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涛的退伍证是找司徒凡通过南靖军区办出来的，身份证是找林海阳帮忙办的。虽说名字是假的，但证件却是货真价实的。至于以前的工作履历那就更简单了，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开发的那些项目随便找两个物业管理公司给出个保安的工作履历就行了。

    他的证件和履历都没问题，艾博制药又在需要人手的时候，雷涛经过一个简单的面试第二天就上岗了。

    “张叔，他叫林涛，就住我对门。以后就在咱们厂干保安了。您是老前辈了，以后多照顾着点，拜托了。”小马是个热心的人，雷涛入职之后，没一会儿，她就在去银行办事之前在门口停了一下，对保安领班张世坤打了个招呼。

    张世坤听到小马这么说，他微微笑道：“小伙子挺不错的，你就放心吧……你去银行啊？”

    他验看了一下小马的出门证，很快就给盖章放行了。

    张世坤是艾博制药厂建厂的时候就入职的老员工，对于保安这一块的工作非常熟悉。有了小马的引荐，他对雷涛的态度明显热情了不少。

    小姑娘毕竟是财务科的，厂里各个部门都有各种报销的需求，在这种事关个人钱财的事情上在财务科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办起事情来自然要方便不少。更何况张世坤还是小马和小李两个人姻缘相识的“媒人”。

    “那会儿小马刚来，第二天就丢了工牌，我正好当班，又不认识她自然是不会让她进的。小李和我是老乡，上班的时候看到她在门岗哭，问了一下之后就帮她求情。从那时起两人就对上眼了……哈哈，我当时就没看出来这小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张世坤是个性格直爽的中年人，也是部队退伍的。和雷涛聊了一阵之后就熟了，话也多了起来，像小马和小李两人恋爱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了雷涛。雷涛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但他从这一点上却看出了张世坤是个很不错的突破口。

    这人热情没有太大的心机，而且在艾博制药厂工作了很多年，对于厂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那就是个“百晓生”。雷涛要知道什么事情，只需要通过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雷涛和张世坤是一个班，他又是新来的。作为领班他就亲自带着雷涛巡逻，一路上雷涛问七问八的表现的也很正常。

    当他们来到e栋的时候，雷涛看到了生产线上正在生产的药的确就是“脑富康”。

    “这e栋是前两年刚建的，这个药据说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主打产品，卖的好着呢。你看这边都是等着发货的货车，只要里头在生产，外边就有拉货的车，早晚都没个停的。”张世坤见雷涛对这热闹的景象有些好奇，立刻给他介绍了这个车间的情况。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各个楼层都转遍了。到了一楼仓库那边的防火门前时，雷涛正准备伸手推门，张世坤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

    “这里不能进……”张世坤的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从这个地方看看对面的那扇门，你看到那个报警灯了没有？只要是那盏和这盏报警灯都亮着就行了！”

    张世坤从门旁边的一个打卡签到的夹子里拿出一张签到卡，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有现在的时间，再写了个“正常”，最后把卡插回去就算完成了巡视了。

    “那要是这两盏灯中有一盏不亮呢？”雷涛在张世坤签到的时候，问了一声。

    “不亮的话，要到那楼梯口，朝下用手电照一照看看下层有没有人溜下去。我们是不允许下那个楼梯的。任何人都不允许下去……”张世坤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确认了门上的报警坏了，就通知设施科来检查。”

    “电子报警这东西，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前几天我们就报了一次设备故障，可设施科查下来却说一切正常，还说我们误报了……”张世坤说的就是雷涛潜入的那次。而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保安当时没有下楼查看，原来是有规定不允许他们下去。

    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通向地下一层的电梯正好打开了。从电梯里出来一个员工拉着一台平板车，车上载着一个一米多见方的大纸箱，箱子上除了s5的标记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骷髅头的标志。

    “这东西有毒啊！”雷涛看到那标志之后随即问了一声。

    张世坤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制药厂里很多原料都是有毒的。有这种标志的应该都是有毒原材料。”

    那个员工拉着平板车走在前面，而雷涛则趁着电梯关门的那一瞬间，往里面瞄了一眼——电梯只有1和b1两个按钮，这说明这个电梯就是一楼和地下一层专用的电梯。

    雷涛他们已经结束了e栋的巡查，他跟着张世坤往出口出去。而那个拉着平板车的员工则走在他们的前面。等到雷涛和张世坤抄近道从出货区出去的时候，他亲眼见到这个员工把那一个托盘放在了一辆货车的旁边，一辆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叉车立刻将这个托盘装上了车。

