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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光的三十年(22)

    哟,卷王又去问老师问题啦?
    郑辰谨忽略孔回春一贯的打趣,说:我下午实验翘了,帮我签个到。
    卧槽!卷王居然翘课了?!孔回春拿腔拿调地说。
    郑辰谨白了他一眼。
    你干嘛去啊?孔回春问。
    另一个室友说:去谈恋爱吧?我看郑哥最近总是对着手机笑,也不知道跟哪个姑娘聊天呢。
    孔回春仰天长叹:唉,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啊!
    郑辰谨按下不表,着急地背上书包走了。
    今天是11月14日,郑辰谨的二十二岁生日。正好赶在周五,周五下午安排的都是实验课。
    上回,他们说好了慢慢来,就是慢慢来。
    郑辰谨说好了许易扬可以随走随来,郑辰谨就言出必行,上次离京前,郑辰谨对许易扬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所有进度,由你来决定。
    这段时间,郑辰谨每天会和许易扬微信聊天,凭着这几个月的聊天换来的时隔多年的熟稔,郑辰谨才敢讨这份生日礼物。
    他早就想再去京城了,比如国庆节的时候,但是许易扬不答应,这回,他沾着生日的光,软磨硬泡,总算是让许易扬松口了。
    房间是许易扬提前去开的。本来他想着自己导航过去好了,但柯言表示带他过去,许易扬一开始还不好意思麻烦他,结果到了酒店门口,柯言把他拉住,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了一行字,然后偷偷摸摸地把耳机塞到许易扬的耳朵里,让语音助手念出来。
    扬哥,等下能帮我跟服务员说开个单间吗?谢谢。
    许易扬这一下子就明白了,开玩笑地打手语:小哑巴什么时候背着哥哥们偷偷谈恋爱了?
    柯言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不过,许易扬开的是标间,郑辰谨问为什么上次是单间,这次还退步了,许易扬说上次是看外婆的面子,郑辰谨沉默了。
    郑辰谨有些想外婆了,外婆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皈依就只剩许易扬了。
    晚上,郑辰谨跑来许易扬床上抱他,说: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许易扬没说话,心软地默认。
    郑辰谨把他搂在自己怀里,低头去嗅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儿,轻声说: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许易扬被抱得有些恍惚,乖乖地说了声:生日快乐。
    郑辰谨有些得寸进尺,问:没有礼物么?
    许易扬被他逗笑了,说:你要求怎么这么多。顿了顿然后说:明天想去哪里玩?门票我包了。
    许易扬大一大二时跟着学院一起把那些著名的景点都玩遍了。郑辰谨问他最喜欢哪个,就去他最喜欢的。
    第二天,他们去了皇家园林,许易扬最喜欢那儿的昆明湖。
    大二那会儿,许易扬跟着学院一起来过此处游完。那会儿,一行人走累了,坐在湖边休息。许易扬倚着长廊的石柱,闭上眼,能感觉到水汽吹拂在面庞上的温润,就好像回到了南方。
    南方,有他的家,有他思念的人。
    而如今,他思念的人正带着他乘地铁、转公交,正给他念景区手册上的介绍,正揽着他的肩膀不让别人撞到他。
    许易扬觉得他们大概走到了他曾经休息的位置,于是说:有点累了。
    他们面对昆明湖坐下。
    许易扬闭上眼,全身心感受从湖面吹来的风,他发现今天的风似乎没有上次那么湿润了,或许是因为南方来的男孩就坐在他身旁,不需要假借风儿慰藉思念了。
    哥哥,你这个是什么呀?一个小女孩戳了戳许易扬的盲杖。
    许易扬感受到盲杖的动静,温和地回答:这是哥哥的盲杖。
    哇!小女孩十分惊喜,盲杖是什么呀?我第一次听说!我也可以要我妈妈给我买吗?
    许易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盲杖就像他的标签,有人会因此来帮助他,有人会因此而议论他,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还在思考怎么开口,许易扬就听见郑辰谨说:哥哥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哥哥要用盲杖让他的眼睛变得和我们一样。
    小女孩看了看许易扬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看不到吗?
    许易扬笑了笑,说:是的。
    为什么呀?哥哥的眼睛明明那么漂亮!小女孩突然带上了哭腔,哥哥你真的再也看不到了吗?
    郑辰谨蹲下来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对她说:我会变魔术,我变魔术让哥哥看见好不好?
    那你变呀!小女孩着急了。
    可是这个哥哥不让我变,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然后,小女孩就对着许易扬开启了一长串可爱的说教,直到她妈妈过来把她抱走,她牵着妈妈的手,最后还回头喊道:哥哥,你一定要答应那个哥哥给你的眼睛变魔术哦!
