝娟的状况似乎稳定了不少,人也不像从前那样沉默了,每天拉着陈阿姨讲儿子小时候的事情,反反复复地说,说不厌似的。
陈阿姨跟他说,祝娟现在在给他织围巾,等他下次来的时候送给他。
夏珺言听了,只觉得难过。
祝娟生了病,记忆里全是从前他们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可是他却记得所有的事情,心里剩下的只有那个伤害了他的疯癫的母亲。
殷律潇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呆呆的夏珺言。
好像是放空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律潇轻轻在床边坐下,朝夏珺言的电脑屏幕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中文,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拼在一起他一个词都看不懂。
“看论文还发呆,不像你啊。”殷律潇抬起手,直接把电脑扣上了。
“哇……!”夏珺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殷律潇捏捏他的脸,“我来伺候你啊皇上,躺好!”
殷律潇说完,把电脑拿开了,直接就往夏珺言身上压,凑上去啃他细白的脖颈。夏珺言反应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拿腿蹬身上的“野狗”:“等一下等一下!没拉窗帘!”
殷律潇捉住他的小腿:“楼层这么高谁看得到!”
“不行不行,去拉窗帘,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夏珺言皱了皱鼻子,对此很是坚持。
殷律潇只好起身去拉窗帘。
再回过身时,夏珺言已经把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眨了眨。
每当被夏珺言这样专注地注视着的时候,殷律潇就会觉得对这个人的爱又多了一分。四年多来,日益叠加,不知不觉间,爱夏珺言已经超过了爱自己。他从来都是个自私自利任性妄为的人,并不那么在乎他人的想法,只有夏珺言例外。
“你怎么也发呆。”夏珺言小声咕哝,“不做啦?”
殷律潇松开捏着窗帘布料的手,说:“我在想今晚怎么收拾你。”
夏珺言哼哼唧唧地说:“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不要太过分哦!”
殷律潇勾起唇:“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结果话都只是嘴上说说,一旦情动了双方都有些控制不止,在床上一滚就滚到了凌晨。
第二天早上,夏珺言被殷律潇烫醒了。
“我发烧了。”他听见殷律潇哑着嗓子说。
“昨天冻太久了吧……”夏珺言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我去找一下体温计。”
夏珺言刚睁眼,脑子醒了九成,身体才醒了一半。他迷迷糊糊地下床,走路走得歪七扭八,差点一头撞在门板上。
殷律潇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你再笑我不管你了啊!”夏珺言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等身体机能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打开门出去,蹲在电视柜前面翻家用医药箱。
他今天是正常上行政班,最迟七点半就得出门,但是殷律潇病了,摸起来好烫,他不是很放心。
如果这个时候唐映轩在就好了。
夏珺言握着体温计叹了一声,扶着电视柜站起来。
然后电子锁就忽然响了,防盗门砰得一声打开。唐映轩提着两只大红色的塑料袋站在门口,开心地嚷道:“老婆,我回来啦——”
夏珺言也很开心,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袋子,问:“怎么大清早的回来啊?”
唐映轩傻兮兮地笑着说:“嘿嘿,我想快点见到你嘛,就买了绿皮火车,睡了一晚上回来了。哦对了,袋子里是我妈给我塞的特产,你待会儿尝尝呗,就当早饭了。”
“好啊!”有东西吃夏珺言自然高兴。
唐映轩两天没见到人,想得要死,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直接就凑上去把夏珺言抱了个满怀,贴着对方柔软的脸颊蹭来蹭去,像一只黏人的大狗狗。
夏珺言乖乖地窝在怀里让他蹭,还抬起头来亲了亲唐映轩的鼻尖,巴巴地望着他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唐映轩立刻道:“只要是老婆的要求我一定全都满足!”
“殷律潇生病了,可以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吗?”夏珺言期待地问,“我待会儿要去上班了。”
唐映轩:“……”
此时房间里的殷律潇也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不满地用力咳了一声。
唐映轩凶巴巴地朝房间的方向喊:“咳死你!”
转过头来面对夏珺言的时候,又是一副温顺的模样:“好,你去上班吧,都交给我。”
夏珺言嘱咐道:“不可以打架哦。”
“肯定不打,肯定不打。”唐映轩舍不得夏珺言,又垂下头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老婆工作辛苦了,晚上给你做饭吃。”
夏珺言眨眨眼:“你会做饭啦?”
“这次回去找我妈紧急补习了一下。”唐映轩腼腆地说,“可能味道一般,不如宁深做得好,你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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