    张世坤自顾自地往前面走，走了几步却发现雷涛没有跟上来，他转头招呼了一声后，雷涛往前赶了两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老张，这不是生产原料吗？怎么从仓库里拉出来直接就装车了呢？而且那车子也不是运送有毒原料的专用车辆……这个好像有点不符合国家规定吧？”雷涛的话并没有说错，按照国家规定，运送有毒有害物质必须使用专用车辆，而且还有着严格的密封运输要求的。

    对于雷涛的质疑，张世坤笑了笑说道：“这年头谁又真正遵守过这些规定了，至于说这原料为什么不送到生产线上去而是运出去，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到时候我们只看出门手续，只要是出去的车辆和人员都有正规的手续，我们就放心。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巡视完了之后，张世坤领着雷涛回到了保安室。没一会儿那辆装着s5的小货车开到了门口。司机递上了出门票据，张世坤查验了一下没问题之后，就放行了。

    雷涛装作学习保安管理流程的样子拿过那张票据看了一眼。这票据和之前他看到的货物出门票据并没有什么两样。

    仓管部门物流部门物资部门的签字都有。可唯独没有财务上边的签章。而其他的物资出门都是有财务部门的签字的。

    “老张，这个好像有点不对啊！”雷涛随即拿着两张货物出门票据问起了张世坤。

    张世坤接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对雷涛的问题作出了解释：“你没看到上边有副总经理许和庆的签字吗？只要有许总的签字，就算是这上边所有的部门签章都没有，那也是没关系的。”

    许和庆的名字在雷涛的印象中好像很耳熟的感觉。自从上次飞机上出事之后，雷涛虽然通过手术取出了那颗子弹，捡了一条命，但后遗症却是记忆力稍稍有些减退，很多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些小事，他的记忆都会变得比较模糊。另外就是超感也不见了。这虽说对雷涛的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有时候该想起来的事情想不起来也是挺痛苦的。

    “这许总这么牛啊！”雷涛随即吐槽了一句。

    张世坤笑了笑说道：“大老板的小舅子，能不牛吗！”

    关海的小舅子？

    雷涛想了想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件往事。当初他和纪嘉在燕郊山区发现的那起艾博药厂侵占农民征地款的事情，好像当时就是关海的小舅子弄出来的。

    对！那个家伙就叫许和庆。

    雷涛下班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林海阳询问关于许和庆的事情。

    林海阳帮他在警方的系统中查询了一下，发现数年前许和庆的确因为燕郊征地案被燕京警方通缉过，当时他还跑到了新加坡。但这件案子在警方的系统里后来又被撤销了，许和庆的通缉令自然也就无效了。

    看来这应该是关海通过关系摆平了这个案子，许和庆自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回来了。而许和庆的堂姐许雅琴是关海的夫人，凭着这个关系，他在艾博邯江制药厂出任副总经理并不令人意外。

    但是，今天雷涛发现的情况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个s5就是炽天使五号，这种毒品如果说是在艾博制药厂内被当作了制药原材料，那还说的过去。但这种明目张胆的将炽天使五号不经任何加工直接运出厂的行为绝对是不正常的。

    “林局，炽天使五号现在市面上还有吗？”雷涛随即问了林海阳一个问题。

    林海阳叹了口气说道：“前几年打击了一下之后，这东西市面上的确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又冒出来了。而且整个分销网络更加的隐秘了。我们往往只能抓到那些小量的底层拆家，连个小分销商都抓不到……”

    听了林海阳的话，雷涛的心情很凝重。之前在他的协助下把安镇勇抓了起来，虽然对炽天使五号的销售渠道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但那次行动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炽天使五号的生产环节一直都没有抓到过。

    而他当时就怀疑容昀是太子，和这件案子肯定有着直接的关系。要不是沙丘出面，说明了容昀是龙牙的监控对象，他是绝对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沈磊就跟在容昀身边，而且这次沈磊失踪之后，又给他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炽天使五号……神秘的s5地下仓库……今天看到的这个公开运送毒品的情况……许和庆直接签发的运输单据……如果把这些线索全部整合起来的话，一个公开而隐秘的生产运输“炽天使五号”的渠道就全部显露出来了。

    容昀和许和庆应该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两个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