    许易扬被逗得哭笑不得,同时又有些感怀。
    郑辰谨去穗大医学院一直是他心里的结,尽管郑辰谨说了你是动力,不是负担,但许易扬依然需要时间来消化他用失明捆住郑辰谨下半生的事实。
    那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之后,郑辰谨对此也是知道的。
    利用人家小女孩可爱率真来规劝许易扬,郑辰谨偷偷作弊了。可他这弊作的,竟让许易扬的心无可救药地柔软。
    风拂在开阔的水面上,水推动垂下的柳枝,柳枝又在水面画出一圈圈涟漪。
    许易扬说:郑医生,有你这样骗小孩的么?
    郑辰谨看着他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情,反而眉眼舒展,暗自放了心,看来本性温柔的人就要用温柔的方法攻陷。
    郑辰谨说:照你这么说,儿科全员骗小孩。
    许易扬靠在身后的石柱上,笑道:瞎说,就欺负我那么多年没去过儿科。
    郑辰谨看着许易扬,竟忘了接话。
    十一月的阳光很柔,轻轻停在许易扬的脸上,和睫毛上。他的睫毛被湖面吹来的风吹得微微翕动,像随时要抖落一地金灿灿的碎砾。
    许易扬。郑辰谨叫了他。
    嗯?许易扬的脸下意识地往声音地来处转了转。
    我可以要一个礼物么?郑辰谨的声音轻得像眼下薄薄的阳光和薄薄的风。
    你说。许易扬一边回答,一边盘算着这个月补助还剩多少。
    郑辰谨快速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边,然后他快速在许易扬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郑辰谨看着许易扬,脸上一开始是显然措手不及的惊愕,但惊愕马上就消退了,换上了有些无奈又有些掩不住的笑意。
    许易扬生不起来气,他本来也是不会轻易生气的人。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逃,逃不走不论是因为小女孩纯真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还是因为这三个月来郑辰谨锲而不舍地找他聊天,还是因为,他本来就停不下对他的喜欢。
    螺丝从外婆去世的时候就松动了,一旦松动了,就再也拧不紧了。
    许易扬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你就这样?
    郑辰谨理所当然地说:我说了,所有进度,你来决定。
    许易扬忍俊不禁道:这哪是我来决定?你亲都亲了。
    郑辰谨故作夸张道:冤枉啊大人!然后又靠近许易扬的耳边,道:是你诱惑我的,你姜太公钓鱼。
    许易扬的耳朵被他吹得痒痒的,缺失了视力,其他感官就变得更加敏感。许易扬痒得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变软了,那不也得是愿者才能上钩么?
    郑辰谨盯着他发红的耳朵,肯定地说:你明明知道我是愿者。
    郑辰谨这不容置疑的语气是他桀骜性格的影射,也是为许易扬所最沉迷的。
    以及,从这天起,郑辰谨的微信名就改成了愿者,头像换成了一条鱼。
    第三十三章
    从皇家园林出来两人就回了学校,上次郑辰谨说邀请许易扬的室友吃饭,这就安排在了今晚。
    本来许易扬打算好好盘问柯言一番,但是柯言中午的时候提前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先不要跟严纲和周晓说,许易扬问了句为什么,柯言很久以后才发来消息说:哥,有点复杂,之后单独跟你聊。但这条消息马上被撤回了,转而发来:还不想跟别人说。
    许易扬虽然看不到,语音助手也没来得及念,但好在郑辰谨在旁边,看到了这句被撤回的话,将它转述给了许易扬。
    许易扬一方面觉得要允许人家有秘密,他和郑辰谨的事不也瞒着么,不过另一方面又担心小哑巴受欺负。
    不过想了一会儿就把小哑巴抛之脑后了,郑辰谨就在自己旁边,所有脑容量都用来想他了。
    饭桌上,严纲和周晓对郑辰谨穗大医学院高材生的身份称赞不已,柯言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也跟着点头。
    严纲又问以后郑辰谨想当什么医生,是不是眼科医生,郑辰谨瞥了一眼许易扬,这正经的谈话毕竟跟小女孩的功效不同。
    于是,郑辰谨把话锋转向他们:我是八年制的,现在才大三,大五才分科,还早。不过你们学制是四年,现在就要渐渐开始考虑毕业去向的事情了吧?
    严纲答得倒是快:易扬和小周倒是好了,咱们残疾人艺术团的一个小提琴首席、一个长笛首席,这直接保送国家残艺的节奏啊!哪像我,估计就是苦逼地回老家找个按摩店打工吧。
    严纲说着又拍了拍柯言的肩膀,说:小柯柯估计也是回老家找工作。
    许易扬赶紧打住:严哥你说得也太夸张了,残艺哪里是想去就能去的?名额都是有限的。
    严纲嗐了一声,对着郑辰谨说:你看你哥,凡尔赛大师!
