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庄白的一颗心像是被大火烧着似的,又闷又酸又疼,他蹲在床边,攥着许暮舟床头的床幔,不由地絮道:“..轻一点..轻一点..”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就仿佛你心尖尖儿上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已经交到另一个人手里去了,他受到一点伤害,你也跟着疼得不行。
“你真是害死我了。”庄白一边说,一边也用一块布巾给许暮舟擦拭脖颈和手心里的汗。
没一会儿,宗叔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查看了许暮舟的伤势,说幸好只是皮肉伤,不会危及到根本,只是创伤面太大,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能够养好。
总之就是要静心养复。
“大夫,那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这句话是庄白问的,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许暮舟那细皮嫩肉的,留下疤痕太可惜了。
他想要把他护得好好的,一点风雨也不要沾染,光洁滑嫩的身体,自然也是保持如初最好。
可惜大夫说伤口能调养愈合就不错了,不留疤属实是不着边际的奢望。
给许暮舟涂了金创药,大夫又开了内服外敷的各种药单,嘱咐许宅众人今日夜里务必好好看护,病人可能会有一点发烧。
只要热度不是很烫人,也不必紧张,若是有什么其他的状况,再及时通知他。
老大夫留一撮长长的胡子,说话慢条斯理的,开药问诊都很麻利。结束之后宗叔周周到到的把人送了出去,还付了一笔丰厚的问诊费。
至于许暮舟卧房这头,裴云初和庄白都在照顾,今日夜里是最关键的一晚,房里必须得有人守着。
庄白手里拿着帕子,三不五时的给许暮舟拭去脸上的汗珠,嘴里还温柔地嘟囔:“没事的,大夫说你没事,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他的动作轻柔的像在对待一个脆弱的婴儿,“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了..管他什么御赐的皇鞭。”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庄白不是信口开河,而是郑重的承诺。虽然谁也说不清楚,他这股笃定的底气到底哪里来的。
裴云初看着庄白的动作,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许暮舟在床上,现在已经睡着了,就算是脸藏在枕头那一面,裴云初也能想见人的脸色不好。
他怎么会不想也在房间里陪着呢?
哪怕要他守上几个通宵也没问题,就像许暮舟年幼时身体脆的像张纸,随便发个烧都宛如要一命呜呼了。
裴云初就整日彻夜的守着,但是现在看着庄白,却只能走过去跟他说:“太多人挤在这里,对他不利。你陪着他吧。”
“有什么事情,再出来叫我们。”
那一晚,庄白守在许暮舟身边,一下没有合眼,又是给人擦汗,又是整理被角,时不时还轻碰碰人的额头,试探体温。
深夜里许暮舟是有一阵发热,庄白立刻用提前准备好的偏温凉的水打湿帕子,给许暮舟垫在额头。
还怕他缺水口渴,拿棉花球蘸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涂在许暮舟的嘴唇上。
“这嘴唇生得真好看。”庄白依着许暮舟,把脸也蹭到枕头旁边,“要不是你现在睡着..我可就要亲亲你了。”
不过到底也没亲。只是守了一晚上,到了临近清晨的时候,也趴在床头眯了一会子。
再次醒来时,是听到了外间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庄白先看了一眼许暮舟,确定人呼吸顺畅、热度平稳,正安心睡着,才放下心来。接着推开了门,打算出去瞧瞧。
门一开便看见前院的阿鸢,眼睛又红又肿,像是一对大核桃,大约是哭了好久了吧。手里还祖攥着一封书信似的东西,用另一只手抹眼泪。
庄白走过去,听到宗叔正劝慰阿鸢。
孩子应该是因为昨日不在许宅,少爷受人欺负的时候没有陪在身边,而深深自责。
又不能进卧室看看少爷状况如何了,一半自责,一半担忧。
庄白走到阿鸢旁边,低声说道:“放心吧,他现在一切安好。夜里有一点发烧,眼下都平复了,好好睡着呢。”
“真的?”小孩儿泪眼朦胧,一张脸也哭得跟花猫似的。
“嗯。”庄白点点头,继而指着阿鸢手里的那封书信:“这是何物?你要交给他的?”
细细扫了一眼,这书信的信封上,有「尤氏琴行」的标记,庄白心中大概有了定论。
阿鸢乖巧地把书信往他面前一递:“..是,这是少爷要我找来的东西,原本应当亲手交到少爷手里的,可现在..庄公子,那我便给你,等少爷好些了,你再转交少爷吧。”
庄白接过这封信,好好折叠了一番,放入衣袖中,脸上若有所思。
他没有接阿鸢的话,而是把人稍稍带远了些,在小孩儿耳边问道:“许暮舟所说的「秘密武器」,是你,对不对?”
阿鸢瞳孔一缩,像是被狠狠吓了一跳,随即冷静下来,看着庄白望着猎物般镇定的眼神,知道多余的挣扎是无意义的,便点点头,“..对..”
第十一章 揭秘
好像一对新婚夫夫哦。
从看到「尤氏琴行」标记的一刻起,庄白就猜到了许暮舟口中的秘密武器,这是这个跟在他身边多年,身体瘦得像棵豆芽菜,平时做事还有些毛手毛脚的小书童。
昨日一整天,许宅里都见不到阿鸢的人,因为他从清晨起就被许暮舟派出了门,一共需要完成两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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