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膝跪在床边,手指一寸寸拂过那片滑腻的肌肤,那泼墨一般的短发,眉毛、眼睛、鼻子、面颊,以及……
宋思尔停下手。望着那两片唇。
第一回 离他这样近,如果不是当下的情形,那该有多好?
闪烁的眼神一分分平定,末了,宋思尔闭了闭眼,站起身。
既然决定做了,他就希望把这件事做好,给对方留下一个完满的回忆,这样,即使对方醒来不记得那一切,不记得他,识海深处只剩一个旖旎的影子,他也希望对方对这个影子的印象是感激、欣赏,以及,【哎哟,本事不错嘛。】
虽然他其实……没什么本事。
想到待会即将发生的事,宋思尔耳朵红了,指尖发麻,他抿了抿唇,起身往屋外走去。
手握上门把手,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萦绕在耳侧的低吟声消失了,回过头,他就看见床上的人不知在何时,已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是了,钟延说了,这药发作起来跟毒瘾没差别,毒瘾发作是一阵阵的,一阵强过一阵,一阵烈过一阵,这药大抵也是如此。
四目相对,宋思尔微微怔愣,他不知道对方神智是否清晰,而即使对方神智清晰,他也不太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高中的宋思尔显然早淡化出对方的记忆(听见自己的名字他就那样排斥,看见自己这张脸他不会没有半点动静?),只不知道上回一面之缘,自己有没有在对方心里,留下半丝涟漪?
这时,他就听见陈若景沙哑着嗓音,低声地喊了一声,“宋晏?”
陈若景声音含糊,宋思尔没能听清,凝眉,“什么?”
陈若景清了清嗓子,还在再说些什么,过于凶猛的药效却是再次将他的嗓音逼回喉咙里,一片静默里,只余他浅浅的喘息声和低低的啜泣声。
那声音响了很久,由缓至急,再由急至缓,最后渐渐平息,那声音平息之后,陈若景再次轻喘着,睁开眼睛。
他的额头上很多汗,汗滴进枕头里,被布料吸收,现出一大块深色的印子。
他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宋晏,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吗?”
他还是没什么力气,一句话停顿三四次,可从中传达的信息却足够叫宋思尔感到欣喜。
“你……还记得我?”
“怎么?”陈若景闭着眼睛笑,“我看起来……像是记性很差的样子吗?”
“当然不。”宋思尔抿着嘴唇摇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刚才那阵过去了,下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此前他对自己的意志力很有信心,现在他却产生了动摇,禁毒广告上的宣传语,诚不欺我。
中个春药,他都要死要活?
要是磕了毒品,那还了得?
方才的一阵阵折磨已将他的意志力消耗殆尽,残存的理智摇摇欲坠地克制着他没有立刻化身为狼,将面前的男人扑倒在床上。
想要说出口的话有些难以启齿,陈若景闭着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而就在宋思尔以为他已经睡着,准备替他掖被子的时候,他却又睁开眼睛,握住了宋思尔的手腕。
他垂着眼睫没有看人,似难堪,似羞赧,说道,“宋晏,你可以……帮帮我吗?”
宋思尔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颜,沉默半晌,他咽一口吐沫,“你要我……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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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补偿
早餐是酒店配送的,鸡蛋吐司和沙拉,陈若景起床的时候,宋晏已经坐在桌边。
新冲泡的咖啡冒出香味,淡淡的焦香味弥漫在整个空间,令人精神为之一振,陈若景却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毛。
但当下显然有比咖啡更加重要的事需需要他去记挂,所以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礼貌地朝宋晏点了点头,道了声早安,便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站在浴室镜前刷牙时,昨夜发生的种种如走马灯一般,自他的脑海里一一而过——
被灌酒、被下药……千钧一发之际,锁定一个陌生男人,后才发现那人竟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宋晏。
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好像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记忆,也像一段旖旎而虚幻的梦境,美好得不真实,也虚幻得可怕,虽只是用了手,但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感觉却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持久和激烈。
有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的眼前闪过道道白光,意识轻飘飘离开躯体,整个人一半漂在半空中,一般沉在欲|海里,身体在痉挛,四肢在抽搐,意识全无,几乎晕厥。
(难怪都说那药用多了容易会羊尾,习惯了那样强烈的刺激,很难想象普通的刺激还能激起人的快感。)
那时候,他连自己的肢体都无法控制,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语言,最激烈的时候,他清楚知道自己眼白外翻,口齿不清,涕泪横流,除了索求无度,什么像样的话都说不出口,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也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却无法控制。
那样狼狈而不堪的模样,那些污言和秽语组成了他人生中至为黑暗的一夜。
他从未经历过那样的自己,更从未将之展露给任何人(包括宋文煊),这也是他下定决心同宋晏深聊的原因,……他得确保他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证据,更加不会将之泄露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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