    郑辰谨迟钝地笑了笑,说:啊是啊。
    他还真没想过许易扬工作还要留在京城的事,或许是思维惯性了,他一直认为许易扬大学毕业了就会回家。
    不过也是,他都那么多年没有跟许易扬有正常的联系了,只从旁人那里听说他琴拉得很好、很受老师赏识,却压根儿也没了解过许易扬对未来的规划。
    想到别后书音两不闻的那四年,郑辰谨的心又揪了一下。虽然他希望许易扬毕业就回深城,但是许易扬若真就留在京城了,他可不敢有半点阻碍的想法。他害怕又回到那种鱼雁全无的状态,害怕极了。
    周晓说:易扬说得没错,而且,我听说前年还是五个,去年就变成两个了,今年也是两个。
    许易扬第一次听说名额骤减的事情,问:真的?你从哪里听说的?
    周晓说是他老师说的,他老师是残艺管弦乐团的长笛首席。
    那看来是真的了。才两个也太少了许易扬感叹道。
    严纲又嗐了一声,那就是你们俩了呗!来来来,提一个,提前庆祝啊!说完便举起酒杯。
    郑辰谨又是迟钝了一会儿才将酒杯举起来,又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想赶紧圆一句:恭喜小周哥,恭喜
    郑辰谨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称呼许易扬,在家人和叶呈面前,他都是直呼其名,但今天这局,室友们显然是将他当成许易扬的弟弟看待的。
    恭喜你,哥。他只能这样说。
    好像,他们本来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刚刚无意间得知许易扬的毕业去向,现在又像是有谁要刻意提醒他他们只是兄弟关系,郑辰谨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接上)
    回穗城后,郑辰谨最近多了一个文献综述的工作,题目大抵可以叫做京城和深城残疾人工资待遇及福利对比分析,一番研究下来,发现确实是京城更好些,别的都不说,光是国家级残疾人艺术团就已经够有说服力。
    所以,这个文献综述等于白做,用他某个任课老师的话说,有的研究就是一番说理之后给一个用脚趾都想得出来的结论,没意义、浪费时间。
    郑辰谨消沉了一阵子,孔回春都嘲笑他捧着《外科学总论》发呆的样子:卷王难过美人关,你现在这是爱外科更爱美人!
    郑辰谨向他飞了一包抽纸,说:春哥,别他妈在那里卖弄你少得可怜的语文知识了。
    孔回春笑嘻嘻地躲开那包抽纸,捡起来又扔回去,说:郑哥啥时候带美人给我们见见啊?
    郑辰谨不理他,也看不进书,索性拿出手机,盯着他和许易扬的聊天背景又发呆了好一会儿。聊天背景是他和许易扬在京城皇家园林昆明湖边的合照。
    有没有可能,他们可以在一个城市读大学?郑辰谨很快便否定了。他要跟张教授研究视神经再生技术就只能来穗大,而许易扬要去全国最好的特殊教育学院学音乐就只有去京合大。
    他们的人生似乎从许易扬失明那一刻起就走了分岔路,郑辰谨不知道怎么让两条路融合。
    许易扬毕业时,他还有四年才毕业,他不可能放弃穗大的学位,而留在国家残艺工作似乎是对于许易扬而言最好的选择。
    又无解了。
    郑辰谨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在输入框内打了个我想你又删除了。
    这时,一个室友问:大家寒假都什么时候回家啊?好像动车要开票了。
    孔回春是穗城本地人,所以没有抢票的烦恼;另一个室友说考完最后一门就回。
    今年过年早,医学院又向来考试多、放假晚,他们考完最后一门还有一周就过年了。
    郑辰谨像受到了启发,于是一边跟室友说还没定,一边给许易扬发消息问:你寒假什么时候回家?
    许易扬很快就回复了,快到就像他守在手机边上等消息一般。
    许易扬的最后一门考试恰巧在郑辰谨最后一门考试的后一天。
    郑辰谨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又高昂起来,回复:我可以去京城接你么?
    已经躺在床上的许易扬戴着耳机听语音助手念郑辰谨的这句话,原本机械冰冷的机器人声却一下子把他说得一阵发热。
    许易扬回复:不用了,太麻烦了。
    马上,郑辰谨就回复:可是我想。
    许易扬听了后,把手机放在一旁,深深吸了口气调整愈加急促的呼吸。
    可是我想可是什么?你想什么?郑辰谨什么都不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他就是这样霸道。
    耳机里又传来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许易扬按了播放,内容是:我还没看过雪呢。
    小可怜。许易扬脑子里又闪过这个词。他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又霸道又惹人怜;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既喜欢霸道的人又喜欢可怜的人。
    许易扬真是服了他,也服了自己。
    许易扬回:来吧。
    (接上)
    说着就到了要来的这一天。
    因为要赶飞机,郑辰谨最后一门《药理学》提前了四十分钟交卷。
    为了今天考试时能答流畅点,他昨晚在通宵自习室背了一个晚上。交卷松懈下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原地睡着。
    郑辰谨睡了一路,飞机上、地铁上。他在京城人挤人的地铁上几乎都要倚着栏杆睡着,还被一位热心的朝阳大妈说了一嘴:嗬!这孩子一人把栏杆占了咱搁哪儿抓啊!就这,都没让郑辰谨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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