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让章以云感到费解,也使她感到不安,总觉得事情临了了,可能会出什么变故。
她也曾旁敲侧击地朝宋文煊本人,朝一直跟在宋文煊身后的人打听过,却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
情场受了挫,文景的事情太多太忙……这些理由似乎都能说得过去,也似乎都还差了一些什么。
……
远处凉亭内的弦音在这一刻稍稍停歇,风掀起竹帘,吹散袅袅蒸腾的白烟,桌上的茶水已经翻滚了许多遍了,章以云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阿煊——”
话音未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非常突兀地震动起来。
手机是宋文煊的,在看清那上头人名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就慢慢地亮起来,云收雨霁,冰雪消融,他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然后他就抛下了章以云,举着手机,走去了外面。
“喂,老……江医生,你找我?”
木门砰地一声阖上了,章以云拧着眉毛低下头,茶水还在翻滚,章以云却没了喝茶和泡茶的意愿,数着时间等了十多分钟,宋文煊终于回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文煊不知听着了什么好消息,眼角眉梢都是喜意,精神也随之振奋了许多,章以云不明所以,朝他投去疑惑的一瞥,他却自顾自拿起搁在衣架上的外套,便要抬脚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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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听不懂?
眉间的褶子又多了几道,章以云扶着桌沿慢慢站起身,声音却还是轻轻柔柔的。
“阿煊,你这是……打算去哪啊?”
宋文煊的回答却是分外简洁,“有事。”
从椅子上拿起外套,把外套穿在身上,他便转身往外走去,刚走两步,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捉住了,回过头,他就看见了章以云。
章以云的脸色不太好,像是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
宋文煊明知故问,“怎么了?”
章以云的声线较先前明显沉了许多,“我刚才说的事,你记下没有?”
宋文煊挑眉,“你觉得呢?”
他这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态度显然激怒了章以云,连日以来所积压的不满在一刻悉数涌上心头,章以云脸色一变,就要发怒——
但她能在宋诚身边待这么些年,显然不止是靠她的外表,能叫宋思尔、宋锦书连带着宋家那么多的下人都对她挑不出毛病,显然也不止靠她的好脾气。
短短的几个瞬间过去,她的神色已再次恢复如常,怒容消失了,不耐也不见了,她的神色重新变得平静,变得淡然,甚至暗暗透出一丝委屈和怅然来。
宋文煊从前很吃她这个表情,每次她垂下眼睫,轻轻叹气,宋文煊都会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继而便心软几分,后退几步。
但人的感情大抵都经不起消耗的,一次被骗,宋文煊可以理解,两次被骗,宋文煊愿意原谅,三次四次五六七八次被骗,再要去理解,再要去体谅,宋文煊怕不是就是个傻子了。
此刻看着她,宋文煊只觉得不耐烦。
想起正在等着自己的江青止,那不耐之中又多了几分烦躁。
“我不是宋诚,别拿对付他的那套来对付我。”
“妈妈不是……”章以云企图辩解。
宋文煊却在这时粗暴地打断她,“我不管你是不是,别再用那套来对付我,我已经看够了!”
“我现在还愿意帮你,”他冷笑,“只是看在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份上。我想要有始有终,不想要半途而废,至于你们的那套把戏,不要再用在我的身上,不然,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胳膊还被人抓着,宋文煊低下头看过去,那目光仿佛有重量,也仿佛有热度,章以云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松手,宋文煊满意地笑笑,抬脚离开,刚走两步,他又停下来,背对着章以云,说道:“看在我们那点少得可怜的母子情分上,我再好心地提醒你一句,祁文泰已经快要玩完了,继续跟他牵扯在一起,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脑子还算清醒的话,劝你早点跟他撇清关系。”
“……”
章以云心里咯噔一声,手脚一下子就有点发麻,好在经历过大风浪,她的面上却也还能够稳得住。
老实说,她也曾设想过自己有一天,自己会从宋文煊的嘴里听见祁文泰的名字,但她没有想过,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样快。
她不知道宋文煊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也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自己跟祁文泰的真正关系……在弄清楚宋文煊知道多少之前,她不会自毁长城,所以闻言她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笑,
“阿煊你在说什么啊,妈妈怎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
宋文煊却是差点笑出声来,为章以云装蒜的本事,也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没能看透她这件事。
他转过身,一眨不眨地望着章以云,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半分伪装的痕迹来,却又没有,这女人的表情很无辜,很自然,半点破绽都没有。
……但凡他能够遗传到半分她的本事,他跟陈若景,跟江青止也不会走到今天,宋文煊忽然这样想道。
没有出神太久,宋文煊回过神冲她笑笑,只是,他面上虽然是笑着的,眼神却已彻底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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